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午的事情算是徹底解決了,學校不僅沒有處罰他們,還發給了他們見義勇為獎,獎金不少,一人一千五百塊,這個錢一部分來自於那三個混蛋,一部分來自學校,所有家長一致商量決定,用這些錢給孩子們發獎金,算是對他們見義勇為的一個鼓勵。
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女警跟鐘二說來交罰金的是那個孕婦,那孕婦和其中一個男人是夫妻關係,孕婦也承認了被打的事實,並且將男人長期家暴,以及那三個男人經常混在一起乾的違法事情,都一股腦的倒豆子了,還拿出了長期搜集的有力證據。
這其中最嚴重的罪行竟然不是家暴和打孕婦,而是販毒。據女警說,孕婦已經起訴離婚,三個男人誰也沒能逃過判刑。
鐘二對於三個男人到底量刑多久,並不關心,反倒是有些關心那個孕婦,鐘二深知家暴會給人帶來什麼樣的傷害,萬幸是這女人一直搜集證據,一直沒有失去希望,而是時刻準備著逃離火坑。
她甚至理解女人先前不肯作證的原因,不能一擊即中的情況下,反抗隻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害怕。
那種明明知道求救就能躲過這一次,卻如同失聲一般的恐懼。鐘二想起女人灰敗的臉色,還專門去了一次,但是據鄰居說女人已經退了出租房走了。
這一次鐘二用的這個手段屬實是不光彩,並且這件事沒有聲張,其他的家長都以為是那孕婦突然良心發現出麵作證,但白午用這種借口是糊弄不了的,他堅決相信事情是鐘二解決掉的。
白午問了鐘二很多次,每次都被鐘二給含糊過去,她曾經掙紮求生,遊走在下九流的夾縫中生活,這些上不去台麵的小手段,她是絕對不會說給他心愛的寶貝聽的,更不會叫他學。
生活偶經波瀾,又恢複了流水一樣的平靜。
而這樣流水一樣的日子,卻是飛逝的如同快進一般,嘩啦啦便又是兩年花開花謝。
令鐘二糟心的事情再次發生,女主愈萌小升初,重新和白午在一個學校裡。
而鐘二在白午的學校附近租了一個門市,賣起了奶茶。
文英這兩年跟他父親的關係又緩和了一些,時不時的會回到通渭住一段時間,起因是因為有一次他父親醉酒,打電話聲淚俱下的對文英哭訴他當年犯下的錯。
時光是一個十分神奇的東西,它能消磨一切的恨與怨,也能加深愛與溫情。
白午15歲,已經長成了比鐘二還高的小夥子,他不再喜歡滑板,轉而迷上了遊戲。
每天放學,不是和同學結伴去網吧,就是鑽進自己的小屋子裡打手遊。
鐘二找一切的機會跟他說話,但是生活上的瑣碎,白午已經不需要她再操心,白午學習成績優異,講文明懂禮貌,早睡早起愛乾淨,和同學之間相處十分融洽,還擔任著班級的班長,學習委員生活委員以及學校大隊長和學生會副主席……
時不時放學的早,還給鐘二做飯,周六周日的時候,還會幫著鐘二賣奶茶。
簡直是學校裡的三好學生,生活中的得力小幫手,小姑娘眼中高富帥,成績好到尖叫的長腿小哥哥。
但是鐘二眼見著自己的小愛人一天天長大,卻似乎走上了一條,和自己漸行漸遠路,每天都心浮氣躁。
特彆是這天周日,她給白午洗外套的時候,在白午的外套裡找到了一封疊成心形的情書。
這已經是鐘二第二次在白午身上發現情書,第一次的時候是看見白午從褲兜裡掏出來,扔在垃圾桶裡。
她當時在白午睡著之後,半夜偷偷摸摸的從垃圾桶裡撿出來,自虐一般現在客廳的台燈底下看。
鐘二到現在都記得,信紙上麵淡淡的香味,字裡行間並沒有誇張的語言,含蓄又羞澀。那是青澀又單純的傾慕,也是鐘二不複存在的清純。
她當時一整晚都沒睡著,事後旁敲側擊,知道白午根本連看都沒有看就扔了之後,心慌氣短腰酸腿軟才消停下去。
沒想到這一次,又讓她給發現了,她都沒刻意去找,她連白午的書包都不敢翻,洗個衣服都能讓她給翻到,這概率也太特麼高了。
鐘二拿著信到白午的房門口,聽見他在裡麵玩遊戲,猶豫了很久,把白午門前的瓷磚都要給踩裂了,才終於一咬牙,一跺腳,回到自己的屋子,準備獨自處置這個香噴噴的小心形。
自從鐘二開了這個奶茶店,她就將樓上的兩間房也一並租下來,晚間的時候就留宿在這裡,有時候周六周日了,鐘二會帶著白午回姑姑那去吃飯。
姑姑和大柱子二柱子住的那一棟樓,鐘二已經買下來了,用的是文英在合同期間劃給她的“包養費。”
鐘二開始租這個奶茶店之後,基本上就已經和白午過起了“同居”小日子。
但是隨著白午長大,就對她不再粘著,眼看就要到生日,過了生日之後,那就是16了,十五六歲雖然不能犯什麼實質性的錯誤,但是甜甜蜜蜜談個戀愛不過分了。
鐘二一天比一天更期盼,可是她跟白午兩個,根本沒有任何激情的火花,她們就壓根連摩擦都沒有。
自己親手養大的崽子,鐘二倒是看著越發的喜歡,但是對著白午那一張張青春洋溢的小臉蛋,她根本也下不去手。
當人家的姐姐當了這麼多年,用家長的身份自居了這麼多年,鐘二屬實是舔不下臉去把孩子往“邪門歪道”上領。
小天使們也是被鐘二給急的夠嗆,整天催她上上上,但鐘二在麵對這件事上前所未有的慫,時常氣的小天使嚷嚷著要棄文。
這會兒小天使們見鐘二在白午的門口猶豫,都被她慫得沒眼看,最後總算是見她拿著白午的信回了自己的屋子,好歹欣慰了一點。
執迷不悟的明明:對,就這麼乾,你時刻要記得,你可是家醬缸裡醃兩個人腦袋的女子。
酥軟軟w:講真的,我要不是一直跟著你,我都以為你被哪個孫子給奪舍了。
123木頭人:你有本事天天晚自習跟蹤人家,你有本事你就表白呀。
記事小簿:又不是親生姐弟,你跟他根本就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讓他以身相許一下怎麼了?!
雨婷:您能不哆嗦了嗎?就偷偷看一個情書,你瞧你,給你慫的!
……
鐘二這兩年已經對小天使們的評論習以為常了,她確實是在麵對自己心肝寶貝的事情上,總是慎之又慎。
她這麼兢兢業業養大的崽,當然不能給他的心裡留下一丁點的創傷,也不能讓他有任何的不願。
她能夠各種關懷,卻沒有辦法去瞎撩撥,這麼多年了,鐘二對白午除了對小愛人的喜歡之外,也有了一種護犢子效應。
她總想等著白午,等著白午對她情不自禁,然後她再順水推舟。
如果她跟白午之間是自己下手的話,鐘二隻是想一想,就覺得負罪感深重。
不理會小天使在直播屏幕上怎麼酸她,鐘二哆嗦著手,拆開了粉色的心形信封。
字跡非常的工整——用詞非常的火辣!
鐘二看了兩眼,就捂住了腦袋,拿著信紙的手抖得更厲害了,現在的小姑娘連我想跟你困覺這種話,都敢往情書裡麵寫,就不怕有人告老師嗎?!
一想到她的小白午跟人滾——呸呸。
隻是腦補一下她的小白午跟人牽個手,鐘二都覺得自己要中風。
哆哆嗦嗦的看完整封信,鐘二又費勁巴拉的往回折。
小天使們還以為她要爆發一下,但見她還企圖恢複原樣,簡直要唾棄死她了。
鐘二不理會小天使,自顧自的折,但是她壓根就沒寫過這玩意,更遑論疊,還是如此複雜的心形,折了半天折不上,再一看上麵寫的——我幾乎能相像我的雙腿纏住你精壯的腰身。
這哪是情書!這是性騷擾——
鐘二熱血上頭,直接抓著紙嚓嚓撕的稀巴爛。
小天使們:“……”要爆發了嗎?!
鐘二胡亂抓起床上的碎紙,胳膊上挎著白午的臟衣服,氣勢洶洶的出了門。
小天使們:“啊啊啊要質問了嗎——”
鐘二氣勢洶洶的走到白午的門口——然後打了個轉去到衛生間,將白午的衣服和碎紙一股腦的塞進了洗衣機。
小天使:“……”操。
洗到一半,鐘二按了暫停,從洗衣機裡麵撈出幾個碎片,蹲在地上醞釀了一會兒,然後敲了敲白午的門。
她深呼吸一半,白午好巧不巧拉開了門——
鐘二一口氣哽著,白午垂頭對上她的視線,少年纖長身軀斜靠在門上,夕陽從裡屋的窗戶爬進來,不依不饒的爬上少年的脊背。
而少年投下的陰影,幾乎將鐘二整個籠罩。
白午歪著頭,看了看鐘二異常的臉色,問道:“怎麼了姐?”
鐘二被夕陽給晃了下,回過神後看著白午,舉起手裡濕噠噠的碎紙,緩緩吐出那口哽著的氣,道:“情書讓我洗碎了。”
“什麼呀?”白午抓起那不成型的一坨,有些羞赧的搓了搓鼻子,“扔了吧,我都不知道,在哪發現的?”
“你上衣兜裡。”鐘二的語氣不太好,想到信裡麵火辣的內容,再看麵前白午羞澀的模樣,體內的煞氣累計到了一個臨界點,終於壓製不住了。
“你談戀愛了嗎?”鐘二臉上難看,沒等白午回答,就下了死命令,“不許談戀愛,早戀會影響學習的!”
白午被鐘二給弄的一愣,鐘二平時溫柔的能擠出水,大聲一點都很稀少,哪用過這麼嚴厲的語氣和他說話,特彆這還不是商量,是直接命令。
白午七扭八歪的腰身,瞬間站的筆直,像小學生麵對老師一樣,有些怯怯的看著鐘二,“我沒有早戀,姐。”
白午說著,不知道處於什麼原因,又問了一句:“姐,那多大不算早戀啊?”
鐘二正在氣頭上,忘了自己先前那一套十六就能單純的談一下的理論,被那封信,和白午羞澀模樣的雙重刺激,醋王之火,已經酸化了鐘二的理智,她的腦漿現在堪比硫酸。
於是她脫口便道:“怎麼也要十八歲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