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二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2343 字 8個月前

寅時剛過不多久, 馮雨岩匆匆地策馬來至巡檢司,門口下馬問道:“可有信報來?”

兩個士兵對視了眼,小聲道:“回老將軍, 先前確實有一個到了,正遇到了十七爺, 也不知怎麼, 就給十七爺拽到裡間去了。”

馮雨岩眼神微變,剛要往內走,又止步:“他可說了什麼沒有?”

眼見士兵猶豫不決, 馮雨岩喝道:“快說!”

士兵才忙道:“回將軍, 他好像確實是有什麼急事, 似乎還跟俞大人有關……隻不過我們沒聽真切, 然後十七爺就把人拉進去了。還吩咐我們不可胡說, 是以我們也不曉得如何……”

馮雨岩有些意外, 飛快一想, 吩咐道:“此事機密,你們不管聽見了什麼,都記得守口如瓶,倘若泄露分毫, 我隻找你們兩人是問!”

兩人慌忙道:“是, 絕不敢亂說。”

馮雨岩邁步進門,一直向內。

此刻巡檢司內眾人還未到,到處都靜悄悄、黑漆漆的, 馮雨岩沒往自己正廳去,隻往後麵,將到了薛放的公事房,果然見亮著燈, 屠竹在外頭站著。

屠竹看到馮雨岩到了,忙道:“老將軍來了!”

話音剛落,薛放從內閃了出來,在他身後的,卻正是那傳信回來的信差。

馮雨岩走到跟前:“怎麼回事?”

薛放把他拉進房內,跟隨馮雨岩的家奴跟一個副手卻留在了外頭。

馮雨岩望著薛放,薛放指著那信差:“你把話在跟老將軍說一遍。”

那信差隻得將俞星臣到了沁州,解決了灌河浮屍的案子,拿住了那作惡的王保長,卻不料就在當天晚上,刺客潛入,並將俞星臣燒死在房內的事情說了一遍。

信差道:“何副將因茲事體大,命屬下八百裡加急不停,快些回京報知此消息給大人,至於後續如何,還求大人速速定奪。”

馮雨岩聽完,人慢慢地在薛放的椅子上落座,他看看信差又看看薛放:“何副將可還說什麼了?”

信差道:“何大人說,如今群龍無首,陳隊正自作主張,要依舊前往海州……隻是……”

有些話何副將沒明說,但是眾人都新都明。

跟隨俞星臣前往的這些人裡,俞星臣官職最大,但除了他外,其他幾個,何副將,蔣主簿,孔校尉……他們幾個的職位,何副將算是平起平坐,其他幾位略比陳獻低些。

但陳十九畢竟是才調到巡檢司的,先前幾乎沒跟大家相處過,所以眾人都並不服他。

馮雨岩籲了口氣,對信差道:“除了你之外,可還有彆的人回京?”

信差搖頭:“何副將隻派了屬下。讓老將軍儘快拿主意,或者另外再派得力之人前往……一則查明俞巡檢之事,二則海州的事情也不能撇下。”

馮雨岩思忖片刻:“你聽好了,你已經將消息帶回,我也會適當處置,儘快定奪,隻是你切記,今日之事,不得外傳,倘若外頭有人知道、或者散播俞巡檢的事,我要你的腦袋!”

信差嚇了一跳:“大、大大人……這是為何?”

馮雨岩道:“這個你不用問,總之本帥自有定奪,在查明真相之前,不能另生事端。”

信差心想老將軍自然另有打算,忙跪地道:“屬下遵命就是了!”

馮雨岩叫了個副官進來,命他去安置這信差。副官帶了人出門後,馮雨岩看向薛放。

薛放正也瞅他,目光相對,薛放道:“您老人家有什麼話?”

馮雨岩一笑:“十七,聽說你在門外遇到了他……你怎麼沒在外頭吵嚷起來,反而悄而不聞地把人帶了回來?”

薛放道:“您真想知道?”

馮雨岩點頭。

薛放道:“我聽了這消息先是心驚,然後細想想……總覺著不可置信。”

“哦?哪裡有破綻麼?”

“沒有破綻。”薛放搖頭。

“沒有破綻你還不信?”

薛放道:“我相信的是陳十九的本事,以及俞巡檢的精明。”

馮雨岩的眼中掠過一點光:“何意?”

薛放道:“沒什麼意思,就是我覺著,陳獻不是那麼輕易就栽跟頭的人,而俞巡檢那內外狡猾的、看著屬實也不像是個短命鬼。至少,沒親眼看見他橫在我跟前,我不相信他死了。若不由分說先嚷了出去,俞家的人又該怎麼辦?索性等老將軍您來定奪。”

馮雨岩似笑非笑:“你啊,到什麼時候這張嘴也不饒人。”

薛放卻疑惑地看著馮雨岩:“可是老將軍,您也不打算把此事張揚出去?您是也不相信呢,還是有彆的打算?”

馮雨岩沉吟道:“我……跟你一樣吧,畢竟隔著山水,消息未必就真的準。隻是為今之計,當務之急,是趕緊地派個能穩住大局的人過去。”

薛放哼道:“陳十九本來就能主事,隻是那些人未必服他。”

“你知道了還說,”馮雨岩盯著他:“你可知當初我本來想叫你前往,可惜你受了傷又得了病。”

“這怪誰呢?”薛放撇嘴道:“還不是拜您那一頓棍棒所致?”

“若不是我那頓棍棒,扈遠侯府能這麼容易跟楊府……”馮雨岩盯著他,白眼:“你小子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薛放聽他提起這個,才轉怒為喜:“說來我還沒有當麵兒謝過您老人家,多謝幫我當保山。”

“我可不是衝著你,隻是看在老侯爺麵上罷了。”馮雨岩說了這句,又道:“不過我看你現在已經活蹦亂跳的,這海州的事情又非等閒,你……”

薛放揚眉,沒等他說完便道:“行,您老人家要派人就隻管說,我去就是了。”

馮雨岩的眼中透出幾許嘉讚:“算你還懂事。”說了這句,又皺眉:“不過,你要小心,海州不比彆的地方,前年那裡還犯了海盜之患……如今俞巡檢不管如何,可連海州城都沒進就又是刺客又是放火,鬨得如此,你給我記著,千萬彆要大意疏忽。畢竟……我可不想你有個什麼……我也沒法兒跟侯府交代。”

薛放道:“這個您老人家放心,我還沒成親呢。”

馮雨岩雙眼微睜:“你……”

此刻他居然想的是這件事。

薛放笑道:“我隻有一個條件,若是此行能夠順利……回頭我成親的時候,您老人家能不能備一份豐厚的禮金?”

馮雨岩嘴角一抽,磨牙道:“敢情你跑我跟前斂財來了?還不趕緊去收拾,今日即刻啟程!”

昨兒晚上,薛放留在了崇文街的房子裡。

楊儀卻轉回了楊府。

這一夜,睡得倒是頗為香甜,隻是夢境裡,總是時不時閃現薛放的影子,於是那些夢也變得奇奇怪怪,難以言說。

早上起身,洗漱整理過後,小連把昨夜熨燙過的太醫袍子捧了來,道:“昨兒到底怎麼弄的,袍子上竟那麼多揉搓褶皺。我昨兒晚上熨燙了半天,掛在那裡一宿才好了。”

楊儀一驚,小甘在外頭咳嗽連連。

小連回頭瞧了瞧,像是想到什麼,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忙道:“姑娘,我伺候您穿了吧。”

楊儀紅著臉,忍著窘將袍子穿好。

正打理妥當,楊佑持興興頭頭上門來了:“大妹妹,之前跟鴻臚寺崔家弄的那鋪子已經都談好了,我想簽那契約的話自然是要你在場的,趕在你去太醫院之前,咱們正經去簽了吧?”

楊儀道:“二哥哥料理了就是。”

“不是這麼說的,”楊佑持拉住了她:“契約上寫的是房主,何況崔家的人都說的很明白,人家是衝著你的麵子,光是我可沒有用。為防節外生枝,好歹咱們一起去一趟。”

楊儀看他說的懇切,也不想再另外生事,於是答應了。

小甘跟小連今日都沒跟著,畢竟她不去彆處,隻跟楊佑持簽了契約便直接去太醫院,讓兩個丫頭在家裡多背背書,認認字,分辨藥材等物,給她們些安心苦學的時間,他日自然有用。

崔家出麵的,是崔家的二爺跟兩名管事,也是頭一次見楊儀,本來從不知多少人口中聽了些流言蜚語,真真假假的,心裡始終想不出這位楊侍醫是個什麼模樣。

如今當麵一見,竟是如同嶺上雪般的人物,這樣清淨秀美,氣質超群,不由傾倒。

當下寒暄了幾句,交割銀兩,拿出契約,彼此看過了無礙,各自簽了字。

這崔二爺笑道:“怪不得薛侯爺對楊侍醫另眼相看,真真是不俗的人物,這鋪子我們讓的心甘情願。”

楊儀聽了這話略覺奇怪,崔二爺卻自知失言,笑對楊佑持道:“二爺,這次可要大乾一場了?以後生意做大,可彆忘了請兄弟吃酒。”

楊佑持笑著拱手:“好說好說,已經承了大情了,這還不是應當的?”

大家寒暄著,喝了半杯茶,起身下樓道彆。

送走了崔二爺,楊儀問楊佑持道:“二哥哥,剛才他說‘讓的心甘情願’,這是何意?”

楊佑持也聽見了:“我想,多半是因為他們出的價兒比市價更低,才說‘讓’的吧?”

起初楊佑持隻顧高高興興,楊儀也沒多心,此時越想越覺著不太對:“就算他們說什麼結個善緣之類的,可我想,自古以來從沒有虧本出讓的道理,而且這不是小數目,他們家既然缺錢,又怎麼肯一下子少拿二三百兩?”

楊佑持給她說的一愣一愣的:“這……”

“二哥哥,”楊儀道:“你沒再細打聽打聽?到底有什麼緣故?”

楊佑持之前被這天下掉的餡餅砸暈了,隻想趕緊抓住吃上一口。何況交易的是鴻臚寺的官兒,又有扈遠侯的背書,能有什麼紕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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