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第 122 章 他完全放肆了(2 / 2)

簪纓朦朦朧朧地睜開眼,正捕捉到他偏頭的一幕,一愣,紅著臉爬下榻,“我去沐浴。”

衛覦眼神輕暗,將她捉回來。

這回隻是一隻手落在她腰上,眼神還避著,氣息也不穩,“水涼了。”也臟。

簪纓固執地搖頭,聲音更低,“剛剛出汗了。”

衛覦這才反應過來,心裡的弦倒鬆了鬆,無奈笑道:“不是嫌你,我的阿奴身上——太香了。”

簪纓聽了這話有些奇異,她為了在外行走方便,已經很久不薰香了。早些時候事情繁雜,她整日在外奔走應酬,回來後還要接著審批賬簿,往往一到子時,困得倒頭就睡,連一日一沐也不能保證。過去那個一日沐的宮廷女娥,仿佛已經是夢裡的人了。

她不信地低頭輕聞自己襟領,確實無嗅無味啊。

她再次看向衛覦,發現衛覦正看著她的動作發笑,鎖著她的眼神卻是極銳的,藏著一種引而未發的侵略性。

簪纓心口啵地一跳。

那個重逢以來被她暫時忘卻,或者說不敢輕提的話題終於不能回避,她凝眉問:“觀白,你的身體如何?”

衛覦眼睫微垂,既然心意都與她說開,沒有瞞她的意思。“去年偃師關得勝,喝了第一口酒,然後就忍不住了。”

去年嗎?簪纓目光茫然須臾,心裡有一羽拂過的疼,沒有追問他發病的細情,馬上道:“不怕,西域那邊已有商隊滲入,雖然通信阻隔,但距離蓮開還有半年,有充足的準備時間。佛睛黑石,佛睛黑石我暫且還未找到,但……”

“阿奴。”

“——但青州是北朝最大的佛教興盛之地,至少,我在這裡找佛睛的途中意外找到了十幾顆舍利子,十幾顆!這便是有希望的證據。我……”

“阿奴。”

“——我已托付了曇清法師去尋此物下落。”簪纓的眼神比他更堅定,不容他插口,怕他說出不吉的話,“小舅舅,還有時間的,我們一定可以找齊藥引。”

衛覦兩番沒能打斷她,最終,定定看著她應了聲:“好。”

這次回來,他不再用為了她好的說辭回避,許是被她要和彆人成親的事情刺激,他現在對簪纓根本已經說不出第二個字。

那不是水到渠成的修成正果,而是洪水漫堤的崩塌將來,讓他須得不顧一切抓住他僅存的求生之念,以抵擋那一次次想要吞沒他的魘魔。

他拉上了她。

他不如祖將軍,他挺不住了,他彆無他法。

“我會努力等到那一天。”衛覦漆目爍光,聲音沉實有力,說完,明明沒有幾次卻已習慣成自然地又去抱她,卻被簪纓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衛覦動了下眉頭。

“好。”簪纓也回了一聲,自己揪了下耳垂,穩心定神道,“那今日你莫在此,睡客舍,我這去安排。”

“說什麼?”衛覦好像沒聽懂,高拔的身軀動了一下,似在堵她,灼灼注視一臉正色的女孩。

兩人皆著一身鬆垮的寢衣,更因前番的親密舉動揉出褶皺,衣袖搭纏,頗含曖昧,簪纓卻認真道:“你的身體此時如火星落上草野,經不得風吹草動。在我這裡,你會分心,有違葛先生讓你清心寡欲的叮囑,會加重蠱毒發展。我當初與你定兩年之約,也是做好了兩年不相見的準備……”

簪纓想到自己本要去洛陽,心虛了一下,隨即找補道:“即使見麵,也該節製,避免情動……觀白之心,纓亦如是,隻是忍一時而為長遠計,好不好?”

衛覦能想象到她主事唐氏時,便是如此矜矜正正的模樣,與人談判時,便是如此剛柔並施的語調。他透過這樣的簪纓,尋找她一步步嬗變的罅隙。

忽便低頭忍俊,難為她,還特意征詢一句好不好。

他忽然覺得,闊彆一載,他們之間像換了個個,成熟穩重的是她,自己倒胡攪蠻纏了?

下一刻,卻是簪纓眼前的光影忽然顛倒個個,她被按回枕上,發絲靡然散開,頭頂上方,是一雙森黑湧動的劍眸。“我就睡這裡,不碰你。”

簪纓被這直白的話怔住,扭動肩膀。她方才之言,是白說了嗎?

正是他見她不碰她,才會更辛苦,如今好不容易相見,她分外珍惜,是要為他身體負責的。小舅舅比之從前的沉忍克製,怎麼變得如此多?

按著她的手沒鬆,不是一般的強勢。

兩個人靜靜對視,不知過了多久,異口同聲——

“把燈吹了?”

“那把燈吹了……”

簪纓為自己的妥協懊惱地咬了下唇。

回應她的是一聲氣音的笑,帶著種說不上來的慵勁兒,好似意滿心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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