祁安最不好意思麻煩彆人,在她臉頰上捏了下:“不用啦。”
“他很快就回來了。”
鐘思琦家裡突然有事,急著叫她回去,兩個人已經道彆了,她又突然折回來,往祁安手裡塞了一大把水果糖。
她揉揉祁安的臉,沒了平時的不正經:“安安,你一定要開心。”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祁安眼眶酸了下,點頭說好。
那個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廣場那邊大概是有什麼慶祝活動,煙花聲吵吵鬨鬨。
祁安盯著蓋滿雪的地麵,心思明顯有些怔然。
她發現自己對陳澤野的依賴感越來越強了。
分開前後兩天還不到的時間,她想他想得已經有些過分。
路口處的紅燈轉綠,霓虹燈晃進眼底。
距離明椿巷剩下最後兩條街的時候,口袋裡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陳澤野打過來的視頻電話。
指腹滑動接通,剛剛縈繞在腦海中的那張麵孔,就這麼放大出現在屏幕上。
他身上還是那件黑色衛衣,冷白背景做襯,眼下烏青看起來有些重,鴉黑的睫毛在眼瞼下拓出淡淡一層陰影,連帶著五官輪廓也更加淩厲。
兩道細眉皺起,祁安在擔心:“你昨晚是不是沒休息好啊?看起來好疲憊。”
“沒有。”陳澤野懶散地笑了下,“睡得很好。”
“還夢見了我家寶寶。”
“什麼啊。”祁安小聲咕噥,“怎麼就知道油嘴滑舌。”
“江爺爺那邊怎麼樣了?還好嗎?”
“沒什麼大礙了。”
陳澤野把手機拿得更近,帶著磁性的嗓音,也隨著這個動作更加清晰起來。
“醫生說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祁安點點頭哦了聲,還沒想好說什麼,又聽見他開口問:“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麵?”
陳澤野神情嚴肅下來,眉心擰起,連帶著語氣都跟著沉了沉:“怎麼這麼不聽話。”
“不是說讓蒲興他們陪著你一起嗎。”
祁安連忙解釋:“我就是去和思琦吃了個飯。”
“那也不行。”陳澤野在這件事上格外計較,“你現在在哪呢?”
“站著彆動,我讓蒲興過去送你。”
祁安攔著不讓:“我馬上就要到家了。”
她把攝像頭調成後置,將周圍的場景展示給他看:“還剩最後一個巷口。”
“彆去麻煩人家了。”
陳澤野聲線放緩,沒有剛才那麼冷硬:“那要是在出門的話,答應我,一定要找蒲興跟著。”·
他眼中的情緒有點複雜,叫人看不太懂:“不然我放心不下。”
祁安不明白他在擔心什麼,隻知道他總歸是為自己好,很乖地應
允下來。
小情侶很久沒有這樣分開過,
此時此刻有說不完的話。
祁安已經到家了,
外套換下放在一旁,靠在柔軟的沙發上:“阿澤。”
“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
她聲線本身就偏細,軟軟糯糯像在撒嬌,陳澤野心也跟著軟下來,眉眼柔和地看著她:“是想我了嗎寶寶?”
祁安又換了另一個姿勢,側躺時臉上的肉被擠到一起,發絲不太聽話的掉下來,半遮擋住秀挺的鼻:“想。”
“很想你。”
低沉的笑敲進耳膜,仿佛羽毛輕拂過般的癢,陳澤野故意打趣:“沒想到我們家安安這麼黏人。”
“像隻小貓。”
“這樣吧。”他唇邊的弧度加大,“回去送你個禮物怎麼樣?”
“彌補這幾天不在你身邊。”
祁安眼睛蹭一下亮了,琥珀色眸底透著靈動:“什麼禮物呀?”
陳澤野拖長語調,挑眉笑得很壞:“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祁安鼓起腮幫,佯裝生氣要瞪他,在嫌他這種故作神秘。
“早點去睡覺吧寶寶。”
那陣已經過了十點,陳澤野耐心哄著她:“睡一覺醒來,你就能收到我的禮物了。”
“真的嗎?”祁安覺得他在哄人,“不許騙我。”
陳澤野笑得無奈:“哪敢騙你啊寶寶。”
祁安滿意地彎了彎唇角,又想起什麼:“但你還是彆趕夜路,這樣太辛苦了。”·
陳澤野說好。
就因為他那句禮物,祁安對他回來這件事又多了幾分期待。
她縮在他的被子裡,周圍是他身上那種混著雪鬆的冷冽氣息,但還是覺得不夠。
祁安大膽地從衣櫃裡找了件他常穿的衣服,摟著抱在懷裡,迷迷糊糊沒多久便有了睡意。
但一個小時後,祁安白著一張臉,驀地從睡夢中驚醒。
玻璃被風拍打發出噪音,小腹仿佛碾碎了般地痛,淡灰色的床褥翻動,她捂著肚子跑去洗手間,發現姨媽又提前造訪了一周。
偏偏家裡的姨媽巾用完了,她壓著呼吸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可倒黴的事總是接二連三出現,那晚黎北的夜間外送服務,不知為什麼停掉了。
額頭上滲出薄薄一層汗,發絲被胡亂黏住,她蜷在角落撐了十五分鐘,還是決定出門買一趟。
陳澤野的囑咐提醒在耳邊回蕩,求助的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但那陣時間實在很晚,這種事情又太私密,她怎麼說都不好去打擾蒲興。
白色棉服套在身上,祁安捏著鑰匙出了門,濃重的夜色如墨般散不開,月光也被烏雲遮擋,耳邊風聲簌簌,搖晃的樹影如鬼怪魑魅晃動,叫人不自覺聯想起某些恐怖電影中的場景,心跳晦澀加速。
她怕黑的毛病還在,每一步走得都很慢。
冷風像是一把生澀的刃,不講情麵地吹在臉上,下巴縮進衣領,小腹疼得更厲害了,五臟六腑好像都攪在一起。
掌心貼上去用力按了按,她試圖用這種方法舒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處疼痛上,她壓根沒注意到從後麵靠過來的腳步。
陌生的氣息逼近,口鼻猛然被捂住,力度很大地往後牽扯,祁安瞳孔驚恐放大,喉嚨裡嗚咽溢出,還沒來得及回頭,後頸處傳來猝不及防的鈍痛。
像是墜入無儘的深海,耳邊風聲漸遠模糊,祁安手指掙紮著蜷縮,很快便完全脫力。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她合上眼,徹底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