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像是抹了焦糖, 黏糊糊的粘住兩人的腳步, 也糊住小天使們的嗓子。
脂肪酸酸乳:一大早上起來, 我被齁到了!
藥不能停!:我談戀愛的時候,都沒這麼甜過……
太月:白午的眼神,天呐,我覺得我要化了。
寡人是大王:十幾歲這樣,屬實是有點犯規啊。
……
鐘二也險些在白午的眼神中失態, 好半晌,才頭皮發麻的吭嘰道:“先, 先吃飯……”
鐘二一開口,白午又朝前邁了一步, 鐘二便隻好端著盤子向後退,後腰抵在了碗櫃上。
白午微微彎下腰,將鼻尖徹底貼在鐘二的頭頂, 拱了兩下, 才又低聲道:“姐, 你換了新的洗發水啊……”
“嗯,”鐘二嗓子發乾,“我先前那個用完了……”
“先吃飯,”鐘二將盤子搶過來,側身從白午身形的禁錮裡擠出來, 將吃的放到桌子上, 轉身要再去取剩下的, 見白午已經端出來了, 就在桌邊坐下。
白午將豆漿插好吸管,推到鐘二麵前一個,剩下那一個擱在自己的手邊,卻沒喝,拿起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是他最喜歡的芹菜。
姐弟兩人安靜的吃早餐,吃到一半,鐘二見白午手邊的豆漿,還是沒動,疑惑道:“今天怎麼不喝?”
鐘二其實不太喜歡豆漿,反倒是白午喜歡這個,每次都沒等吃完飯豆漿先沒了,今天卻一口都沒動。
“我等會喝。”白午叼著包子,衝鐘二彎了彎眼睛。
一直到鐘二吃完了,白午也沒動豆漿,鐘二把一整杯豆漿都喝了,還納悶,今天挺好喝的,白午怎麼不喝……
她吸乾了之後,下意識的咬了兩下吸管,然後被一根手指碰了下嘴唇。
鐘二急忙鬆了吸管後退,還沒咽下去的一口險些嗆出來,趕緊咽了,紅著臉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你乾什麼……”
鐘二瞪著白午,不明白他乾嘛吃一半,來摸她的嘴唇。
白午搓了搓手指,揚起一個笑,很自然的將鐘二杯子上的吸管拔下來,戳在自己的豆漿上,然後看著鐘二,捏了捏她咬癟那裡,低頭含進嘴裡吸了一口。
鐘二整張臉都紅了,小天使和鐘二一樣,都被這個十幾歲的小不點撩的快要神智不清。
“兩杯豆漿就一個吸管,姐再咬兩口,吸管就漏了。”白午邊含著吸管,便揚眉看著鐘二:“那我用什麼喝啊。”
鐘二用手背搓了額頭,下意識的舔了下嘴唇,磕巴道:“可,可能是老板把吸管給裝少了。”
鐘二說著,便要起身,冷不丁腳腕被勾了一下,她頓時正襟危坐,緊緊貼在椅背上。
白午神色如常的喝著豆漿吃著包子,還有鐘二的剩下的半根油條,將桌子上剩下的所有食物,都一掃而空,時不時和鐘二視線相對,就揚起向日葵一樣的笑臉,對著鐘二施展迷魂大法。
鐘二靠在椅背上上,一直沒動,看著他將所有東西都吃完,小天使們都在留言,吵著鐘二沒出息,這還沒怎麼樣,就看人邁不動步。
其實小天使們也沒有看到實際情況,她們雖然是有上帝視角,但是她們沒有透視眼。
桌子底下,白午的腳最開始蹭了下鐘二的小腿,後有意無意她的用腳尖去撞她的腳腕兒,在鐘二要起身的時候,白午直接用小腿,將她整個小腿都夾住了……
而鐘二一直出神,一半是被白午的笑給晃的,一半是她想起第一世,她和餘己吃粥的時候,在薑子寒突然闖進來時,餘己也曾經這樣故意蹭她的小腿。
餘己那一世,從來沒有笑的這麼燦爛過,但是鐘二卻有點想哭,她怎麼可能對白午生出一丁點的抵抗力呢,白午就是她的餘己,就算境遇不同,就算生成兩個模樣,他靈魂裡,還是那個人,從未變過,而她,不過是在另一種境遇下,看到了他的另一種樣子。
吃過早飯,白午終於戀戀不舍的放開了鐘二,不論是處於什麼原因,鐘二無聲的縱容,都讓他的膽子越來越大。
到了上學的時間,白午臨走的時候,鐘二正在客廳胡亂的按著電視遙控器。
“姐,我走了啊。”白午看著鐘二道。
鐘二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坐在沙發上,繼續按著遙控器,。
白午走到樓梯口,對於鐘二這“不鹹不淡”的一眼,不太滿意,於是他又走了回來,挨著鐘二坐下。
打了個哈欠,歪頭朝鐘二的肩頭靠:“昨晚忘了關小窗子,半夜被凍醒,後來就沒睡好……”
鐘二本來在白午靠上來的時候,肩膀就有些僵,聞言頓時忘了緊張,抬手去摸他的額頭。
“你就是睡覺總不關窗子,是感冒了嗎?有沒有頭暈……”
白午低低的笑一聲,側頭又朝鐘二湊近了點兒,這一下他的呼吸就儘數的噴在鐘二的側頸,鼻尖若有似無的蹭過鐘二的耳垂,在她耳邊說道:“我不怕吹,火力旺。”
“去去去,”鐘二紅著耳根推開他的腦袋,“上學去吧。”
白午如願以償的看到他想看的反應,像個放出籠子的猴子似的,三兩步就跨到了樓梯口,一步三階的往下“飛”。
“你小心點!”鐘二看到不住擔憂喊道。
“放心吧——”
白午的身影聲音,消失在屋內,鐘二抬手關了電視,搓了搓臉,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在沙發上蹬了幾下腿兒,仰麵癱倒,捂著眼笑了起來。
小天使們讓她笑的嗓子發齁。
Janeshay: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小天屎:又要開始了吃狗糧的日子嗎?
星河落九霄:我倒是不嫌膩,隻是有點噎。
汝鼎:來吧,讓更噎的來的猛烈些。
好一朵嬌花:今天拉手擁抱聞頭發,明天就能結婚登記啪啪啪!!!
……
白午一路心飛揚的到了學校,很快要期末考,老師們該講的講過,該背的重點也早就畫過,這時候全看個人,常常整天都是自習。
他們班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的班主任已經不罰了,反倒是叮囑他們多休息放鬆,白午踩著上課鈴,腳步雀躍的朝學校裡走,轉過一個樓拐角,就被人給截住了。
白午記性好,再加上這人和以前的變化也不大,特彆是那一頭卷毛,非常有辨識度,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俞萌。
俞萌叫住了白午,也不委婉曲折,直接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絲帶係好的小盒子,遞給白午。
“這是我新做的餅乾,”俞萌眉眼長開了一點,天生的大波浪,再加上頭發不用染就自然發黃,奇異的是發質還挺好,所以有種和學校裡所以的女孩子都不一樣的時髦美。
她才入學沒多久,學校裡就有不少的男孩子在談論她,且俞萌笑起來,唇紅齒白,非常有感染力,用鐘二的話說,就是女主光環鋥亮。
此時她把精心準備好的小餅乾遞給白午,揚著明媚的笑臉,帶著一點少女獨有的羞澀,一隻腳在地上點來點去,背靠著教學樓,不論是任何人看來,這都是青春校園裡,最青澀也最美好的一幕。
對麵樓有人開窗子,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不知道回頭說了什麼,沒一會兒就有幾個男生,擠在了窗戶前麵在不停的吹口哨。
白午抬頭看了一眼,那裡正好是他們班,這時候上課是上課了,但是想來老師還沒到。
“你乾什麼?”白午繃著臉問。
上麵離得遠,感受不到兩人之間的氣氛,隻看到了俞萌的動作,還有白午垂頭的角度。
實際上兩人之間的對話和氣氛,根本就與遠處看去的美好是南轅北轍。
“這是我做的餅乾,”俞萌又將手朝前遞了遞,然後她又毫不吝嗇的揚起一個笑,甜甜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帶給晨晨姐。”
俞萌是很聰明的,她最是知道如何展示利用自己的優點,漂亮的女孩子這樣笑顏如花的拜托男孩子,想必沒有幾個男孩子能夠狠心的拒絕。
但白午大概就屬於那幾個男孩子中的一個,他一點也沒有被俞萌的笑給迷到,且他從小時候開始,就對俞萌的感官不是很良好,他到現在都記得,姐姐捏她的臉蛋,大口吃她做的餅乾的樣子。
時隔多年的危機感再次的彌漫上來,白午眼神戒備的盯著俞萌手裡的拿著的小餅乾,好像那是一盒定時炸.彈。
俞萌大概是看出白午不願意,臉上的笑有點僵,但她聰明的很,知道怎麼讓彆人拒絕不了她。
於是就在白午沒有來得及拒絕的時候,俞萌突然上前兩步,把小餅乾朝著白午的手裡一塞。
“麻煩你了,幫我向晨晨姐問好,上課了,我先回去啦!”
俞萌塞完就跑,初一和初三年級,根本就不在一棟樓,他想抬步追,結果這時候樓上一直看熱鬨的男生對著白午喊,“老班正往這邊走,你快上來!”
白午心情操蛋的就像前些天被其他班級的女生,拜托給自己班級的男生送情書一樣。
他糾結又氣悶的看了一眼手裡的小餅乾,偷偷給扔了這種事,白午是乾不出來的,隻好暫時塞在書包裡,憋氣又窩火的朝自己班級樓上跑。
準備等到下課,再找到俞萌,還給她,他才不給帶,彆人愛說什麼說什麼,反正他不帶!
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白午就去找愈萌,但課間也就十分鐘,愈萌跟一幫女生去上廁所,打上課鈴了,才慢騰騰的往回走,白午無奈,又拿著小餅乾回到了自己班級。
有同學打趣白午,說他看著不聲不響,就把新入學的小辣妹給泡到手。
白午懶得跟他們扯皮,第二節課下課的時候。又將小餅乾揣到兜裡去找愈萌。
然而愈萌又跟女生成群結隊的去上廁所。
一上午四節課,愈萌有三節課都去跟女生上廁所,這如果再說不是躲著白午,那就說明愈萌小小年紀就尿頻尿急尿不儘。
中午午休的時候,白午特意早出教室,堵在大樓門口等愈萌,然而他竟然沒等到,愈萌直接從大樓後側,翻牆跑了。
接下來這一整個下午,白午徹底確認了,愈萌就是在躲著他,到放學的時候,他照例沒能堵到人。
一整天一下課白午就往愈萌的教室樓衝,他跟俞萌知道彼此是怎麼回事兒,但是旁人不知道,隻當他是在追求俞萌,他冰山大隊長的稱號,隻一天,就變成了癡情大隊長。
學校裡都在傳他看上了一個新學妹,拿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堵了學妹整整一整天,奈何學妹不喜歡他,躲著他。
白午並不知道這種傳言,他沒能將小餅乾還給愈萌,十分鬱悶的回到店裡。
鐘二晚上做了家常菜,炒了一個白午喜歡的菜花,還有一個是她喜歡的蒜苔。
米飯悶的軟硬適中,時間也剛剛好,白午一進門,飯鍋正好跳閘。
而且她炒好的菜也正放的冷熱適口。
鐘二是掐著時間做飯,見白午上樓,帶著一個花邊兒的小圍裙迎出來。
“正好飯也好了,快去洗手來吃飯。”
鐘二接過白午的書包,推著白午進洗手間洗手。
她本來是打算將書包放回白午的書桌上,結果就看見了一個粉紅絲帶,有一點點夾在拉鏈的外頭。
這種東西一看就不應該是男孩子的書包裡出現的。
鐘二朝著衛生間看了一眼,實在是好奇,便將拉鏈拉開,提溜著絲帶的一角——然後提著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有那麼一瞬間的熟悉過後,鐘二心裡咯噔一聲,白午除了那兩封情書之外,鐘二倒真的沒有在他身上發現其他女孩子送的東西。
那兩封情書估計也是在白午不知情的情況下放的,所以鐘二即便是吃味,也是悄悄的打翻醋壇子,不曾將醋味散發出來過。
這是女孩子送的嗎?放在書包裡就肯定不是不知道的情況下了……
鐘二皺著眉,死死地盯著小盒子,正這時候,白午洗過了手,在客廳沒有看見鐘二,找了一圈,發現人在自己的房間,而手裡,竟拿著那個他沒能還回去的餅乾盒子。
由於小時候的不愉快經曆,白午十分百分萬分的不想讓鐘二吃愈萌做的小餅乾。
他雖然沒打算扔掉,但也沒打算給鐘二,被鐘二就這麼發現了,他又心虛,又有點生氣。
伸手一把搶過,打開自己書櫃小抽屜,扔了進去,語氣還不怎麼好,說道:“你拿這個東西乾嘛!”
鐘二這還是第一次被白午給凶了,一時之間站在那裡,整個人有點懵,不知道做何反應。
白午皺眉盯著關好的抽屜。還是覺得那一盒小餅乾像定時炸.彈。
鐘二還沒等做出什麼反應,便又被白午抓住胳膊,這次語氣更是帶上了命令,道:“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也不要去碰那個盒子。”
鐘二聞言慢慢皺起了眉。
“我拿那個盒子怎麼了?”鐘二掙開白午的手,腦子一抽就質問道:“是你小女朋友送的?”
這話一說完,兩個人同時愣了,白午臉上先是茫然,而後漸漸變成了委屈。
“姐,你說什麼呢……”
“那是哪兒來的小盒子呀,我連碰一下都碰不得了。”
“反正你就彆碰,”你也彆想吃。
白午蠻不講理的想,他沒有答應給愈萌帶,他沒扔了,就算有良心了。
鐘二聞言,挑起了眉,她本來沒打算跟白午較勁,但是這麼多年白午這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平時都乖的不像樣,到底是哪個小狐狸精把她的好弟弟給弄的都開始反叛她了。
“我要是就非得碰呢?”鐘二也是來勁了,要是先前白午一丁點兒都沒有對她表示出什麼,她也沒什麼底氣做這種質問。
但經過昨天晚上,兩人之間那麼明顯的變化,雖然鐘二沒有挑明,她給足了白午想清楚或者是後退的時間。
但這邊還不清不楚,那邊就收小姑娘的東西,這種事要是忍了,那就真像那句歌裡唱的: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
小天使們見到那個小盒子的時候,也是挺詫異,他們也支持鐘二問清楚。
語:如果真是白午收的,那真得給他點教訓。
兩點水阿水:直播員已經夠寵他了,任他撩撥,給他退路,給他想清楚的時間,就算是親手養大,就算是直播員比他大了一些,可我們直播員也不差什麼的。
天天:對呀,雖然他是己己,但沒有經曆過那些事情的己己,要真的對直播員三心二意,也不可原諒。
彼岸天光 :我覺得不太可能,白午看直播員的眼神和己己一模一樣。
……
白午沒想到姐姐會是這種反應,看著鐘二繃起來的臉,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太過,忙慌張的將小盒子拿出來,遞給鐘二。
“姐……”白午喪著一張臉,眉心皺成一團,不甘不願的低聲道:“這是愈萌給的。”
鐘二聞言心裡頓時失重,她以為白午跳級之後,和愈萌不在一個學校,這劇情就能躲過去。
而今年愈萌才升學,白午眼看就要高中,鐘二也就沒太往心裡去,甚至於白午年初的時候想要越級,鐘二都沒許。
她是覺得,什麼樣的年齡,就該做什麼樣的事情,聰明固然是好的,但是太過於超前,也未必是什麼好事,每一個階段的歲月,都有它不可替代的美好,鐘二這一世想要讓白午不缺少該有的任何一塊。
沒想到這劇情還真是給她迎麵打臉,愈萌一個小小的盒子,就能引的白午跟她他這麼說話,難道劇情真的這麼不可逆嗎?
“所以呢?”鐘二的語氣發飄:“所以你收了愈萌的東西,我連碰一下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