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一隻加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1479 字 8個月前

楊儀聽說了喬小舍的所作所為, 也極為憎惡那個少年。

不過聽薛放提起來,她道:“看了又怎樣?如果他是裝病,你自然要拿人了?萬一跟國公府起衝突呢?我可不去。”

薛放笑道:“我答應你不動手就是了。”

楊儀袖手:“我不能信。”

薛放挽住她的手臂:“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小子用了什麼法子騙過了蔡太醫?走吧。”

“彆拉拉扯扯……我還沒說完呢!”楊儀忙要推開他, 卻給他半扶半推,帶了往外走。

正那邊藺汀蘭進門,俞星臣立在台階上拱手相迎。

兩人聽見動靜, 不約而同地轉頭, 卻見遊廊下, 楊儀被薛放拉住往外,她抬手輕輕捶了他幾下, 薛放隻是笑, 也不撒手。

一時四隻眼睛都身不由己地看著。

那邊楊儀看見他們,忙停了動作,且走且向著藺汀蘭一點頭。

等他們兩人出門後, 俞星臣籲了口氣:“藺統領,請入內說話。”

藺汀蘭沉著臉:“請。”

那邊薛放同楊儀出門, 同她上了車。

楊儀倒也想起一件事:“你既然已經把屠竹跟小甘的房子弄妥當了, 我想讓二哥哥幫著找個會算的,給小甘跟屠竹挑個日子, 你覺著呢?”

薛放把她環抱在懷中,道:“聽你的。”

楊儀道:“待會兒要去國公府, 你不要緊著磋磨。弄得衣衫褶皺的, 怎麼好去見人?”

“我隻抱著,又不做彆的, 你隻當是靠在椅子上就是了。”

楊儀抿唇,無奈地歎息:“誰家的椅子長了手,想想也可怕。”

薛放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色授魂與,心曠神怡。

猛吸了半晌,總算想起正事:“剛才在巡檢司,你心不在焉似的,是在想什麼?”

楊儀聽他提起,便道:“是因為俞巡檢說,不知老滕跟他所找的那‘重要的人’有什麼關係,我才想起來……你說,假如老滕要找的人跟陳主簿跟元學正相關,那日,被元學正罵的甚是不堪,為什麼老滕還一點兒不在意?到底是什麼關係,才會讓他對於元學正的辱罵甘之若飴似的?”

薛放眨眨眼:“對啊,姓元的年紀比他小很多,就算是官兒又怎樣,是人都該有三分血氣。”

楊儀轉頭看他:“要我這麼罵你,你會如何?”

薛放瞪大了眼:“我又沒做錯什麼?這可不能亂說。”

楊儀笑道:“我就打個比方。”

薛放悻悻道:“咱們好好的,你說點吉利的不行?我不喜歡。再說了,你真舍得罵我?”

楊儀無奈:“那你說,要是小甘這麼罵竹子或者竹子罵小甘,他們可能會跟老滕一樣,一點不在意還笑臉相迎嗎?”

這下薛放可以仔細考慮了:“我覺著未必,至少會傷心,或者鬨一場。兩個人再好,也不是好到沒臉沒皮的。”

楊儀深深看他:“哦?”

薛放警惕:“乾嗎?我是說他們兩個,可跟我們無關。”

楊儀一笑,想了會兒:“好的如此尚且不能容忍,他們之間當然……未必是朋友了。”

薛放道:“倒也未必。”

“嗯?”

“我聽著他們所說,總覺著有點怪,”他皺眉想了會兒:“……除非是大虧欠了對方,才肯被這麼老子訓兒子一樣的痛罵還不能還嘴呢。”

楊儀屏息:“虧欠了……老子訓兒子?”

薛放道:“是啊,倘若他們兩個的年紀倒轉過來,我必定以為老滕是找到了自己爹,被爹這麼罵著才能不生氣。”

楊儀咽了口唾沫:“父子關係嗎……年紀倒是差不多。”

薛放愕然,問道:“你說誰父子關係,老滕跟元學正?哦……是倒過來。”

楊儀看他:“你覺著不可能?”

薛放道:“我隻是想,元學正自姓元,又不是他們家的,何況……要是下九流的戲子,怎麼可能進入國子監?”

楊儀歎了口氣:“是啊,可惜不能親眼見到老滕,隻看見一隻手。”

薛放問:“為什麼想親見他?”

楊儀回答:“倘若是父子相關,就算相貌不同,但兩人之間必定有些特征相似。”

薛放大感興趣:“都有什麼相似的?”

“這方麵的記載極少,‘內經’之中略窺一二,但並無正式詳細記載,不過據我所見,一是耳,二是眼,這兩處最容易父子相似。”

薛放摸摸自己的耳朵,笑問:“具體如何呢?”

楊儀發現他的動作,忽然想到了什麼,便含糊道:“我隻是籠統知曉,其實也未必做數。”

兩人說著,馬車已經到了寧國公府門前。

國公府的人聽聞是巡檢司上門,忙入內稟報,管事出來迎了入內。

不多時,喬國公親自出來。

彼此相見,喬建道:“犬子先前回來之後,便病倒了,一直高熱不退,過午之後才稍微安妥,薛將軍放心,隻要他好轉,我立刻親自送他去巡檢司。”

薛放道:“俞大人可並未催著公子前往,相反他很擔心喬公子的安危,怕有個什麼大症候拖延了,所以特意請了楊侍醫來給公子看看。”

這雖是客氣的話,細品卻不太中聽。喬建道:“犬子先前已經請了大夫,之前又有巡檢司的太醫來給看過,何必再勞煩楊侍醫?”

楊儀自有一番話說:“很談不上勞煩,今日我在宮內,蒙婉妃娘娘召見,多有賞賜,本正不知如何報答娘娘厚恩,所以聽說了府內公子害病,不管如何,到底也要過來看看,儘儘心意。”

喬建聽說是婉妃召見了楊儀並且厚賞,這才肅然起來:“這……”

楊儀道:“要是國公爺有什麼顧慮,那我不看就是,隻恐娘娘回頭責怪我不肯儘心罷了。”

喬建聞聽忙道:“嗬嗬,京城內外,誰不知楊侍醫大名,平時請都請不到,如今可巧……少不得就勞煩了。”

當即起身,領著兩人向後而行。

喬小舍的院子頗大,牆角數塊太湖石,幾樹芭蕉,襯著粉牆,很有幾分清幽氣象。

薛放打量著,隻覺著那紈絝惡徒真是白瞎了這個好地方。

幾個侍女立在廊下,掀開門簾進內,淡淡的藥氣散了出來。

轉過中廳,進了臥房,見偌大的拔步床旁邊,一張錦屏風徐徐展開。

床帳半垂,有個貼身丫鬟正在挽起另一邊的帳子,看到人進來,忙後退行禮:“老爺。”

喬國公問:“公子怎樣了?”

丫鬟道:“才方喝了藥,正睡下了。”

喬國公看了眼,回頭看向楊儀:“勞煩楊侍醫。”

薛放掃了眼那麵屏風,陪楊儀邁步向前。

楊儀先看了眼病者,卻見喬小舍臉頰微紅,額頭見汗。

將他的手腕搭住,略聽了片刻,重新放下。

起身出外,喬國公問道:“楊侍醫,犬子如何?”

楊儀蹙眉:“公子現在服用的可是‘桂枝湯’?”

喬國公麵露驚詫之色:“楊侍醫這也能看出來?”

楊儀道:“還是請停了此藥。再喝下去,隻怕就真成了大症候。”

喬國公臉色微變:“這可是蔡太醫給開的藥方……難道也有不妥?”

楊儀道:“桂枝湯雖是對付風寒的良藥,但亦是解表之藥,令郎如今的情形,實不宜如此了,再用下去,必定元氣耗損。”

她說了這句,看向喬國公道:“國公爺難道不知?”

喬國公目光閃爍,勉強笑道:“多謝楊侍醫指點。”

“不敢當,”楊儀回頭看了眼裡屋,回頭看向喬國公:“令郎的症狀自非大症,要好也快的很。想必不用我多說。國公爺還是……擇良藥用之,與其用飲鴆止渴的法子,倒不如壯士斷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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