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正百無聊賴怨念深重,沒想期待已久的劇情,猝不及防的到來,她們沒有看到一晃而過被射死的婢女,隻以為鐘二是嚇的直吭嘰,被壓抑了這麼些天的怨氣,一股腦爆發,開始酸她。
Eris:不怕不怕,一會兒山匪哥哥會來救(霍霍)你噠——
小柒榛榛:哈哈哈哈,樓上言辭好犀利好過分——我喜歡!
24282549:啊啊啊啊——來了嗎?是激動人心的山匪劇情嗎?!
喵君:不太像唉,土匪不都是扛著大刀,喊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
小天使議論期間,鐘二已經圍著被子,撕心裂肺的喊了餘己好幾聲,卻一聲都沒有人應,她心臟沉的要跳不動一樣。
箭.矢不斷射在馬車上叮叮聲,跟小天使們叮叮留言的聲音,叮的鐘二直罵娘。
亂箭之中,馬不出意外的驚了,撒開蹄子,拖著鐘二不知道朝什麼方向跑。
她心急如焚,但外頭密密麻麻的箭雨,她衝出去,也是送人頭,況且她沒有兩條命,就算跳車不被摔死,被射穿一樣要死。
這車雖說比薑子寒那個強,但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材質,鐘二圍著被子坐在馬車中央,四圈已經紮進來數不清的箭頭,外頭婢女的尖叫馬匹的嘶鳴,還有兵器相接,中箭的侍衛悶哼倒地的聲音交彙不斷。
馬車跑出了箭雨的範圍,狂奔了起來,鐘二連被子都顧不上圍了,雙手緊緊抓住車窗,雙腳也劈叉蹬住車壁,以免顛簸時,她一個出溜,自己撞到車壁上嵌著的箭頭上。
突然馬車一側不知道撞上了什麼,鐘二清晰的聽見車轅折斷的聲音,求生欲迫使她迅速團起身體,扯過被子,卻還是沒能擋住紮在箭頭上的命運。
嵌在馬車上的箭頭,穿透被子沒入鐘二後背的皮肉,鐘二咬著牙一用力,向前爬離,奈何馬匹瘋狂掙脫車轅,車廂猛的撞到樹上,又將她重新甩了回去。
外頭沒了打鬥的聲音,連馬的聲音都沒了,腦中也沒了聲音,世界像被扔進了黑洞,一片寂靜。
鐘二仰躺在車廂裡,側耳處就是一個冰冷的箭頭,隻要剛剛再偏離一點點,她腦殼當場就會被這玩意破開。
她能感覺到有溫熱的血線順著脊背流下來,但她知道傷口並不深,墊著一層棉被,她又及時用手去撐,車壁上嵌進來的箭頭,隻要不紮腦袋上,就不會致命,但後背劃了大口子是肯定的。
鐘二沒有急著起來,而是先從係統空間撈了一瓶營養液,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她有點害怕……需要補充體力,她其實什麼都怕,怕傷怕死也怕疼,但是此刻,她最怕出去後,看到她熟悉的人有事。
她雖然一直很清楚這裡是世界,但在鐘二心中,身邊的人已經不再隻是書上的兩行字,她切切實實的和她們有情感上的交集,她們都是活生生的,會哭會笑的人。
鐘二親手了結過生命,因此更知道生命何其的脆弱,印象裡噩夢一樣貫穿了她整個童年,無可抗拒一樣的繼父,一刀下去,也就隻剩倒氣的能耐。
鐘二跟個餓死鬼一樣,把一大瓶子營養液都喝了,她舔著嘴唇爬起來,輕飄飄的瞟一眼,始終一片寂靜的直播屏幕,自言自語一樣的說:“要是餘己死了,我就直接跳世界。”
小天使們都不是第一次看直播,但是無論是什麼樣的劇情,似乎隔著屏幕都變得不痛不癢起來。
血流成河她們聞不到作嘔的腥氣,就隻能看到主角何其炫酷的以一殺百,時間久了,再驚心動魄,聲嘶力竭的劇情,她們看起來,也隻是一片麻木。
她們還是第一次,從一個直播員的身上,感受到帶入感。
鐘二沒有大哭大叫,也沒有任何崩潰的表情,她隻是抓著營養液瓶子的指尖微微帶抖,加上猛喝營養液,還有不斷舔嘴唇的動作,卻無比真實的泄露了她的痛和畏懼。
——這恰恰才是一個人麵對意外的時候,最真實的反應。
這是一個絕佳的帶動小天使打賞的好時候。很多直播員都會選擇在這種劇情的時候開口,女孩子哭一哭,可憐兮兮的說點什麼,就能獲得一大票的打賞。
但平時恨不得張口就要打賞的鐘二,卻像是根本就忘了這茬,她甚至沒有再看直播屏幕。
鐘二抽了抽鼻子,從被子裡爬出來,朝著已經破碎變形的車門口爬過去。
她穿的一身湖藍色裙子,營養液喝下去,她後背的血幾乎已經止住,但是侵染了血色的裙子,卻泛著臟兮兮的紫紅,看的人心頭直跳。
屏幕上還是陸陸續續的響起了提示音,小天使自發的刷起了打賞。
鐘二從門口爬出去,順著車轍的印子,和刮斷的樹枝蒿草朝回走。
薑子寒是絕對死不了的,頂替了女主劇本的飄飄也死不了,餘己是配角,兩個伺候她的小丫頭隻能算炮灰,是最有可能狗帶的。
她越想著腳步越快,沒指望大家都平安無事,隻尋思著要沒死透,興許還能救活。
至於餘己,餘己要是出事了,這狗屁的書她也不改了……嗚嗚嗚嗚嗚嗚。
鐘二趔趔趄趄的跑出了一段路,眼瞅著就要跑出林子,冷不丁草叢裡一聲爆喝,“站住!”嚇的她下意識站住。
回頭一瞅,一個褲腰掛膝蓋彎的大漢,指著她一臉凶狠,又說了一遍:“你站著!”
大漢能看出特著急,連滴裡當啷的兄弟,也沒顧得上遮一下,鐘二眼皮一抽抽,眼睛掃了下他腳邊的弓和空箭筒,二話不說撒丫子就跑。
這人是土匪無疑,站住不跑是傻子。
這一跑大漢急了,直接嚷道:“哎哎,小姑娘,你有草紙嗎——”
聲音渾厚有力,響徹山林,鐘二腳底下一絆,險些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