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遊樂場(2 / 2)

鐘二坐起來,照著白午的胳膊狠狠拍了一把。

白午鑽進了被子裡,悶悶的笑聲從被子裡麵傳出來。

“彆鬨了……”鐘二重新躺下,“快點睡覺,你明天不是還說要去遊樂園嗎?”

屋子裡麵安靜了一會兒,隔了沒到十分鐘,鐘二又嘖了一聲。

“你輕點勒,我都喘不上氣了……”

小天使們看不清床上的景象,就能通過鐘二的聲音想象出兩人的狀態。

愛吃蝦姑:睡前狗糧,我啃得十分胃疼……

不可說:細想來,我搞對象的時候都沒這麼甜過。

小昭:我一個單身狗,這個時候了,不睡覺還在這裡找虐。

閃閃發亮的小仙女:同為單身狗,看彆人搞對象比自己搞對象還來勁兒。

……

好在白午沒再鬨裡,兩人很快相擁入眠。

鐘二睡在熟悉的懷抱中,這一夜十分的安穩。

白午卻沒有那麼安穩,總共醒了三回,做了三段夢,每每都逼真的不像是夢境,仿佛自己曾經真的經曆過那一切。

第一個夢境裡,有一個老者,總是不由分說的捏著他的下巴,

給他灌一些苦到舌頭發麻的湯藥。

反反複複,比一日三餐還要準時。

第二個夢境,他與一群巨蟒為伍,開始的時候被巨蟒追得滿山跑,有兩次,甚至於不慎被巨蟒吞進肚子,被老者解救出來後,他便渾身被蛇腹的消化液灼傷,要用很久的藥才能好,直至他能操縱蟒蛇帶他去任何地方。

最後一個夢境,他青春年少,站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看著自己湖中的倒影發呆。

那倒影中的人白麵白發白瞳,妖異的不似人。

早上鐘二醒過來之後,回頭就見白午蹙著眉,滿頭都是汗,嘴裡還不知在喃喃著什麼。

鐘二推了他兩下,他便驟然驚醒,眼中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聚焦。

“你怎麼啦?”鐘二捧著白午的臉捏了捏。

“我做噩夢了……”白午的聲音有一點點啞。

他從前做夢,每次醒來都會忘記,但這次做夢醒來就跟刻在腦中一樣。

甚至連在蛇腹中的憋悶,回憶起來都清晰刻骨。

不過白午覺得這些夢有點扯,就沒有跟鐘二細細的說,隻是借口自己夢到了鬼,抱著鐘二蹭了好半晌。

他也沒有說謊,不是嗎?

那白發白瞳白麵的少年,可不就跟鬼一樣。

早上兩人吃過飯,按照昨天晚上的計劃。準備去遊樂場玩。

鐘二已經好幾天沒有幫著店員乾活,這幾天又趕上學生放假,店裡有些忙。

“我要不過兩天再招個新人,幫幫你的忙。”

鐘二還挺不好意思,畢竟這店雖然不大,但是地段好,生意也很好,這幾天她沒幫忙,隻顧著跟白午到處浪,都交給店員一個人,屬實有點說不過去。

“嗨呀,沒事兒的,再忙的話,我一次也隻能出一杯,有喜歡排著的,就讓他們排著。”

店員渾不在意的揮揮手,“你要玩兒就去玩兒吧。”

鐘二笑笑,沒再說什麼。準備到月末的時候來點實在的,除了工資之外,給店員發個紅包。

藍石是有好幾個遊樂場,鐘二沒有選市裡的,因為市裡的人比較多。

姐弟兩個,根據出租車司機的介紹,去了一個才開不久的郊區遊樂場。

不過到了地方之後,鐘二和白午才哭笑不得的發現,這司機估計是和這遊樂場有親戚,遊樂場建在一片荒山上,設備十分的貧瘠。

除了過山車遊覽車,一個旋轉木馬,還有一個鬼屋之外,連碰碰車,都隻有一個好使的。

何止一句荒涼了得。

況且這地方看著也不像新建的,怎麼看怎麼像是荒廢的,鐘二站在長草的旋轉木馬旁邊,回憶了一下,她看過的電影,鬼片裡麵至少有三個的開場,是這種荒涼的遊樂園。

“這到底是荒廢了多久呀……”白午拍了拍掉色的旋轉木馬屁股,表情一言難儘。

鐘二笑了幾聲,兩手杵在上鏽的欄杆上。

“其實也挺好的,”鐘二說:“至少這裡沒有鬨哄哄的熊孩子,而且空氣好呀,咱們兩個今天就當郊遊了唄……”

小天使們見此,也十分的無語。

玉水天風:我看的是言情吧,這怎麼突然畫風轉成恐怖了?

麻辣小龍蝦:這個地方……emmm

大白鵝鵝鵝鵝:嘎嘎嘎,那邊兒上鏽的小船兒旁邊,有兩個大鵝。

野有蔓草:我以為兩人要玩一把浪漫,坐坐那個愛情故事裡都會出現的摩天輪……

……

既來之則安之,回去打車也不好打,既然來了就隨處看看。

但由於過山車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刺激,特彆是那個鎖呀,鐘二覺得老爺們力氣大點兒的話都能掰斷,她跟白午站在旁邊研究了一會兒,誰也沒敢上。

實在沒什麼可玩兒的,兩個人商量商量去了鬼屋。

鬼屋的門口有一個老大爺,腳擱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桌子上麵有一個牌子,牌子上寫著5元1個人,旁邊有一個二維碼。

老大爺實在睡得太香了,兩人站在那兒,沒一會兒的功夫,老大爺換了三種口哨。

這在睡覺裡麵也算一項絕技了,鐘二沒有試圖叫他,而是直接掃旁邊的二維碼,付了十塊錢,然後跟白午兩個人進去了。

要怎麼說呢……

這是鐘二見過最像鬼屋的鬼屋,因為這裡麵的蜘蛛網,還有地上的破爛凳子什麼的,一看就都是真的。

由於整個鬼屋是用一塊大黑布罩起來,所以棚頂的黑布可能是由於年久風化,露著細細密密的小窟窿。

有陽光從小窟窿鑽進來,照著鬼屋裡麵荒涼的場景,看上去很有森森的意味。

兩人進去之後,白午拉著鐘二的手,小心翼翼的繞著地上的“殘肢斷臂”也就是塑料模特的手腳走,牆上到處都是乾掉的血,估計應該是豬血一類的東西,很多都乾成了一張血皮。

倆人跟看笑話似的,從進門到出門,隻碰見了一個“鬼”,那“鬼”一手牛奶,一手麵包,吃的直梗脖子,見到兩人嚇了一跳,媽呀,一聲牛奶擠了一臉。

鐘二和白午是笑著出來的,出來之後,白午就不乾了,他想要跟姐姐去遊樂園,是從小的執念。

總有小時候總有小朋友說,跟家長去遊樂園怎麼怎麼好玩,但他自小就不提任何要求,鐘二即便是再想得周全,她也隻是個大姑娘。

到底沒有生養過孩子,她不知道孩子都有好玩樂的心思,隻知道白午乖巧的要命,隻知道顧著白午的吃穿,並沒有察覺到白午這種隱秘的小心思。

於是一個不提,一個不懂。這件事就生生蹉跎到了如今,才來上這一回。

“咱們回去吧,”白午的表情十分的喪,嘴裡嘟噥著:“就不該信那個司機,也不知道收了這遊樂場多少錢……”

鐘二對遊樂場沒有執念,她從小也沒去過,就是天生不太喜歡這種人太多的地方。

在她的心裡去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去。

所以白午不開心,她反倒是挺愜意的。

“急什麼呀,這麼遠來了一次,你先把出租車叫上,出租車到這裡要半個多小時,咱們去纜車那邊看看……”

白午拿出了手機,照著剛才那司機給的名片,給剛才那個司機打個電話,叫他回來再接一下。

那司機估計是心虛吧,說自己這會兒車上有客人,沒有時間,給他推薦了彆的司機。

白午耷拉著一張臉,十分的不高興,眉頭擰的緊緊的,兩腮也像河豚一樣鼓了起來。

鐘二憋不住笑,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腮,白午一下泄了氣,鐘二便拉著人去了纜車那邊。

奇異的是,整個遊樂場裡見不到幾個人,纜車這裡人卻不少。

纜車的線路橫跨一個天然的深溝,據說溝裡麵的樹木都有很多年的曆史。

一來回20分鐘,下來正好出租車差不多也到了。

30塊1個人,鐘二跟白午站那觀望了一會兒,纜車的設備看著挺新的,而且上的人也不少,兩人這才交了錢,上去了。

頭開始的五分鐘,鐘二和白午都覺得這60塊錢花的實在冤枉,纜車兩側都是叢生的雜樹,刮的車壁哢哢直響,總給人要刮掉下去的錯覺,怪滲人的。

但十分鐘左右,纜車下了溝,視線陡然開朗,隱匿在天然溝壑裡的參天大樹,肆意瘋狂的舒展著枝葉,爭先恐後一般,鋪陳出了一條鬱鬱蔥蔥的綠色通道,幾乎讓他們覺得行走在樹尖上。

鐘二和白午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漫上欣喜,纜車上有能開的小窗子,兩人將小窗子打開,朝下看,風一吹過,樹葉便泛起了一片葉浪,迎麵而來的氣息,裹挾著青草與樹葉的微苦氣味,吸進去,再吐出來,連脾肺都被淘洗一遍似的。

前後有人打開小窗,對著底下的樹林扯嗓子喊了起來。

等到人聲一落下,奇異的是,底下響起了一片樹葉的嘩嘩聲,似是對人聲的回應一般。

鐘二與白午頭挨著頭,擠在小窗子裡朝外張望,白午被前後的人帶的也忍不住喊了一聲。

鐘二捂著耳朵躲開,就見白午,舒展開了眉目,看著她輕叫了一聲,笑容燦若烈日紅花。

“姐姐……”白午雙眼揉碎了頭頂的陽光,折射著鐘二不敢直視的情愫,在纜車有限的空間裡,慢慢朝鐘二張開了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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