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晟睜開眼討好地笑,“你忙你的,我待會再下來幫你!”
“早就忙完了!”賀鳴堯捏住他臉頰,“走!咱們去澡堂洗澡!”
說到去洗澡,紀晟忙不迭爬了起來。
這幾天忙著打掃衛生,弄得渾身上下臟兮兮的,隻能晚上用溫水隨便洗洗,紀晟早就想去大眾澡堂走一趟了。
賀鳴堯打開陽台門,牆角已經鋪了一個簡陋的小窩,小狼崽正躺在裡麵,四腳朝天露著肚皮,眼睛緊閉,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舒服又愜意。
“要帶小崽一塊去嗎?”紀晟探過腦袋。
賀鳴堯道:“不帶了,待會洗完澡就回來!”
兩人帶上換洗衣裳,一人一個包裹,來到大眾澡堂,紀晟照例掏了一角錢,頭也不回走進了小單間。
澡堂裡麵熱氣蒸騰,白霧繚繞,視野霧蒙蒙的,任誰也看不清四周。
賀鳴堯抬腳擋住門,牢牢攥住了紀晟的手,眼神克製深沉。
紀晟懵了懵,有些不知所措。
所幸沒幾秒,賀鳴堯立刻放開他,探身幫他掛起包裹,摟著他的脖頸狠狠親了一下,離開前低聲道:“一會自己去外麵等著!”
這次紀晟沒法心大了,他清清楚楚知道賀鳴堯在隔壁乾什麼!
聽著隔壁小單間似有似無的喘息聲,紀晟呼口氣,氣得直想衝著木板隔間踹一腳。
好歹記得收斂收斂,彆這麼肆無忌憚,又生怕把人惹毛了反而自己遭殃。
漫長的等待終於結束,紀晟甩著**的頭發,抱著包裹,心驚膽戰跟著賀鳴堯回了小洋樓。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賀鳴堯說著,漫不經心地鎖了院子大鐵門,又反鎖住小洋樓的屋門。
陽台上正曬著太陽的小狼崽,冷不防就被賀鳴堯扔到了一樓,懵逼地睜開黑溜溜的小眼睛,瞅了眼賀鳴堯的臉,下一秒又翻過小身子,繼續睡了過去。
紀晟躲在牆角欲哭無淚。
這個壞胚子擺明了想欺負他!
賀鳴堯拉好一樓的窗簾,笑著將人抱上二樓,坐在床邊啞聲道:“那天晚上你怎麼獎勵我的?”
“什麼獎勵?”
紀晟還沒搞清楚他說的哪天晚上,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麼快就忘了?”賀鳴堯暗示著摸著紀晟的唇,不禁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紀晟躲在被窩裡含著他的模樣,沒忍住低頭狠狠吻了上去。
紀小少爺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壞胚子壓根不知道怎麼搞!
紀晟被他親的渾身發軟,上上下下印滿了紅痕,最後也就是被強摁著又來了一次艱難地吞糖。
……
完事後,紀晟揉著發酸的臉頰,默默趴在他身上,又是生氣又是想笑。
“傻逼!”什麼都不懂!紀晟戳著他胳膊上硬邦邦的肌肉。
賀鳴堯尤其喜歡兩人肌膚相貼的感覺,蹭著他的臉頰親昵。
“還生氣啊?”
紀晟不想搭理這隻傻狗子,但最後沒忍住上前抱住了人,腦袋枕在他的頸窩裡,享受著難得的午後安靜時光。
自從來到這個時空,紀晟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這隻大狗子從頭到尾都對他很好,連吃飯都不忘給他挑魚刺呢。
一覺醒來,小狼崽趴在跟前,黑溜溜的小眼睛目不轉睛盯著紀晟。
“餓不餓?”紀晟摸摸他的小腦袋。
“啾。”
啾一聲的意思就是餓了。
紀晟了然,當即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了小奶瓶,又仔細灌好熱乎乎的牛奶,扶著小奶瓶塞過去。
小狼崽熟門熟路地癱在床上,四腳朝天,努力抱住了小奶嘴喝著牛奶,尖尖的小尾巴又開始不自覺地搖晃。
喂完小狼崽,紀晟打著哈欠走下樓。
賀鳴堯正坐在樓梯儘頭,對著腳邊的一堆木材敲敲打打。
“這是乾什麼?”
“我想給那小崽做一個小窩。”
“陽台上不是有一個了嗎?”紀晟說。
“這個做好了放在樓梯拐角處,以後晚上它就睡在那!”
“…………”
紀晟白眼,直接越過他準備出門。
“哎,去哪?”賀鳴堯急忙跟過去。
“去黑市賣野雞兔子賺錢!我還想買好多東西呢!”紀晟手裡的票券已經不多了。
紀晟想要一床厚實鬆軟的棉花被褥,連被子都必須是胖鼓鼓的棉花被!現在鋪的那個薄薄的被褥睡得太難受了!
他還需要不少棉花票和布票呢。
賀鳴堯再次背著沉甸甸的背簍,又一次和紀晟來到了韶安市南街的黑市。
兩人依然用圍巾把自己的腦袋包的嚴嚴實實,拐角走進黑市,卻發現巷子裡的人已經不像上次來的時候那麼多了。
紀晟蹲在角落,把背簍上方的尼龍袋子揭開一角,稍微露出了一點野雞的羽毛。
有人還記得他們兩個,急忙過去問:“賣的還是野雞和兔子?”
“對!”紀晟說,“新鮮的野雞兔子!還是上次的價格,一隻野雞六塊八,兔子一隻五塊三!”
不過,這次紀晟更想要棉花票和布票,又補充道:“如果你可以湊到棉花票或者布票,也可以用這兩個票券換!”
那人明顯愣了一下。
棉花票和布票?
趕巧了,布票和棉花票他沒有,但是這兩種票無非就是拿來買布料和棉花的!
男人姓錢,正好是國棉廠的車間主任,這兩樣東西廠子裡多的是!
錢主任低頭看著滿滿當當的野雞兔子,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紀晟抬頭勸道:“保證都是新鮮的!很肥的!”
賀鳴堯低頭努力忍住笑。
這個小橘子,急著賺錢換票券,什麼招數都用上了!
錢主任被紀晟說得越發饞了。
他相信這些野物絕對新鮮!
上次錢主任身上帶的錢不多,隻能堪堪買得起一隻兔子,偷偷拿回家讓媳婦兒處理。
這都多久沒見葷腥了!正好家裡有現成的乾紅辣椒,索性狠狠心,一口氣炒了滿滿一鍋爆炒兔丁!
大晚上香氣飄出去,饞得樓上樓下的同事第二天都在罵哪家偷偷買了肉吃。
當天夜晚,一大家子吃得心滿意足,連他老娘都沒吃夠,大部分肉留給了孫子孫女,自個反倒偷偷拿著饅頭蘸著湯,心滿意足吃得噴香。
錢主任看著有些心酸,天天都要來南街跑一趟,可惜逛來逛去,賣的都是粗糧米麵,又或者是風乾肉。
那硬邦邦的肉乾哪有新鮮的肉好吃?
幸好今天又讓他碰到了紀晟!
錢主任猶豫片刻,蹲下來低聲道:“同誌,我和你說實話,我們廠裡好幾個職工都想買這個,你這筐裡的野雞兔子我全都要了!”
紀晟驚訝地抬眼。
他沒聽錯吧?全都要了?
錢主任又道:“隻是這幾天南街黑市查得嚴,今天我又來得匆忙,身上沒帶那麼多錢……”
賀鳴堯出聲道:“你想怎麼交易?”
“你看,你們不是想換棉花票和布票嗎?這麼換行不行?”
錢主任拿出了自己的誠意,“我是國棉廠的,我能給你們弄來棉花被,足足十斤重的那種,也能弄來布料,就看你們想要哪種的?咱們再具體商量?”
真是缺什麼來什麼,紀晟心神一震,對那個足足十斤重的棉花被太心動了!
清澈的眼睛猶如含著光亮,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賀鳴堯。
賀鳴堯眼角微抽,拍板道:“行!我們跟著你走一趟!”
韶安市國棉廠位於市區南邊,來到這邊,明顯能看出建築風格的獨特之處。
紀晟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紅頂小洋樓,方方正正的樓體,鬥篷式大屋頂,屋頂上煙囪一個接一個,家屬房更是氣派。
這還是他印象中那個窮得什麼都沒有的六零年代嗎!
長安街那條街,一排排的西洋建築物!典型的英美風格!
可是來到市區南邊,又是另一種“蘇式”風格的建築物!
老天爺哦!紀晟越發覺得,這個平行時空的曆史,或許真的和他認知中的曆史是不一樣的!
賀鳴堯見怪不怪,低聲介紹道:“這個國棉廠,應該是按照蘇聯那邊的風格建設的,當時設計圖紙都是外國人畫的呢!”
紀晟活像是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左邊看一看,右邊摸一摸。
錢主任在前麵走著,走進家屬區時,和門口的警衛員打了個招呼,又主動出示了家屬證。
紀晟好奇地看過去。
“這是家屬證,沒有這個證,外人進不來的。”錢主任解釋道。
“哦哦。”
紀晟心想,看來國棉廠家屬區管理得似乎挺嚴格的!
賀鳴堯眼觀四處,耳聽八方,確實沒有察覺到附近的異常,這個錢主任應該沒說謊。
紀晟見他腳步沉著,不慌不忙,頓時也放下了警惕的心思,樂顛顛地跟著錢主任走到僻靜處。
錢主任低聲道:“兩位同誌,你們在這等等,我回家問問樓上樓下有沒有想湊錢買野雞兔子的!”
紀晟皺眉:“我想要那個十斤重的棉花被!能不能直接換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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