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二更二更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1890 字 9個月前

麵對俞星臣的詢問, 藺汀蘭的唇角無法自控地抽了抽。

他站直了些:“當然、不曾。”

俞星臣審了那麼多人,一眼看得出藺小公爺的言不由衷,何況藺汀蘭本就掩飾的不怎麼好。

此刻外間鴻臚寺陳大人, 忠寧伯,以及黃校尉人已經進了院子。

俞星臣卻沒有忙著出外,而是把靈樞喚來, 低低地吩咐了幾句。

藺汀蘭的耳力非同一般, 隱約聽見幾個字“泄露、速去”, 語焉不詳。

這邊俞星臣在門內行了禮,請幾位入內落座。

其中黃校尉看到藺汀蘭在此, 麵上露出幾分訝異之色, 忙行了禮,在藺汀蘭下手坐了。

這幾位來此的目的,自然顯而易見。

忠寧伯左右看看, 先行開口:“俞巡檢,我等冒昧前來, 還請見諒, 至於我等的來意,想必俞巡檢也自知道。”

陳大人陪笑接口道:“正是, 不知俞巡檢可能告知,如今國子監的案子審的如何了?”

俞星臣頷首:“各位的心情, 我自然明白, 隻不過俞某也是奉命行事,依律法而為, 還請各位見諒。”

黃校尉眉頭深鎖:“哼,我們也知道俞大人執法如山,就是想儘快水落石出, 彆總吊著人的心。”

“實不相瞞,國子監的案子非同一般,這是案中案,極其複雜。”俞星臣看了看人的臉色。

“何為案中案?”忠寧伯問。

陳大人道:“俞巡檢指的是,那個國子監裡除了有監生被殺,另外還有人無故失蹤?”

“不錯,起先失蹤的名喚馬縞的監生。後來,證實了之前在翰林巷發現的那隻斷手,乃是國子監內一名門房所有。”

“不過區區門房,又為何稱得上案中案?”忠寧伯道。

俞星臣瞥向他:“爵爺應該也有所耳聞吧,殺害這門房的,正是喬小舍,被殺的丁鏢,失蹤的馬縞,以及在座位府裡的公子。”

雖然說案情並沒有向外公布,但這些人都是涉案相關,又都是官員,豈能一點兒不知情。

聽俞星臣說了這句,人麵麵相覷,陳大人道:“可證實有此事?”

忠寧伯歎息:“好端端地,為什麼他們要去為難一個門房?甚是荒謬。”

俞星臣道:“陳少戒,歐逾,黃鷹傑人,都已經招供。老滕確實被他們合謀所殺。”

“說來說去,這案中案指的就是這個老滕?那他的屍首呢?”黃校尉問。

俞星臣道:“如今他隻剩下了一隻手。屍骸恐怕早就野獸所毀。”

“既然連屍首都不曾發現,豈不是不能定案?”忠寧伯提高了聲音。

陳大人也點頭附和:“是啊俞巡檢,難道你不知麼?本朝律法雖是殺人者死,但必須要有屍首佐證,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俞星臣斟酌道:“話雖如此,但此案十分特殊。”

藺汀蘭聽到這裡,緩緩開口:“雖然特殊,但既然無前例可循,隻怕這案子俞巡檢你不好斷。”

在場眾人一時沉默。

頃刻,忠寧伯似語重心長:“俞大人,我們並非要為難你,隻是把孩子們拘在監牢裡,也已經這兩天了,他們如何挨得住?何況這案子還有疑點。”

陳大人也忙道:“說的是,小兒從小體弱,也沒吃過什麼苦頭,莫要給關出個好歹來才是。”

黃校尉更是一臉惱色:“俞巡檢,上回我來的時候就說過了,你辦案子一視同仁,我們自然無話,可是我們家的孩子都給關在這裡,唯有國公府的小公子不曾到,你到底想怎樣?”

忠寧伯則道:“我們來之前,曾去過丁家,丁將軍才從城外趕回,也十分悲憤,俞巡檢這會兒要查的,該是何人殺害了丁公子才是。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這些監生上。對了,還有失蹤了的馬縞……”

“是啊俞大人,這才是重要的,而不是那個什麼門房,切莫要做本末倒置之事。”

其實不管是丁鏢還是馬縞,都跟老滕之死有關,隻有解破老滕的死因,才可能找到凶手。

但不能跟這些人細說。

事有湊巧,就在此刻,一個侍從來稟告道:“大人,監牢裡那邊來人說,那個陳少戒突然昏厥了。”

“什麼?”陳大人先猛地站起來:“怎麼回事?”

俞星臣也很意外:“出了何事?”

“是說他好好地就嘔吐不止,乃至昏迷,已經去請蔡太醫了。”

陳大人回頭對俞星臣道:“俞大人,我要親自前往!”

忠寧伯跟黃校尉也都站了起來,忠寧伯忙著問那侍從道:“我家逾兒如何?”

俞星臣忙安撫道:“兩位莫要著急,先叫太醫去給看看,稍安勿躁。”

忠寧伯跺了跺腳,欲言又止。

吳校尉看向藺汀蘭,見他微微地搖了搖頭。

半刻鐘後,蔡太醫前來稟告,道:“陳少戒係突然發熱,應該是中了暑氣,已無大礙。”

“我孫兒如何?”忠寧伯忙問。

蔡太醫道:“回爵爺,歐公子並無大礙。”

忠寧伯稍微放心,又哼道:“這樣熱的天……又都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孩子,哪裡受得了那些!再多拘幾日,還不知會怎樣!”

吳校尉忍不住:“俞巡檢,難道喬公子的病一日不好,我們的孩子就要被多關一日麼?這樣下去若都害病,那也不用審問了!”

這會兒陳大人趕了回來,擦擦額頭的汗,也跟著說:“俞巡檢,你雖說有了證供,但屍首既然找不到,那孩子們的話也未必當真,許是他們淘氣胡說的?又或者是沒上過公堂,被嚇得傻了瞎說一氣?還是請大發慈悲,放他們回家裡吧?反正我們都不會逃,若大人還有什麼傳喚,隻管派人就是了。要總是這麼扔在監牢裡,真的弄出個好歹,俞大人你也交代不了。”

俞星臣皺眉,仿佛十分為難。

藺汀蘭若有所思地望著他擰眉之態,道:“俞巡檢,這麼多人都在求情……何不就聽人一句,網開一麵罷了?”

“這……”俞星臣回頭看向他,終於遲疑說道:“按理說,是不能隨意開釋的,隻不過這案子一來特殊,各位監生雖是疑犯,但也係受害之人。再加上連小公爺也為他們說情……”

大家一聽他好像軟了語氣,均都心生希望,齊聲:“俞大人,還請高抬貴手。”

俞星臣斟酌著,看著在麵前的四位,終於道:“既然幾位又如此堅持,那,本官姑且做主,各位可以暫時將公子帶回……”

大家均都喜形於色。

剛要道謝,但俞星臣話鋒一轉:“隻是案子未完,這麼放了他們出去……如果有個萬一,本官可是擔當不起。”

“什麼萬一?”忠寧伯道:“俞大人放心,自不會有礙。”

俞星臣卻很謹慎:“倘若有個走失或者……縱放私逃、或者傷損之類的意外……”

大家麵麵相覷,陳大人道:“原來俞巡檢擔心這個?我們都在京內,還能私逃到哪裡去?俞大人隻管放心,絕不會有礙,隻要你把孩子還給我們,我們自然可以擔保。”

“當真可以擔保,事後不會反追俞某跟巡檢司的不是吧?”俞星臣問。

忠寧伯忙著要去接孫子,擺擺手大聲說道:“俞巡檢當真多慮了!有什麼我們自己擔!”

藺汀蘭在旁聽到這裡,眼睛微微眯起。

俞星臣好像無可奈何,被他們說服或者威逼似的,歎氣叫了人來:“把陳少戒,歐逾,黃鷹傑帶出,權且叫他們各自的大人領回去吧。”

衙差前去提人。

忠寧伯幾位大為寬心,連連道謝。

不多時,個少年被帶了出來。

黃鷹傑望著俞星臣,似乎有話要說。

歐逾走到他身旁低語了幾句,黃鷹傑便垂了頭。

俞星臣明明看見了,卻不以為然道:“人已經好好地交回,位也請自便吧。不過,且記得方才跟本官所說之話。”

這幾人見了子、孫,如失而複得似的,隻管心中喜悅,當下便各自帶人去了。

俞星臣也沒有送。

藺汀蘭一語不發地看到這裡,起身:“俞巡檢,我也先告辭了。”

俞星臣道:“小公爺請。今日……還好沒叫小公爺失望。”

藺汀蘭為黃鷹傑而來,俞星臣的意思是放了黃鷹傑,藺汀蘭自然也該滿意。

不料小公爺輕聲一笑:“我確實不曾失望,看了一場好戲……嗯,有人以為得了大便宜,殊不知被賣了還要替人數錢。”

俞星臣眼神陡變,盯著藺汀蘭那樣跟皇上很是肖似的臉,心中竟然透出幾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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