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二一腦袋大泡,壓根不知道餘己的氣點在哪,往死裡想也沒想出來,哄了半天也沒哄好,實在是太困,最後貼著餘己的後背,淒涼的睡著了。
她不知道她睡著後,青鸞被餘己又從她手臂上扯下去,折成了各種難以想象的形狀,遊離在脫節的邊緣足足一刻鐘,最後又被甩下了床,“啪嘰”扔到了桌底下。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色將亮,鐘二就又被外頭爭執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看見的就是近在咫尺的餘己,他顯然也聽見了外頭的聲音,睜開眼正和鐘二的視線對上。
鐘二心裡還記著昨晚不知怎麼把餘己惹著了的事,唇湊上去,在他的下巴上討好的貼了貼,“早啊……”
餘己垂眼看著她,低頭親了下她的臉蛋兒。
鐘二心裡一鬆,餘己這應該是不生氣了,她湊近餘己的下顎,吭嘰著在他喉結上連著吮了好幾口。
早上已經起了半天,視奸了兩人半晌的小天使們:……噎得慌。
外頭的聲音大了起來,鐘二到這會兒才聽清門外的對話。
“寒公子,你這不是毀我家小姐清譽嗎?神醫是您的門客,一直住在您隔壁彆院,不見了定是出府了,怎麼能找到這來?!”麥芒的聲音不高,但是字字尖銳。
“就是就是,”針尖也附和道,“沒看見神醫。”
薑子寒額頭的青筋都起來了,侍衛他當然早就問過,好幾個都能證實,餘己昨夜冒雨鑽窗戶,並且一夜沒回去的事實。
但他沒有精神生氣,也沒時間跟這兩個小丫頭騙子耍嘴皮子,眼看著回程的時間要到了,解決不了丞相女兒的事,回了皇城,他多年來積累的一切,很可能要被那老頑固一氣之下儘數毀了。
“我真的有急事,我不找神醫了,叫你家小姐出來下。”
薑子寒的聲音傳來,嘶啞的鐘二一挑眉,要不是薑子寒本身身為男主,聲音極有辨識度,她險些沒聽出來。
鐘二跟餘己對視一眼,都拽過衣裳默默的往身上套,餘己的衣裳穿的飛快,鐘二的裙子就有些繁瑣,她站在地上,手上快速係著腰封上的小係帶,餘己則是給她整理衣襟,將她的長發從上衣裡拿出來。
鐘二側頭抱著餘己的脖子,狠狠的親了一口帶響的,“你坐著等會兒,我去叫針尖給你準備洗漱,順便問問怎麼回事兒。”
餘己點了點頭,鐘二又朝著他另一麵狠狠親了口,他的皮膚比較特殊,很容易留下紅印子,鐘二使的勁兒大,她扭扭噠噠的走出去,餘己臉上的紅印才一點點消散。
小天使們每次見鐘二親近餘己,心中的感覺都很難以言喻,這就像你喜歡的偶像,他要是找了個和自己一樣“高度”的人,你會不舒服,但你知道你達不到那個高度,最多酸兩句,也就算了。
但是心心念念的愛豆,他找了個柴火妞,你勢必要炸——這樣的都行,為什麼不是我!
但小天使怎麼抓狂都沒用,彆管怎麼樣,鐘二就是搞到了人。
鐘二開門的時候,薑子寒已經被牙尖嘴利的麥芒氣的青筋暴突,眼看連風度都維持不住了。
她披頭散發的倚著門框打了個哈欠,伸手照著針尖後腦勺的小辮子揪了一下,指著屋子裡懶洋洋道:“去準備洗漱用具,好好伺候著。”
針尖正滿麵興奮的給麥芒附和,被鐘二一揪,吃痛的回頭,在鐘二的瞪視中,溜溜的去準備洗漱用具。
麥芒一見鐘二出來,聲音戛然而止,沒用鐘二說什麼,轉身就跟著針尖的後頭,去準備了。
鐘二看著薑子寒臉上脖子上的不明抓痕,以及眼下的青黑,再結合剛才嘶啞的嗓子,眉頭挑的老高,嘴賤沒控製住,問道:“這是群匹了嗎?這麼激烈……”
薑子寒正要說話,被她一打岔,皺眉問道:“什麼匹?”
“沒事兒,”鐘二笑了笑,倚著門框騷氣衝天的甩了甩頭發,伸了個攔腰,她瞅了眼薑子寒身後垂頭無聲跟著的侍衛,下巴朝屋裡點了下 ,“進來說吧子寒哥哥,”
鐘二在屋子裡就聽見薑子寒要找餘己,根本也沒有準備掖著藏著,轉頭朝裡麵走,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他剛起來,在洗漱。”
薑子寒本以為鐘二到底還是顧忌臉麵,才要他進屋說話,嘴角的嘲笑還沒等勾起來,萬萬沒想到鐘二就這麼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一個未婚的女子,閨房夜宿男子,這要是傳出去,就算她是當今禦史大夫的女兒,也彆想嫁什麼好人了。
薑子寒被鐘二的不要臉震驚,朝台階上邁的腳尖兒一絆,頓時一膝蓋跪倒在地,下巴險些啃到門檻上,好在有強悍的臂力支撐住,要不然漂亮潔白的門牙可能要光榮下崗。
鐘二聽見聲音回頭一看,絲毫也不顧什麼淑女形象,叉腰抖腿,大張著嘴,頓時笑出了豬叫聲。
薑子寒臉色黑沉的爬起來,小天使被鐘二如此坦蕩的區彆對待,和她絲毫不掩飾的嘴損缺德給逗樂了。
哎喂:哈哈哈,這笑的也太魔幻了,我牙膏沫噴了一屏幕。
兩點水阿水:哎呦,薑子寒這幅腎虛的樣子,彆說,還真像群匹了啊哈哈——
Yvaine:直播員笑的嗓子眼都能看見了,我居然不覺得醜。
夢鯉:損的這麼坦蕩的,很少遇見,清早聽她這麼一笑,我食欲都好了。
語:你們這群善變天使,昨天晚上還要扒她的皮,今早就又集體表白了嗎?
雞仔:都隔一宿了,誰還記得……
鐘二插著腰笑完,坐到桌邊喝了一口水,見薑子寒還黑著臉站著,“噗”的又樂了,苦口婆心道:“節製一點,不要被眼前這兩三根兒野草迷惑,將來你萬人之上了,天下美女隨便挑……”你拿的可是種馬劇本。
鐘二說前半句,薑子寒還神色陰沉,說到後半句,薑子寒的瞳仁瞬間爆發出精芒,盯著鐘二半晌,臉上陰霾儘去,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玉兒慎言。”
鐘二意識到自己劇透了,但是她覺得沒什麼,收斂了玩笑的神色,一本正經的學著電視劇裡的算命瞎子,掐了幾下手指頭,接著順口胡謅:“我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周身紫氣繚繞,將來必定貴不可言……”
薑子寒被她的架勢給唬了下,正這時候餘己走出來,洗漱完畢,沒有帶帷帽,長發竟然半束在腦後,不光看直了鐘二,連薑子寒都愣了一下。
“你找我?”餘己還是那副寡淡的表情和語氣。
大清早的從一個未出嫁的女子房中出來,特彆這個女子先前還是薑子寒兩次三番要他忍讓的妻子人選,餘己端的很穩,絲毫沒有心虛的跡象。
鐘二沒見過餘己這樣束發,很顯然這是倆小丫頭的手筆,她站起來湊上去,倆眼冒星星,就差伸舌頭舔了。
薑子寒短暫的晃神,眯著眼刮視過背著他搞在一起的兩個人,神色很不好,卻沒有說什麼。他現在沒工夫料理這倆膽敢背著他苟且無恥之徒,他現在正被另一件事搞的焦頭爛額。
“你隨我去一趟城南出診。”薑子寒沒有多說,收斂起神色,把鐘二和餘己這一筆,暫且先記在心裡了。
餘己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才收了薑子寒的錢,薑子寒用到他,他自然要出力。
他轉頭對著鐘二道:“去洗漱。”
然後跟薑子寒一起出門,轉回自己的彆院去拿看診的東西。
鐘二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期間青鸞爬上了她的腿,她糾結了一下,就收進了袖口。
薑子寒跟在餘己的身後,幾次想要跟他搭話,想要質問,先前自己不是沒給餘己送過美女,為什麼當時假惺惺的拒絕,掉頭就來搞他要娶的女人?
白玉的身份至關重要,若是不能收為己用,很可能就要敵對,他現在還沒有能對付當朝禦史大夫和太尉聯合起來的能力,絕不能讓這份助力落入彆人之手。
但他卻完全沒有把餘己當做一個競爭對手,在他看來,白玉就是放蕩亂淫,且口味太特殊,跟餘己搞在一起,也就是圖新鮮獵奇,最後還是要在皇子中擇選夫婿,而他,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而今早白玉那番說他必定貴不可言的話,也正是在表明立場,顯然也是懂這個道理的,薑子寒可以把白玉的亂淫壓到登基之後再收拾,但現在他切切實實的被綠了,還是自己的門客,這就很憋屈。
他好幾次都要開口諷刺餘己隻不過是白玉一時興起的玩物,還想質問餘己拿著他的錢財,做著他的門客,為什麼要乾出這種下作的事。
要不是礙於餘己一身本事,青鸞又殺人無形,要不是他這兩天實在抽不出空,而他最近遇到的事,又非要餘己解決不可,他早就派人悄悄的將餘己料理了。
薑子寒天生心高氣傲,不是不得已,怎麼可能容忍餘己綠帽子明目張膽的戴到他頭上!
但是餘己似乎特彆的理直氣壯,對他絲毫不假辭色,麵如寒霜,冷氣外放,薑子寒被他涼涼的眼神呲了兩下,怕餘己真對他起殺心,愣是沒敢開口。
一直到餘己背著藥箱,跟薑子寒走到馬車跟前,薑子寒還是一個屁都沒敢放,他比誰都怕死,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鐘二洗漱好,此刻正領著兩個小丫頭站在馬車邊上,餘己見到鐘二,緊緊攥在袖子裡的手指才放鬆些許。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越緊張,越是看上去冷若冰霜,但實際他很心虛,薑子寒和他說過好幾回,這鐘二是他要娶的人,他卻和人同床共枕,還打算將她帶回百蟒穀……
三人氣氛詭異又尷尬的對視了片刻,餘己率先邁上腳踏上了馬車,鐘二瞪著眼委屈的看著餘己背影,不是讓她洗漱嗎?不是要她跟著的意思嗎?難道她會錯意了——
薑子寒側頭看著鐘二,不陰不陽的笑了下,“唰”的一撩袍子抬步上車,在鐘二的麵前,已經完全喪失了氣度。
隻是他才踏上一階,就見鑽進馬車的餘己又探出頭。
冷著一張臉,手裡拎著帷帽,對站在車邊上的鐘二說:“寶貝兒,你帶著青鸞,跟我一起去。”
薑子寒腳下一禿嚕,這次沒能僥幸,門牙不偏不倚的嗑在了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