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黑了, 時間好像倒回了兩天前, 鐘二手腕在即將觸到開關前被抓住, 分明發燒的是她,可抓著她的手心,卻燙的鐘二一抖。
身後的熱度慢慢貼上來,鐘二的腰間被輕輕的攏住,她的肩頭多了一個腦袋, 淩亂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側頸。
鐘二整個人僵住,心口像被巨石重重的捶了一下, 讓她承受不住,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什麼扶住。
沒被抓住的手亂揮間按住了牆麵, 身後的身體同時貼近,將她抵在牆上。
兩人擂鼓一樣的心跳,交錯撞擊的彼此的耳膜, 好半晌, 白午才低低的在鐘二耳邊開口。
“姐……”白午的聲音極其的小, 小的和他相貼的鐘二也是勉強聽清,又極其的輕,輕的鐘二重重呼吸一下,就能吹散似的。
於是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對不起……姐,”白午攏在鐘二腰上的手漸漸收緊, “我對不起你。”
“彆生我的氣, 彆生我的氣……”
白午再沒有其他的動作, 抱著鐘二, 反反複複就說這一句話,鐘二的險些順嘴蹦出來的心臟,緩緩的落回了原處,輕輕籲出一口氣。
小天使們勉強根據不甚明朗的光線,還有兩人之間細微的聲音,判斷出這是發生了什麼,頓時嗷嗷刷起屏來。
杜撰:白午撲了?竟然是白午撲了!
廢柴號:啊啊啊,激動!
言予:上一章還在擔心,這就突然進展了——
Eris:直播員還在等什麼酷愛上啊。
……
小天使們激動的夠嗆,但鐘二的心緒卻在白午溫熱的懷抱,和不斷重複的聲音裡麵平靜下來。
她的視線定在漆黑一片的牆麵上,幾乎是貪婪的享受著身後人的懷抱。
一會兒,就一會兒。鐘二這樣自我告誡。
她不敢再表露出過於熱切的感情,白午已經被她嚇壞了。
好一會兒,鐘二閉上眼,掙開白午的手,按開了客廳的燈。
驟然的明亮,剝奪了白午瞬間的大膽,他鬆開了鐘二垂頭站在樓梯口,像個被老師罰站的小孩子。
“姐沒生氣啊。,”鐘二笑了一下說:“姐怎麼會生你的氣。”
白午慢慢抬眼,對上鐘二的視線,他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剛才的擁抱,還讓他四肢發顫,但他沒有移開視線,就那麼自暴自棄的看著鐘二。
姐姐要是看出了什麼,會怎麼樣?嫌棄他惡心還是趕他走?
白午無法想象後果,但他真的沒辦法,他控製不住自己,也離不開姐姐,這兩天對於他來說,度日如年不足以形容。
萬幸,不知是被拋棄的恐懼蓋過了眼中的異樣,還是鐘二根本就沒敢仔細看,她到底沒能看出什麼,隻是覺得白午可憐巴巴。
“晚上吃了什麼?餓不餓?”鐘二不是很明白白午為什麼跟她道歉,但她害怕白午因為畏懼拋棄,委屈自己跟她,那她還不如一輩子就跟白午做姐弟。
所以她什麼都不敢問,放下包轉移話題道:“姐給你下點麵吃吧。”
白午等著閘刀從頭頂落下來,冷不丁聽到這句話,猛的轉頭去看鐘二。
他不知道是姐姐沒看出他的不對,還是姐姐看出了沒有怪罪,隻是這片刻的時間,白午就從地獄邊緣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天堂。
他不在發愣,趕緊抓住姐姐的手臂,將她扶坐在沙發上。
清了清因為緊張過於乾燥的嗓子,說道:“姐我來煮麵,你休息吧。”
鐘二沒有跟他爭,看了他一眼,就點了點頭,順勢躺在沙發上。
白午去廚房煮麵,鐘二躺在沙發上,翻了翻直播屏幕,評論上小天使都在鼓動她,她搖頭苦笑,不再看了,閉上眼躺在沙發上。
掛完了點滴,她好了不少,她的小寶貝兒也回來了,於是心下一放鬆,便又在沙發上睡著了。
白午煮好了麵,還荷包了兩個雞蛋,端出來一看,就見鐘二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走到鐘二旁邊,正要叫她,卻不知道處於什麼原因,又頓住了。
白午站在沙發旁邊看了一會兒,一手扶著沙發的扶手,慢慢的半跪下去,一手手肘撐在鐘二的頭邊,慢慢湊近。
鼓動了直播員半天的小天使見此情形,都驚喜了。
狼藉:要親要親,這絕壁是要親!
酥軟軟w:轉折來的太快了,看樣子直播員不是單箭頭——
水吉:我就說,己己愛直播員愛的那麼瘋狂,這一世怎麼可能不愛她呀。
鹹魚:我根本沒再擔心,(ˉ▽ ̄~) 切~~
峽穀的長腿猛男:按頭小分隊已經上線!快親上去,在一起——
……
小天使們叮叮咚咚的來勁兒,白午卻停在了鐘二不遠處,沒有再湊近的意思,而是鬆開了沙發的扶手,指尖從鐘二的眉毛開始,一點點的隔空描摹著。
琉璃月光:這……動作有點眼熟啊。
66:己己經常在直播員睡著的時候這樣。
白午這樣從眉心到下巴,小心翼翼的,嘴唇咬住一點點,眼角眉梢儘是癡迷。
啊陳仙女:誰再說白午不喜歡直播員我跟她急。
白午反複描摹了好多遍,才終於心滿意足的收回了手指,收回杵在沙發上的胳膊肘,端正身子,低聲叫鐘二。
“姐,麵煮好了,你起來吃一點再睡。”
鐘二吭嘰了一聲,皺了下眉,但沒睜眼,白午頓了頓,飛快的伸手撥了下她的睫毛,又提高了一點聲音,叫道:“姐?”
鐘二揉了揉眼,白午抓著她的胳膊扶著她起來,兩人坐到桌邊,麵有一點點的糊,白午有點心虛,好在鐘二確實是餓了眼睛半眯著,根本沒發現似的。
麵不油,還有兩個圓滾滾的荷包蛋,隻是口感有一點軟,但也沒有很嚴重。
姐弟兩人麵對麵唏哩呼嚕的吃麵,一碗麵下肚,鐘二出了一額頭的汗,渾身舒暢,沒喝營養液,也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兩人之間又恢複了先前的“姐弟情深”鐘二刷牙洗臉,白午就站在她不遠處的洗碗池旁邊洗碗,氣氛溫馨又和諧。
洗漱好,姐弟倆各自回房間睡覺,鐘二在直播屏幕上看到有小天使說白午剛剛趁著她睡著,偷偷的親她了,頓時樂了。
點開了語音說道:“又來這招?第一個世界我就是信了你們的邪,差點被青鸞咬死,彆鬨哈……”
鐘二這一覺睡的很香,第二天早上房門被敲響了她才醒。
“姐,早餐做好了在桌子上,我去上學了。”
鐘二坐起來,迷迷糊糊的盯著門口,聽著白午蹬蹬蹬下樓的聲音,起身拉開了屋子的窗簾,晨光爭先恐後的順著窗扇灑滿她的全身。
鐘二笑了笑,趿拉著鞋走到桌在邊上,掀開蓋子,熱騰騰的米粥飄著幽幽香氣。
白午出了門才想起來,有本練習冊沒帶,這才又蹬蹬蹬的上樓,正撞見鐘二眯著眼,嗅著米粥,笑的開心。
他在最後一階樓梯上拌了一下,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心跳瞬間亂了節奏。
鐘二聞聲一愣,轉頭看到白午,疑惑的挑眉:“怎麼……”
“姐……早!”白午視線刮過鐘二頭頂一縷翹起來的頭發,心裡狠狠的癢了下,然後揚起一個比晨光還要晃眼的笑容。
鐘二被晃的眼前一花,抓蓋粥的蓋子,都不會動了,就聽白午道:“我忘了練習冊。”
白午一陣風的進屋子裡取了練習冊出來,然後看到鐘二還站在那裡,愣愣的樣子,讓他有點挪不動腳。
“姐……”白午邊朝後退,視線卻戀戀不舍的黏在鐘二的身上,“我走了啊。”
“啊。”鐘二讓白午這麼一看,更不會動了,乾巴巴的答應了一聲。
“唉你小心點,看著樓梯!”
白午後退到樓梯口,沒注意一腳踩空,全仗著身體靈活,紮著扶手穩住了,臉卻已經紅透了,不敢再看鐘二,一溜煙的跑了。
出了店門口,跑出了老遠,白午還覺得臉上發燒,站在路口的時候,沒忍住伸手捶了下自己的腦袋,實在太蠢了!
鼻翼彌漫著米粥的香味兒,眼前還晃著白午燦若烈陽的笑臉,鐘二被青春給狠狠的撞了一下腰,險些把她老腰撞折了,她把米粥的蓋子放下,半身不遂捂著臉坐下,伸手去揉控製不住上翹的嘴角。
要是一輩子都這樣的話,姐弟情就姐弟情吧……
可惜小天使們不會讀心,要是她們知道了直播員的想法,一定會用地.雷砸醒她,誰家的姐弟會這樣——
這是什麼狗糧味兒的“姐弟情”?!
鐘二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喝了個營養液,連藥片兒都不用吃,小感冒就好的利利索索。
小天使們一整天看著她的迷之微笑,這兩人的還沒等搞上,無形的狗糧就噎的她們一哽一哽的。
晚上白午放學,姐弟兩人商量商量,就沒做飯,而是出去吃了,鐘二不會開車,她覺得那玩意她這輩子可能就學不會了,所以壓根就沒買。
兩人打車去一個叫山水亭的地方,去吃私房菜,由於她們就兩個人,所以鐘二喝白午被領到了一個小卡台,四麵竹製圍欄,小方桌。腳下還有一道三指寬的小水溝,曲折迂回的潺潺流水,意境倒是十分的雅致。
鐘二看了看其他卡台裡麵,隱隱約約能看到的男女,心情微妙的彎了彎嘴角——看上去都是一對兒呢。
這次她可不是故意的,這是領賓安排的,可不是她心思不純。
這家私房菜是不需要點菜的,有服務員上來問過不喜歡的菜式和忌口,再由廚師來安排,她們等著就行。
白午也看見了卡台裡麵都是男男女女,和鐘二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飛快的移開了眼睛。
等菜的間隙,有服務員送上來一壺茶,鐘二給白午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是冰糖菊花,很是切合她此刻微甜的心境。
姐弟兩人這裡滋溜滋溜的喝水,喝到半路,她們隔壁就傳出了奇怪的聲音。
因為這裡麵是半開放式,卡台都用綠植和竹簾隔著,但是距離並不遠,因此隔壁的聲音,就聽的格外的清晰。
一對愛侶斷斷續續的訴相思,並且這個訴法很火辣,斷斷續續間隙,都是唇齒糾纏的聲響,這倆人聽著是相思的有些狠,嘬來嘬去的動靜,比說話聲音還大。
這地方是鐘二帶著白午來的,她和文英來過一次,但是那次是人多在包廂,沒有做過這樣的小卡台。
好好的山水意境,突然就來了“限製級”鐘二聽的雞皮疙瘩竄滿身,故意大聲的嗆咳了一下,“不經意”抬眼看了對麵白午一眼,白午正也看著她,那眼中的情緒,鐘二沒等看清,白午就飛快的垂下了眼,臉脖子紅成一片。
好在鐘二咳的這一聲,隔壁也有所收斂,很快隔壁的菜先上,那如膠似漆的兩人算是暫時把嘴用上了,鐘二鬆了一口氣。
但這嘴用來吃飯了,卻不耽誤兩人說話。
“哥哥,你嘗嘗這個,這個藕片,我記得你最喜歡吃。”
“妹妹,你多吃點這個蜜棗,對女孩子好……”
鐘二咬了咬嘴唇,那邊兒哥哥妹妹叫的歡實,她這邊姐姐弟弟的有些坐立不安。
好在她們的菜也很快上來,服務員報了一遍菜名,鐘二一個都沒記住。
隔壁還在哥哥妹妹的繼續黏糊,鐘二拿起筷子,看了看白午,乾巴巴道:“快吃吧。”
鐘二說完就去低頭找白午愛吃的東西,沒等她下筷子,一個藕片就送到了鐘二的嘴邊。
這家今天怕是藕買的多了,這是在促銷,好巧不巧的,她們這桌也有……
鐘二慢慢抬起頭,白午殷殷的看著她,將藕片又朝她的嘴邊遞了遞。
鐘二端起小的碟子去接,白午卻這時候輕輕的叫了聲:“姐姐……”
她手一哆嗦,把碟子扣桌子上了,但她沒管,抓住了白午嚇了一跳要縮回去的手,張嘴把藕給叼下來了。
鐘二鬆開了白午的手,嘴裡整片藕撐的她腮有點鼓,白午收回了筷子,鐘二低頭去撿小碟子,餘光見白午沒有去夾菜,而是將筷子直接塞進嘴裡吸溜了下,小碟子再度脫手,這次直接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半兒。
“咳咳……咳……”鐘二捂著嘴,側身咳了幾聲,臉紅的像熟透的番茄一樣。
“服務員,再拿個碟子來。”白午放下筷子出聲,倒了一杯茶,又拽了兩張紙遞給鐘二。
鐘二坐直,擦了擦嘴角,喝了一口茶,沒敢去看白午的表情,覺得自己真實太沒定力了。
白午不過是給她夾了個菜,不過是叫了聲姐姐,不過是吸吮了下筷子,她不能這麼不爭氣,這樣早晚要控製不住自己,再撲上去的——
戀愛使人智障,她以為白午“不過是”小天使們身為旁觀者,可是看懂了的。
陳小姐愛吃素:告訴我,我沒瞎,白午在撩直播員。
隼軼:你沒瞎,他就是故意的。
燼殤無涯:撩人一般都是老司機,自己哆哆嗦嗦的紅成大蝦,還要撩人的,還是第一次見。
阮玉:我仿佛看到了兩個小蝸牛,伸出觸角,在朝著對方的殼子裡不停的試探。
見歡:這個形容我讚成,還是那種趁著對方縮回去的時候試探——
……
小碟子送上來,隔壁兩個這個時候起身,很顯然,那兩人並不餓,被鐘二有意無意咳了兩次,親密不成,結賬走了。
兩人默默的相對吃飯,鐘二在情場上也不算一個菜雞了,這種小天使們能看出來的情況,她也不是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