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二也抱住餘己,兩個人最開始還擁抱著默默的流淚, 哭著哭著就成了兩並行的小火車, 到最後四隻眼都通紅的像兔子。
對於鐘二來說,她隻跟餘己分開不到兩小時, 可對於餘己來說,他是切切實實的等了五天。
鐘二被他的情緒影響,想到要是穿世界, 不能帶著他一起走將那一份的不舍和心痛, 提前哭了出來。
她隻想了一點點……再往深了就不敢想,真的到了那一天, 她也沒法確定,她會不會也自殺式的切斷係統, 選擇留在書中, 變成靜止的人,隻為了留在餘己的身邊。
——是的, 靜止的人,一但書完結,書中的世界,就會靜止在完結那一刻,並不會再向前流動。
她帶不走餘己, 而留下, 等同於自殺。
兩人哭過之後, 慢慢的恢複正常, 隻是一直抱在一起不鬆開, 鐘二害怕餘己要問她為什麼消失,為什麼出現,她感覺到餘己如此濃烈的想念,她一句謊話,也對他說不出。
好在餘己沒有問,什麼話都沒問,隻是緩過勁兒來,走到哪,都拽著鐘二不肯放手,連洗澡都是一道洗的。
此時正是中午,洗浴室裡水汽繚繞,餘己摟著鐘二,片刻都不肯跟她分開,鐘二對於他粘著,一點也不排斥。
“你發情期了嗎?”鐘二通紅著臉,咬著嘴唇,問餘己。
“還沒有……”餘己也臉色通紅。
“那你,彆動了。”
餘己長發.漂浮在水中,眉目沾染了水汽,妖孽的不像個活人,天知道鐘二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續起力氣,去推他的肩膀。
“你想嗎?”餘己親了親她的眉目,輕聲問道。
麵前這人,正是自己喜歡的人,鐘二可是個頭回談戀愛的小菜雞,她要是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不想,她就不是人啊——
“想。”中二坦誠的點頭,咽了咽口水,也親了親餘己的臉蛋。
“不發情期,也能的。”
“不,”鐘二瞪突然瞪大眼,抖著手指,掐住餘己的肩。
“彆……”鐘二朝後退了下又咽了口口水。嗓子乾澀道:“我想等你一起。”
餘己笑了起來,他猛的抱起鐘二,將她摟近前,他笑的模樣出奇的壞,像一個富貴浪蕩子,一手攬著鐘二的腰,一手捏著她的下顎,親吻她。
“很快了……”餘己說:“很快。”
鐘二羞澀的點頭,任由餘己把她揉圓搓扁,乖巧聽話的要命。
小天使們許久沒看直播,上來先看了一場男女雙嚎,又來了一場黑屏版的鴛鴦戲水,雖然還是沒能真刀真槍吧,但是這不是說了麼,快了。
餘己確實是打算將紅鸞那裡取的血製藥,但是比藥先製的,須得是連命蠱,他再也無法承受一次如此漫長的等待,他必須要能感應的到她在哪裡。
於是這天晚上,鐘二被親神誌不清時,又被咬了。
餘己直接去隔間,將血吐在早早準備好的瓷杯裡。然後若無其事的從隔間上床,再抱著鐘二小聲哄勸,極儘溫柔。
這一次,就連上帝視角的小天使們,都沒能發現。
第二天,兩人親親熱熱的一同起來,洗漱吃飯,時不時就要來個深切熱吻,鐘二的舌尖吃粥有些不敢,餘己就一勺一勺的吹了喂給她。可把這幾天沒看見直播,沒吃到狗糧的小天使們喂了一個撐。
脂肪酸酸乳:好奇怪,兩人好的淌蜜,但我就是覺得不對勁兒啊。
琉璃月光:臥槽,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啊!
隼軼:我我我我,我也有這種感覺,餘己本來木木的,甚至有鋼鐵直男的傾向,這怎麼突然就柔情似水了呢?
咦:不光這個啊,我還發現他愛笑了,可是他笑起來——滲人啊。
柯克蘭小姐:你們想多了……吧。
一隻麋鹿:你一說,這才反應過來,確實啊,我就說我怎麼有種看串了的既視感——
兩點水阿水:QAQ我餘己是被傷的變態了嗎?你們想想啊,直播員五天沒直播,她五天都在係統空間。
Yvaine:艾瑪,我本來沒想這個問題。
寡人是大王:朕覺得,問題有點嚴重——
……
鐘二看了直播屏幕,再看看餘己,確實是有點不對勁兒,餘己自從她失蹤五天之後,就特彆的粘她,但鐘二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好的變化,因為她能感覺到,感覺到餘己的小心翼翼,還有對她越發的喜歡了——
鐘二想一想不好意思的紅了耳尖,倒是有一點不怎麼好,就是餘己似乎急著和她做,總是問她要不就先……她也急,但是這種事兒不能可著一個人感覺來,到最後另一個沒儘興,還有什麼意思?
她好歹也是第一次戀愛,什麼都是第一次超級美好,她不想讓兩人最親密的接觸,留下什麼遺憾。
除此之外,大概就是餘己咬人?
不,不算。這個她還挺喜歡的,鐘二美滋滋吃下了餘己吹好的粥,並在他吹粥的時候嘟嘴時,將他的頭扳過來,狠狠香了一口。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都是這個相處模式,除了去看看飄飄的傷勢,或者逛街買些甜點之外,就整日的粘在一起。
小天使們天天被怪味狗糧噎的難受,但又好奇接下來的發展,邊罵邊看的來勁,整體天和鐘二嘰嘰歪歪,鐘二跟她們沒事兒撕了好幾場。
排除她們會撒謊,鐘二其實真心的喜歡她們,且不說命是人家給的,哪怕是她們整天就會編排她,鐘二也覺得挺好。
她們的留言,會讓鐘二覺得自己切切實實的活過,在那個不太友好的世界裡。
但她們的話——她是堅決不信的。
她的舌頭一直都沒好,本來餘己總咬她,她肯定要抱怨的,就不能換個地兒,舌尖都沒好地方了——
但餘己有次親完她,舔了她的舌尖,用一種聽能酥死人的語調說,就喜歡她親吻的時候吃痛的哼聲,還喜歡她血的味道。
鐘二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但是那以後再也沒說什麼。
不是我方防守能力太差,是敵方有大.炮啊。
一轉眼半月過去,這天餘己去給飄飄看傷勢,鐘二則在院子裡抻胳膊腿兒,拉伸整日宅在屋子裡的肌肉。
正把小學生廣播體做了一半,被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小丫頭給拽到了角落,說是禦史大人,給她來信了。
鐘二整個人都不太好,禦史大人可是她這個世界的爹,她曾經想在劇情上改一改他的人設,但是他迂腐封建的鐘二不知道從何改起,改了就接不上下麵劇情,你說神奇不神奇。
她接了信,還有點忐忑,心說她這係統給配的爹要是一手的狂草,她那點兒文化估計看不懂。
展開了信一看還好,整張紙上就兩個大字——速歸
雖然是繁體,但她好歹認識。
兩個小丫頭又做似的跑了,鐘二不太理解這倆小丫頭先前好好的,怎麼如今看到了餘己,就跟那耗子見了貓似的。
“我那倆丫鬟,怎麼怕那麼怕你啊?”鐘二實在好奇,晚上餘己給飄飄重新配藥的時候,她就黏在餘己後背上問。
“嗯?”餘己頓了頓,“大概是她們的活都被我乾了?”
鐘二愣了半天,才意識到餘己居然在和她開玩笑,她乾笑了兩聲,怪異的感覺浮上心頭。
小天使們見狀,頓刷屏跟鐘二撕。
今明:你看你看啊,我們就說你家這個不對勁兒了吧,是不是被穿了啊。
哎喂:穿倒不至於,我總覺得,他一直在繃著,好像所做的動作,所說的話,都經過反複練習?
愛吃蝦姑:你這麼一說,有點細思恐極啊。
貓咪愛檸檬:唉,我倒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啊。
我是你酒哥:你就試試他?說個你們都知道的梗?
鐘二看了直播屏幕,神色怪異了片刻,突然笑了,她懟了懟餘己的胳膊,說道:“天王蓋地虎?”
餘己表情迷茫,鐘二哈哈笑了起來,自言自語的接到:“果然天使不靠譜……”
鐘二雖然覺得小天使說的穿越是扯淡,也確實感覺最餘己有點怪,她想什麼,就都寫在臉上,因此好半晌,都微微蹙著眉。
餘己一見她的表情,突然抓住她的手,抿唇道:“我騙你的。”
“是我催動蟒蛇絞殺土匪的時候,她們兩個看見了,所以怕我。”
餘己的神色有些忐忑,他學著鐘二,嘴裡發出吭唧唧的聲音,“你不會也怕我吧。”
鐘二聞言眉頭舒展開,笑著也吭唧唧,還小拳頭砸餘己,朝他的懷裡鑽,“人家又沒看見,你可不要嚇我……”
小天使們:“……”對狗彈了琴,嗬嗬。
兩天後,飄飄恢複的終於不用捆在床上,一行人才重新上路,薑子寒這些天聯係了自己在皇城中的勢力,本人沒回去,遠程就把他兩個使陰招的皇兄搞了。
不得不說,在腦殼裡麵的液體濃度上,這個書中世界,屬薑子寒的濃——誰讓他是天命主角呢,這是親媽原作者給的,比不了惹不起。
料理了攔路妖魔,再回去,就是康莊大道一片坦途,越是靠近皇城,鐘二和餘己兩隻,就恨不得整天疊在一起,小天使們前幾天好歹隻是吃怪味狗糧,這幾天吃的狗糧不光怪味,還特麼酸了。
但再是不舍得,再不想要——該來的總是來了。
皇城外十裡,餘己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子,遞給鐘二。
“你把這個喝了。”他翹了下嘴角,很快壓下,沒有給任何的解釋。
小天使們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玩意,嗷嗷叫著刷屏——不要喝。
鐘二捏著瓷瓶看了看,不知怎麼想起了先前薑子寒給飄飄喂蠱蟲的那個瓶子,玩笑道:“你不會是要給我下蠱吧?”鐘二一臉假正經,“你說,是讓我再也離不開你的,還是乖乖躺平任你擺布的?或者連命都給你的……”
鐘二說的正來勁,但是笑容突然僵住,調笑的生意也戛然而止。
她看見餘己的表情裂了,滿眼震驚的看著她,雙手在側身緊緊捏成拳,嘴唇顫抖,連剛才親吻許久,顯得嫣紅的春色,也一並退成了慘白。
“你怎麼了寶貝兒?你可彆嚇唬我,”鐘二忙放下手裡的瓷瓶,捧著餘己的臉。
“是哪裡不舒服嗎?”鐘二焦急的問。
餘己不吭聲,隻是慘白著一張小臉看著鐘二。
他的唇動了幾動,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最後他隻是緊緊的抱住了鐘二。
“我愛你……”餘己顫著聲音說。
鐘二被他給嚇了一跳,聞言哭笑不得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她又撿起了小瓷瓶,打開了小塞子,在小天使的一片刷屏和哀嚎中,在餘己睫毛顫栗的注視下,一口飲儘。
“這味道有點怪呀,怎麼腥氣這麼重?”鐘二吧唧了下嘴,皺眉問道。
味道實在是很腥,幾乎像是在喝血。
但是她對餘己強悍的信任,完全蓋過了她應該有的疑慮。
連她月事都會精心煮藥粥的人,連逃難都惦記著她月水都沒走的人,怎麼可能會害她呢。
所以她即便看見了小天使們的留言,也感覺到了餘己的異常,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將小瓶子裡的東西喝了。
“這是管什麼的呀?”鐘二把小空瓶子隨手塞在懷裡,抹了抹嘴上殘留的汁液,驀然想起了什麼,笑問:“不會是補腎的吧?是鹿血?”
“我跟你說,我的腎其實一點兒都不虛,”鐘二說著說著,就開始不正經,她湊近了餘己的耳邊,小聲道:“等你試過了你就知道了,到時候看看到底是你腎虛還是我腎虛……”
餘己將鐘二剛剛揣進懷裡的小瓶子又掏了出來,竭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手不顫抖。
他將小瓶子收進自己的袖口。眼神不敢跟鐘二對視。
垂頭坐在馬車裡,等著鐘二喝了蠱蟲之後的反應。
鐘二見他這個模樣,還以為他是讓自己給逗的羞澀了。掐了掐他的鼻子,側身枕在了他的腿上,將一頭長發鋪滿他的膝蓋上。
“就要到皇城了,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暗號嗎?”鐘二問餘己。
“回到家裡之後,我父親肯定不會再讓我輕易出門了,”鐘二說著笑了,“現在估計整個皇城都知道,禦史大夫之女和皇子的男寵好上了。”
鐘二仰頭看著餘己,伸手撈了幾根餘己的長發,撚成一個小掃把,騷他的癢癢,歎道:“哎呀——我這名聲算是臭了今生今世除非嫁你,否則怕是沒人要嘍……”
鐘二滾在餘己腿上,嘖嘖嘖,“你可要一定要對我負責呀。”
餘己的手指穿梭在鐘二的發間。
他聞言想要去牽嘴角,卻沒能成功,低頭輕輕親鐘二的額頭,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血液之中正在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
他早上也和鐘二一樣,喝了同樣的東西,共命蠱喝過之後,從此以後,他們的命就連在了一起——共榮共損,生死相連。
共榮——隻要其中一人還健康,另一人即便垂危,也能很快康複。
共損——他們之間無論哪一個死了,另一個都活不成。
除此之外,還可以感知對方的方向。不管多遠,對方在哪裡,隻要靠著感應都能找到對方。
鐘二心知回了皇城之後,就不能夠像現在一樣,隨時隨地都跟餘己粘在一起。所以在這幾天之內,跟餘己製定了一係列的偷情小暗號。
比如學狗叫——就是我在後門等你。
學貓叫——就是不論多晚,我都會一直等著你。
她回狗叫——就是我馬上出去。
她回貓叫——就是你不要等,我出不去了。
禦史大夫的府邸,鐘二還沒有去過,她也沒有原女主的記憶。但禦史大夫剛正清廉,想來府邸也奢華複雜不到哪去。
見麵是一定要見麵的,爬牆也得見麵,偷溜也要見麵,實在不行,就是鑽狗洞也得出去見餘己。
餘己的安全感本來就少,要是聽信了什麼謠言,兩個人再不及時見麵溝通,很容易出現誤會。
鐘二是絕對不希望,你說,我不聽我不聽,這種狗血發現在她和餘己之間。
不過要搞定禦史大夫,其實也容易,隻是需要一些時間,禦使大夫再是頂天立地鋼鐵直男寧折不彎,在鐘二的眼中,他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鐘二已經針對這個致命的缺點,製定了專門克他的致命計劃。
但是這辦法在常人眼裡,有些“極端”因此她沒有告訴餘己,害怕餘己會為她擔心。
眼看就要到皇城,馬上兩個人就要分開了,雖然是短暫的,鐘二也十分的舍不得,戀愛中的小男女都是這樣,恨不得時時刻刻和對方黏在一起。
她抱緊餘己的腰身,將頭埋在餘己的懷裡,正想再叮囑一番小暗號,到時候千萬不要學錯了,卻剛說了一個“你……”
剩下的話都隨著弓起來的身體,憋回了嗓子裡。與此同時,一直摩挲著鐘二頭發的餘己,也咬緊了嘴唇。
鐘二沒有經曆過這種疼痛,全身上下沒有一個確定的地方,似乎是哪裡都疼,血液中像有什麼東西在流竄,幾欲衝破她的身體鑽出皮肉。
她疼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但即便到了此刻。也絲毫沒有懷疑是喝了餘己給她的藥,才會如此。
鐘二隻想著是不是餘毒未清……抖著手去抓餘己,企圖向他求救。
但是鐘二伸出去的手,沒能抓到餘己,因為餘己也堅持不住倒在了她的身邊。
並且餘己似乎看起來比她還要痛苦,這片刻的功夫,嘴唇已經咬的見了血。
鐘二心中有一塊地方在下沉,腦中一閃而逝的猜忌,很快被疼痛取代。
她顧不得去想,也不願意去想,在餘己摟住她的時候,遵從了自己內心的意願,貼了上去。
兩個人心貼著心,臉貼著臉,緊緊的相擁,餘己用手指撬開鐘二的牙關,將手腕塞在了鐘二的嘴裡,避免她咬到舌頭。
接下來的這一段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走的無比艱辛,鐘二一開始還有意識的控製著自己,不去咬餘己,但是很快,她的意識就消失了。
腦子裡身體裡,鼓動著要爆炸,不知過了多久,密集的疼痛才漸漸退去,鐘二嘴裡血腥味濃重,意識開始回籠。
餘己的手腕已經被她咬破了好幾處,鐘二放開了他,但口鼻中充斥著尤未散去的滋味,卻不斷的提醒著她。
這與剛才餘己給她喝的那個小藥瓶子裡的藥,味道一模一樣——那就是血水。
兩個人皆是被水洗過一樣,頭發衣服,全都汗濕在了臉上身上。
餘己側著頭看她,眼中是決絕,也是平靜。
“你給我喝的是你的血嗎?”鐘二啞著嗓子問餘己。
餘己眨了一下眼,沒有回答她。
幾縷白發濕貼在他的額頭,他雙眸中那一點點幽幽的黑,此刻淺淡下來,眼睛半眯著,顯得十分無害。
但他的唇色被鮮血染紅,襯著他無害的表情,妖異又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