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6. 二更君 飛蛾撲火,羞辱方式(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2465 字 8個月前

薛放緊盯著決明, 大概是他的眼睛太亮,決明有點不安,悄悄地向著金燕燕身後躲了躲。

金燕燕並未察覺異樣,忙著趕到薛放身旁, 笑道:“十七爺, 你怎麼有功夫來鹿鳴了?”

薛放把她撥拉到旁邊, 對決明道:“我正要去找你呢, 你怎麼在這兒?”

決明支支唔唔說不上來, 金燕燕又搶著說道:“是我的主意, 我讓慧娘跟決明搬到鹿鳴來了, 就住在我們家裡,這樣還穩妥些, 永安侯之前不還擔心決明落入壞人手中嗎?”她一臉要求誇獎之色。

薛放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是嗎?哦……你想的挺周到。”眼珠轉動,又問:“決明, 你娘親好了?”

“好、好了。”決明總算回答。

金燕燕得了一句敷衍的誇獎,卻信以為真, 仍笑眯眯道:“多虧了永安侯,慧娘一直稱讚永安侯, 還說沒有當麵再謝謝她呢。”

薛放嘿然道:“這不是還有機會麼。”他望著決明道:“決明,你想不想當麵跟永安侯道謝?”

決明哪裡知道他心裡的打算,立刻回答:“想的。”

金燕燕表示讚同,跟著道:“我也想……”

此刻金平已經看出薛放另有所圖,畢竟先前薛放叫他打聽楊儀的下落,以金平之老辣,自然立刻猜到了他想乾什麼。

見女兒一直打岔,金員外不由分說,便把她揪到了一邊去。

那邊薛放拉著決明, 一番嘀咕。

最終決明還是點了點頭。

薛放滿意笑道:“事不宜遲,趕緊跟你母親說說,咱們啟程。”

金燕燕聽個正著:“十七爺,啟程去哪裡?我也……”

話未說完便給金平捂住了嘴。

薛放攛掇決明,說自己找不到楊儀了,想叫他幫忙。他為了讓決明答應,故意說楊儀可能還有危險。

決明當然是許了,不過,薛放仍是擔心慧娘不肯叫決明走。

畢竟……之前定北城鬨得轟轟烈烈,慧娘不知多擔心,好不容易兒子回來,哪裡舍得。

誰知慧娘聽了決明所說,即刻便叫他跟著薛放走,並且叮囑決明道:“一定要找到永安侯才回來,永安侯平平安安的……娘才放心。”

薛放暗暗感慨。

於是薛放從鹿鳴帶了決明上路。

他們在到澶州的時候,決明準確地選擇了楊儀黎淵離開的那條路。

一路到了綿州,綿山城。

雖然那“一屍兩命”的案子已經過去了數月,但綿山城的百姓們兀自記憶猶新,閒談之中時常提起。

那禽獸般的一對男女已經被處決,被楊儀救回來的那婦人跟孩子,卻早已經脫離險境。

雖然那老五不是好東西,但她的婆婆卻著實是個賢良婦人,一家三口,相依為命。

過街市的時候,正有幾個茶客在閒話此事,說起當時的情形,人人都稱歎神異。

畢竟當時楊儀在馬車裡,而那婦人在棺材中,如何能得知人沒死?

且又硬生生地把一個看著早已死去的婦人搶救回來……真是聞所未聞。

提起這個,不免又提起楊儀在北境所做的彆的善舉,甚至有消息靈通的打聽到先前他們在京內的案子之類,越發說的神乎其神。

倘若薛放不認得楊儀,隻怕也會聽了他們所說,以為真真神人轉世了。

此時薛放聽到那些稱讚,心中半喜半憂。

回頭看決明,卻見他的臉色比自己的還要差。

“怎麼了?”薛放問。

決明左顧右盼,眼神像是受到了驚嚇,卻最終沒有出聲。

“他們又往哪裡去了?”薛放不以為意,畢竟決明這種反常的情形他見得多了,隻又問要緊的。

決明伸手指指路,他們從南門而出,沿著官道行了一陣。

薛放越走,越覺著不安。

他猜到決明是在沿著楊儀他們走過的路而行,但走到如今,他逐漸發現這條路的路徑有些奇特。

不像是在跟什麼人“彙合”,反而像是在“甩脫”什麼追兵之類。

假如不是決明帶路,薛放絕對想不到他們的路徑會是如此奇異。

走了數日,他們竟然來到了南北運河的邊上。

薛放看著麵前寬闊的大河,扭頭看向決明。

若不是知道決明之能,簡直要以為他是走錯了路。

“在這裡?”他詫異地問。

決明望著前方的河流,飄忽的目光看向更遠處。

就在薛放耐心等候的時候,碼頭上其他眾人卻自顧自忙碌不已。

有漕司的人在督管貨物,也有趕路的人來來去去去。更有幾個靠岸歇息的船商對坐閒話,無非是說又運了多少的茶葉,豆子,蔬果之類往北境去。

他們道:“往年可斷然沒有這樣的,如今去北境的貨物一天就有十幾趟,果然是打了勝仗,氣象都不同了。”

“據說南邊許多商人都紛紛動身,趕往北境去了,這些人的眼神最利,又不知盯上北境的什麼好東西了。往年他們哪裡肯去,我聽說……他們還把定北城叫土匪窩,嫌棄著呢。”

兩人說了一會兒,卻又道:“這就叫風水輪流轉,不過,說不準北境以後如何呢,我聽聞之前永安侯跟俞監軍都已經回京,最近不是把薛督軍都罷免了?”

“是啊,朝廷的事情咱們自然不懂,但是罷免薛督軍這又是乾什麼?才打敗了北原,這是絕世之功,就算封個……大將軍啦之類的也不為過,簡直叫人想不通!難道是怕北境太安定了嗎?”

“誰說不是呢!這薛督軍,俞監軍,還有永安侯,就算留一個在北境也好啊,一個都不留那怎麼成。豈不是失了主心骨!”

“對了,說起永安侯來,你有沒有聽說,永安侯不曾回京?據說……不知道去往何處了。”

薛放聽他們說到這裡,才留意起來。

而先前那人聽見這個話題,臉上頓時露出一種奇異的表情來,竟道:“哼,你問對人了,我這一趟船是從金陵那裡過來的,我先前聽金陵的同行們說,曾看見過永安侯在金陵城內出現。”

“什麼?永安侯去了金陵?這是為何?有什麼要緊大事麼?是真的嗎?”

“總歸說是見過如永安侯一般形貌的……去做什麼倒是不知。”

薛放在旁聽的一顆心七上八下,想上前問問,又見那人語焉不詳,也是聽來的。

於是他隻拉住決明問道:“你聽見他們說的了麼?楊儀是不是在金陵?”

決明哪裡知道什麼是“金陵”,隻凝視著江麵,臉上的表情讓薛放不敢細看。

“你、你到底在看什麼?”薛放忍不住問。

決明低下頭,不回答。

小林去要了一條船,眾人上船,沿河向南。

決明第一次坐船,極其不適。但時不時地還強撐著起身指路。

整整半月,他頭暈目眩,飯都少吃,著實受苦了。

薛放因為聽了那兩個船商的話,以為楊儀是在金陵,便認定決明是要乘船往南去的。

不料在進入中原的時候,決明指向岸上。

薛放抱著他下了船。

彆說決明,就連他在上岸之後,也覺著頭重腳輕,有些站立不穩,習慣了船上的晃動漂泊,突然間腳踏實地,人還不能適應。

薛放見決明臉色發白,氣息微弱的,便就地尋客棧,休息了半日。

小林恢複過來後,便出外買了些日用之物。

他去了半個時辰才返回,回來便跟薛放道:“十七爺,我聽見街上兩個商販,說聽聞了永安侯在南邊宿州一帶行醫……”

薛放愕然:“什麼?可是真?”

小林道:“我特意上去問了,其中一個商販說他親眼見過,那是個女子,生得瘦弱,醫術卻高明的很,身邊跟著個總是蒙著臉的人。”

薛放心驚,恨不得立刻去詢問那人。小林卻遲疑道:“十七爺,咱們是要去找儀姑娘的,可、決明帶的這路似乎不對,如果是去金陵、宿州一帶,該在上遊就轉道才是。是不是,決明……弄錯了?”

薛放來回踱步,這一段日子裡,煎熬之時他不免又拿出楊儀的信來看,幾封信都給他快看爛了,雖然每個字句都已經牢記在心,但看到她的親筆,仍是讓他心中熨帖,仿佛得到安慰。

他不肯懷疑楊儀信中所寫,所以相信她是去找顛道士了。

但現在,他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

薛放覺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東西。

小林在旁不再言語,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覺著不該儘相信決明,也許,是該往金陵一帶去看看。

但小林隻看向薛放,要如何決斷,橫豎在十七爺罷了。

京城。

俞星臣總算逐漸地安定下來。

在這期間,他抽空去了楊登的墳上拜祭。

他仍舊記得楊登的音容笑貌,記得楊登每每含笑,用和藹,嘉許,慈愛的眼神注視著自己,叫一聲:“世侄。”

俞星臣望著墓碑上的刻字,微微仰頭,眼角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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