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所謂的“靜室”就是在她們所居住的院子裡後邊的一個大鐵籠子,外麵還罩著一層琉璃罩,隻見肅雍輕門熟路的進去之後,自己把鎖鎖上了,對她揮揮手,意思是讓她回去即可,如荼深感震驚。
她還想多問幾句,隻見有肅雍小廝劉全上前來道:“三奶奶,您快回去吧,小心三爺犯了病就不好了。”
病?
如荼不解的問道:“郎君有什麼病?”
劉全猶猶豫豫不大肯說,如荼擔憂的看了那鐵籠子一眼,“成,我先回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可一定要跟我說。”
“是。”劉全親自送了她回去。
回去之後,有如嬰兒般手臂粗的蠟燭已經燃了一半了,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肅雍為什麼要去鐵籠子裡?到底是有什麼病,她的心不禁沉了沉。
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卯初(淩晨五點)她就睡不著了,主子都這樣,奴婢們當然也不可能睡的安穩。
“先幫我梳妝打扮,我再換身衣裳,再問問三爺何時過去請安。”
這是第一天見公婆的日子,想必肅雍肯定也是要出現在人前的,她可不能讓彆人看了笑話,新娘子成親三天都要穿紅,所以她選了一件紅萬字流雲妝花小襖,下身穿著比上身的紅色稍淺一點的淺水紅百褶裙,頭發全部挽了上來,因她年紀還輕,並不喜歡用蜜蠟或者是純金首飾,這樣既壓著頭,又看起來俗氣,所以讓丁氏選了一枝白銀卷須紅寶石簪插在髻尾,發中則用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棺住,耳朵上掛著垂金流蘇翡翠墜子,手腕上各自一邊戴了一個紅瑪瑙的鐲子。
她站起來對著鏡子照了照,“沒想到,我還是頭一次穿這麼豔麗。”昨兒或者迎親路上雖然穿著嫁衣,但蒙著蓋頭,自然不算是真正顯露於人前,但今天則是徹徹底底的暴露在人前。
丁氏笑道:“要婢子說,您也該多穿穿紅色,和以往比起來,更豔麗絕倫了。”
這一梳妝打扮就用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塗脂抹粉不必丁氏等人動手,如荼向來知道怎麼把自己妝扮的更漂亮,更遑論是頭一次出現在人前,儘管昨日新婚之夜不和諧,可再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梳妝打扮好了之後,如荼便和丁氏道:“我想吃碗熱湯麵,你去問問劉全那裡要不要多備一份,讓郎君和我一處吃。”
這是想問肅雍早上來不了這裡和她一起過去,丁氏自然聽明白了。
她匆匆往後院走去,找到劉全,劉全一聽丁氏如此說,便笑道:“三爺當然會過去的,我這就伺候三爺起來。”
見劉全這樣好說話,丁氏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很快肅雍就過來了,他換下昨天大紅色的新郎裝,穿上一身寶藍色暗紫紋雲紋團花錦衣,更是襯托的他眉眼如畫,見他進來,如荼連忙起身福身,“給郎君請安。”
肅雍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突然道:“越鵬那老東西不是說有燕京外十六州的坤輿圖,是在你的手上嗎?”
越鵬那老東西?雖然如荼也不太喜歡她祖父,但是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直呼其名的,她當即就有些生氣:“郎君怎麼可以直呼祖父大名?”
看小妻子炸毛了似的,肅雍不在意道:“哼,我喊他又怎麼了,誰不知道他還送了坤輿圖給陳澗,要不是他要提前婚事,我還在凜地駐紮呢。”
二人一時無言以對,正好丁氏端了熱湯麵過來,與越地不同的是這邊吃飯的碗,碗口比人臉還大,看著這麼大的碗,讓從小到大吃貓兒食的如荼很是為難。
她早上即便吃麵也最多吃兩筷子,吃完再吃點配菜什麼的,肚子就那麼點,她不喜歡吃那麼多。
麵倒是很勁道,但她吃了兩口就基本放下了,挑了些麵上放的白菜絲和牛肉絲就不再多吃了,垂著手等肅雍吃完,肅雍見她吃了幾口就不吃了,便問她:“你怎麼不吃了?是胃口不好嗎?”
難得他關心人,如荼淺笑,“我平時食量也就這樣。”
肅雍直接把她的碗拉在自己麵前,“那我都吃了,可千萬彆浪費了,凜地的兄弟們哪裡吃上這樣的麵。”
這是暗指她浪費,如荼稱自己知道了,肅雍也不搭理她,二人漱完口,如荼補了補胭脂,這才跟著他一起去請安。
原本想問肅雍關於靜室的事情,她愣是沒敢多問,反正她嫁過來也隻是一個象征罷了。
她們去請安的地方叫華音閣,三房所處之地極為偏僻,即便坐轎子也坐了半天才到,肅雍昂著頭往前走去,他心想自己已然答應父親成完婚便能去凜地,這樣腳步也輕盈一些,越走越快。
讓如荼沒法子跟上,她不得不出聲:“郎君,可否走慢一些,郎君您蜂腰猿臂走路跨步極大,妾身沒法子和您一樣呀,勞您走慢一些。”
隻見肅雍不耐煩的停下,又似笑非笑道:“那我走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