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 二更君 鮮卑王族,天生偏心(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0376 字 8個月前

這時侯, 裡間晁大通等幾個,被胡太醫帶了藥侍請了出來。

晁大通背對著門邊,衝著裡頭叫道:“永安侯, 求求了……一定要救救彰兒!”

俞星臣回頭看向他, 想了想,走到晁大通身旁:“將軍。”

晁大通麵色發白,失魂落魄地看著門口,幾乎沒聽見俞星臣叫自己。

晁秀兒走來拉了拉他, 他才回神:“啊, 俞監軍?”

俞星臣道:“我有幾點不解之處, 還請晁將軍幫我釋疑。”

晁大通定神, 勉強往旁邊走開幾步,示意俞星臣落座:“請說吧。”

兩個人坐下,俞星臣道:“我方才所見,赫連彰既然是被你收留的故而,為何複姓‘赫連’, 不跟著你姓晁呢?”

晁大通歎了口氣, 默然說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我救他的地方,正在跟北原接近的赫山之下,那裡時常有鮮卑人出沒,我找到他的時候,他身上裹著半張虎皮, 這正是鮮卑人的習俗,反而本地的獵戶很少會用虎皮這種東西裹孩子。”

這東北境原本是鮮卑族所屬的夏國所有,後來夏國被北原所滅,鮮卑人也被趕儘殺絕, 些許遺族都隱居在山中,有的隱匿身份四處流落。

而“赫連”則是他們的國姓。

所以晁大通當時在救了赫連彰後,為了不叫他忘記出身,就特意給他起了這個名字。

畢竟鮮卑族被北原所滅,跟北原也有血仇,這樣做倒也無妨。

俞星臣正是因為知道原本鮮卑的王族複姓“赫連”,所以才問晁大通為何給赫連彰起這個名字。

晁大通說完,掃見晁秀站在內室門口,正向內張望,晁俊在旁邊挨著她,小聲問:“姐姐,他死了嗎?”

晁秀忙嗬斥:“再胡說打你!”

晁俊努了努嘴,耷拉了腦袋。

俞星臣看在眼裡,轉頭,見歐成,龐一雄,以及幾個武官站在門口。俞星臣道:“既然赫連彰非我周朝之人,眾武將同他相處,可有芥蒂?”

晁大通一呆,繼而皺眉道:“他從小跟著我,資曆比在這裡任何一個人還要老,何況這麼多年來,彰兒出生入死,幾次險些馬革裹屍,身上傷痕累累……彆的不說,就算此刻外頭的那些人,都是跟他經曆過生死的,是換命的情分。俞大人興許不了解軍中的情誼吧。”

俞星臣“哦”了聲,不置可否。眼睛卻瞥向門外幾個武官。

晁大通皺眉,看他麵沉似水毫無表情的一張臉,心裡想起歐成的那句“錦衣玉食公子哥”,欲言又止。

俞星臣卻站起來走到門口處,道:“龐校尉?可願意跟我細說那天晚上的情形?”

龐一雄趕忙回身向著他行禮:“俞監軍。當然可以。”

據龐一雄說,那夜,知州大人相請,中途離席。

他本來欲去解手,走到半道聽見叫嚷,急忙循聲而去,才看到有有刺客追殺戴知州。

龐一雄想也不想,拔劍衝了上去,幾個回合,瞅準機會,一招刺中對方。

誰知知州府的侍衛趕到,解開蒙麵帕子,才發現竟是赫連彰。

龐一雄心有餘悸:“我見是赫連,十分震驚,簡直不信,又後悔自己下手太重……”

俞星臣看了眼在旁站著的歐成等人,對龐一雄道:“按理說知州府裡的防衛也應該不至於很疏忽,難道沒有侍衛趕到?”

“這我也不清楚,總之是在我跟刺客……赫連打了一陣後,才有人到了。”

俞星臣又問:“那當天晚上,龐校尉用的是劍?你平時慣用劍麼?”

原來他從剛才就注意到,龐一雄腰間掛著的是佩刀。

龐一雄微怔,忙道:“我慣用的自然是刀,隻不過那夜知州相請,佩劍……顯得正式些。”

“那把劍呢?”

龐一雄歎氣:“事發後我嫌它礙眼,哪裡還想見到它,便丟在家裡了。”

“當時,龐校尉跟赫連彰過了幾招才分勝負?”

“這……”龐一雄皺眉,有些茫然,“我因事發後六神無主,此刻竟也有些記不得了,好像、是二三招,或者五六招?”

俞星臣微微點頭,望見歐成在旁邊皺眉,他便說道:“我還有個疑問。”

龐一雄道:“俞監軍請說。”

俞星臣道:“聽人說,龐校尉跟赫連彰之間十分親厚,自然是極熟悉的?”

“是,我跟他很好,當他是兄長一般。”

俞星臣思忖:“我非武人,故而不太曉得,問錯了的話,龐校尉莫怪……”

歐成在旁聽他慢騰騰,便催問道:“你想問就問,又怕什麼?說句話而已難道能頂破了天?”

俞星臣一笑,道:“我在想,既然是極相熟的兩個人,又是軍中的情誼,那……就算是對方蒙著臉,可既然跟他動了手過了招,又不是一招半招的,難道會不清楚他的身手武功?絲毫沒看出來嗎?”

龐一雄的瞳仁收縮:“你、你是何意?”

旁邊歐成本來抱臂斜睨,此刻不由放下手臂,站直了些。

屋內,楊儀已經在小甘跟張太醫的幫手下,把赫連彰的中衣除下。

方才赫連彰確實是“氣厥”,但不是“氣絕”,該是他的傷勢過重,體質衰弱,導致一時的窒息。

又聽晁大通之前叫嚷,楊儀才讓胡太醫等把他們先請了出去。

不過,赫連彰的情形確實不容樂觀。

那些大夫確實沒有誇大其詞,他的傷確實在致命之處,莫說楊儀跟胡張兩位太醫,就連小甘,隻看了一眼便道:“了不得,這樣的傷口,這樣的位置,不正正刺中了心麼?怎麼先前還……”她想說“怎麼先前還活著”,又覺著此話不對,便打住,橫豎大家都知道她要說什麼。

楊儀也是狐疑,赫連彰所受的如果是刀傷,未必能夠穿過胸骨傷到心房,但偏是劍傷,直刺而入,這種致命貫入傷,不管怎樣都是沒有活著的道理了。

但在這之外,更讓楊儀驚愕的,是赫連彰身上其他各處的傷疤。

跟薛放耳鬢廝磨了這麼久,對他的身子,楊儀不是很陌生了。

薛放雖生了一副絕世好體格,但——就像是上天也嫉妒似的,便給他身上添了些大大小小的傷疤。

這無非是因為他很小就去了軍中,磕碰廝打,刀槍劍戟,那些傷疤有的已經愈合,有的永久留下。

每次,楊儀都不是很敢去觸摸,就好像會透過那些傷痕,體會到當時薛放所經曆的驚心動魄,以及痛楚。

而此刻看著赫連彰的身體,竟比薛放的有過之而無不及,若非親眼所見,楊儀簡直不敢相信。

胡太醫跟張太醫兩個,也在旁變了臉色。

“天呀……”胡太醫低低驚呼:“這個人這樣還能活著?”

楊儀覺著這話好生刺耳,便垂眸隻去細聽赫連彰的脈。

在左手腕上聽了會兒,隻聽寸脈浮大且滑,她心中一驚,麵上露出驚異之色。

胡太醫跟張太醫見她沒有反應,彼此對視,胡太醫便去聽赫連彰的左手腕。

赫連彰既然傷在心,那自然是得聽他的左寸脈,聽完後,也彼此驚愕:“怪了,他明明已將氣絕,怎麼心脈竟這樣……傷在心口,本該心脈希微,怎麼反而像是有火浮動。”

張太醫隨口道:“若說受傷,引動肺火、右寸脈浮亂才是不足為奇。”

楊儀聞言一震,欠身而起,握住赫連彰右手腕又聽了會兒,臉色慢慢變了。

“左寸,右寸……”她喃喃地,盯著赫連彰。

小甘因為跟著楊儀學過這些口訣等,此刻聽她念叨,便小聲道:“寸,關,尺,左寸主人的心脈跟小腸脈,右寸是肺跟大腸,是不是這樣,我沒有弄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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