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二咬著嘴唇,一臉擔憂,“要是父親知道了,可能會把我關起來。”這句話鐘二倒是沒撒謊,禦使大夫就這一個寶貝疙瘩,對於她的終身幸福,是不可能放任的。
哪怕再溺愛她,默許她自己選夫婿,對於薑子寒南下她也南下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個自己選擇,是有界限的,界限在對象必須得是皇子的前提下。
這本書雖然是男主視角,但身份背景最牛逼的,甚至不是背靠外強中乾皇帝的皇子,而是白玉這個當朝兩公都當成眼珠子的女主,親爹黨羽遍布皇城,乾爹手掌天下兵馬調度。
這樣一個身份,混成背景板女主,靠的還是犧牲奉獻上位,鐘二是不理解的,這手牌要是在她手裡,如果男主不是薑子寒,而是餘己,那她會借住親爹和乾爹,將餘己周圍的助力一點點拔除,將他囚禁起來,關小黑屋,誰說強製愛是男人的專利?
愛我嗎?不愛就把小窗幾關上,各種身心虐待不能少,等再過個十天八天,人要撐不住,再把小窗幾打開——愛我嗎?
鐘二想想就覺得帶感,不過遺憾的是,餘己不是皇子。
她腦子開叉,思想裡把餘己小黑屋了一回,眼睛看著地麵,臉上還保持著擔憂為難的表情,沒注意到餘己的情緒變化,等到她胡思亂想完,一抬頭頓時心臟狠狠一抽。
餘己的表情她無法形容,鐘二第一個聯想到的是現世的時候,網上曾有網友上傳,一個單親媽媽,將一個自閉症孩子遺棄在江邊,那孩子在江邊等了一夜,媽媽良心發現,又回去時,孩子被晨練的人圍住,臉色嚇的慘白,有人跟他說話,觸碰他,他險些跳了江。
視頻裡清晰映照出那孩子又看見媽媽時候的表情,鐘二對那個表情至今記憶猶新,餘己此刻的表情,和那孩子的表情重合,鐘二心疼差點掉眼淚。
她走過去,抱住餘己,手摩挲他的後背,晃著他的腰,語無倫次道:“我胡說的,你彆信,我逗你玩的。”
鐘二說:“我父親寵我的很,我有辦法讓他同意,你彆……彆這個表情啊。”
餘己緊緊抱住她,沒有吭聲。
“我真跟你鬨著玩的,”鐘二臉扣在他懷裡聲音發悶“我能讓我父親同意,不行的話,我就絕食抗議。”
“不要,”餘己說:“會餓壞的,我……我會想辦法。”
“我絕食是不會餓壞的,”鐘二想到營養液的大粗瓶子,下意識的就覺得撐,她笑了下,說:“你不用操心,要是實在不行,我就和你私奔。”
“不要……”餘己的聲音帶著顫音,鐘二一愣,推他一把,要看他,餘己卻摟著她,不讓她看,隻說:“我會想辦法。”
私奔,恰好是餘己對世俗貧瘠的認知裡,知道且深刻的。
百蟒穀外,就是一個小村子,曾經有一男一女進了穀,為了防止穀中蟒蛇傷人,餘己不得不偷偷跟著他們,幾天裡,兩人白日找吃的,總是笑鬨,晚上就……做那種事。
餘己那時候並不知道,他們是從村子裡私奔出來的小情侶,沒多久穀裡來了很多人,然後兩人就和一群人一起走了,餘己以為那兩人隻是誤入穀中迷路,跟著一群人走,是回家了。
後來他采藥,在山穀的河裡,看到了籠子裝著的腫脹女人屍體,正是那個在穀裡和男子待了好幾天的女子。
等到河中屍體越來越多,他出穀去看個究竟,被人們當成帶來災禍的妖孽圍攻,正巧遇見薑子寒救治瘟疫,在圍攻中救下他,餘己跟他回到府中,偶然聽到薑子寒府中的下人閒聊,他才知道,男女私奔被抓回去,女人是要被裝進竹籠,活活淹死的。
鐘二掙了好半天,才總算掙開了人,見餘己果然眼圈通紅,嘴巴撅著,正是要哭的樣子,嚇的她手足無措,“怎麼了親愛的?彆,哎呦……”
“我……”鐘二歎氣,踮腳捧著餘己的臉蛋胡亂親,將自己的聲音放到最柔軟道:“你彆哭啊……我都說了跟你鬨著玩的,”
見餘己根本聽不進去的樣子,鐘二又舉三指在頭邊發誓:“我保證,我死都不會離開你的——”
誰成想鐘二不說還好,她一說,正正當當的觸動餘己最懼怕的,餘己腦中又晃過那個泡的青白腫脹的女人屍體,本來轉在眼圈的淚,唰的就下來了。
“操……”鐘二聲音也走調了,“你彆哭,我把命都給你行不行,祖宗哎……”
好在餘己很快止住了眼淚,鐘二也收住了將開的閘門,沒有演變出兩人突然抱頭痛哭的場麵。
兩人手拉著手,四隻眼水淩淩的對視,漸漸的空氣中憂愁氣氛,被猛烈躥升的躁動因子取代,無聲發酵積蓄,餘己抿著唇,垂眼深深看鐘二,然後勾著她的腰和後脖子,狠狠吻了上來。
這個吻接到最後,兩人分開的時候,嘴唇都微微泛著腫。
屏風被兩人撞倒,鐘二被餘己抱到桌子上擁著,薄薄的一層紗衣,根本遮不住兩人發熱的體溫和碰碰亂跳的心臟。
鐘二長發順著桌子上垂下來,氣喘籲籲的躺著看餘己,眼中一片水霧迷蒙,白皙的肩頭上,是清晰的兩三個齒痕。
“你要……吃人啊。”鐘二清了清嗓子,伸腳踢了下餘己的屁股。餘己接住她的腳,俯身將她從桌子上抱起來,舔了舔齒印,還沒忘剛才那茬,帶著點小心翼翼的問,“你今晚不走行不行。”
鐘二壞笑了一下,她眯著眼看餘己,慢慢的搖了搖頭。
“不行哦,除非你告訴我,你有……”鐘二頓了頓,看著一直黑漆漆,但是根本沒有關閉,還時不時會出現叮叮提示音的直播屏幕,一把勾過餘己的脖子,用非常小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片刻,鐘二鬆開了餘己,隻聽餘己一臉純真回答:“兩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