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二睜開眼睛的時候,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對麵神色陰沉的男人。
男人看起來30上下, 是那種非常標準的鳳眼, 通常鳳眼的人看人都自帶一絲魅惑的感覺, 但是這個男人看人的眼神, 不光沒有那種感覺,反倒十分的銳利,看著鐘二的眼神冷漠至極,還帶著顯而易見的嫌惡。
本來這沒什麼,他長成什麼樣,跟鐘二關係不大。
但讓鐘二失聲尖叫的是男人的動作……
隻見他手忙腳亂的……把自己的寶貝兒塞進褲子裡,然後拉上了拉鏈, 並用那雙眼, 死死地瞪著鐘二, 要是眼神能化為利刃, 鐘二此刻已經被淩遲剩一副骨架了。
這本來也沒什麼, 男人的動作快,鐘二一閉眼的功夫,辣眼睛的地方也就過去了。
但是等到鐘二發現她自己此刻的狀態,竟然是一片布料都沒掛, 而且還跪在地上,正跪在男人的正前方。
這個姿勢,隻要她稍微向前探身, 對準的地方——
結合男人厭惡的眼神, 鐘二將前後貫穿一下, 這才發出了野豬一般的嚎叫。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情況?!
鐘二滿心都是上竄下跳拉屎撒尿的草泥馬。
連忙蜷縮起身體,用手遮擋自己 。
但是一雙手臂能擋住的部分到底十分有限。好在男人厭惡她,除了剛才滿含厭惡和凶狠的一瞪,此刻連一丁點兒的眼神都不願意分給她。
鐘二尖叫著站起來,顧不上去想眼前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滿屋子的找衣服。
好在一回頭,看到了一件散落在地上的粉色裙子,想來應該是這具身體穿的衣服。
鐘二趕緊跑過去,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但是套了一半,她又僵住了,這哪是衣服?這是TMD情.趣.內衣!
前麵該遮的地方都沒遮住不說,後麵不該露的也都露著,簡而言之,這衣服穿上還不如光著——
鐘二一把扯下來,但也沒有扔,而是擋在了胸口,繼續在屋子裡搜索能遮住身體的東西。
這屋子裡的擺設看上去還挺高檔,鐘二猜想這裡不是酒店就應該是一棟彆墅。
鐘二嘗試了一下,窗簾扯不下來,男人在用眼神沒能將她殺死之後,就起身進了衛生間,再找不到東西遮擋,鐘二就準備躲到床上去,披著被子。
現研究劇情的話肯定是來不及,她還是先把眼前的難堪給渡過去。
很快,她摸到了一個衣櫃,鐘二打開衣櫃,目所及的都是男裝,擺放排列倒是整整齊齊,但是這衣櫃裡的衣服讓人感覺有些奇怪,得是多愛好戶外運動……才會一整個衣櫃裡麵全都是各種款式的衝鋒衣和皮衣?
鐘二勉強扒拉出一套運動衣,手忙腳亂的套上,這才算是呼出一口.活人氣。
這衣裳袖子長了一大截,褲子更是拖在地上,鐘二找了一個褲帶,係上了之後,褲腰好歹是不朝下掉了。
將衣服的袖子挽起來,褲子的褲腳也挽起來,鐘二正想環顧一下四周,剛才那男人卻從衛生間裡出來了。
男人看鐘二的表情,簡直就像在看一坨屎,他目光飛速從鐘二身上掠過,出口便是惡言:“怎麼還不滾?!”
鐘二從睜眼到現在,一直處於懵逼的狀態,男人見鐘二站在那裡不動,視線又轉回來,發現她沒有再光著,而是穿上了衣服,便指著門道。
“滾,你要是再敢做剛才那種事,我就送你下去見我哥哥——”他的語調不快不慢,甚至聲音的起伏都不算大,但這其中的陰狠,卻聽得人脊骨發涼。
鐘二此刻還沒有看劇本,對於他說的話,一頭霧水,隻是顯而易見,男人已經氣壞了,鐘二能看見他握成拳的手都在抖。
為防止挨揍,鐘二低眉順眼的順著男人指的方向朝門口挪動。
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從鞋櫃裡拿了一雙拖鞋出來,穿在了腳上。
她總不能光著腳出去。
不過她正要開門,男人卻又出聲叫住了她。
男人額角青筋鼓起,本來一張挺英俊的臉,現在看著扭曲猙獰。
他大步朝著鐘二跨過來,湊得近了,鐘二才聞到,他身上有很重的酒氣。
男人一把揪住鐘二的脖領子,咬牙切齒道:“你穿的是誰的衣服?你在哪找的衣服?你給我現在就脫下來!”
鐘二本來想要乖乖先溜走,先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鑽進係統空間去好好的研究一下劇情。
聽到男人讓她脫衣服,她的表情也不由得扭曲了一下,一把拽回了自己的衣領子,順著男人的胳膊底下鑽過去,接連朝後退了好幾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鐘二對於喝多的男人有心理陰影,總覺得他們隨時都會暴起傷人。
男人瞪著自己懸空的手,又氣呼呼的瞪向鐘二,接著一腳踹翻了鞋櫃。
鐘二看在眼裡,心道,你看吧,要是自己沒有機靈的後退幾步,估計被踹倒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男人沒有再強迫她脫衣服,而是哆嗦著手指著門,吼道:“你給我滾,馬上滾!”
鐘二最大程度的繞開男人,慢慢的貼著牆邊朝著門口溜,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隨時坐好閃身下蹲的姿勢,防止男人暴起,好在男人沒有要像踹翻鞋櫃一樣踹翻她的意思,鐘二摸到門之後,趕緊打開,飛快的鑽了出去。
出門之後,就是走廊,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鐘二暈頭轉向走到了儘頭,前麵就沒路了,“這酒店的格局有點怪……”
鐘二輕聲嘟囔,知道自己應該是走反了,另一邊才是出口,正要朝回走,發現儘頭拐角有一個門上有廁所的標識,便推門進去,進了隔間。
什麼也不知道的感覺太操蛋了,鐘二進了隔間之後,鎖好了門,直接閃身進了係統空間。
他她已經有好長時間沒回來了,上一世,她幾乎就沒怎麼回空間,這次一定來,就看到空間大屏幕上好幾個小窗口升級提示。
除此之外,空間單間的窗外,似乎又能夠升級了。
不過鐘二沒有去理這些紅色的彈出框框,而是伸手直接拿了操作台上放著的一本書。
這個應該就是編輯傳送給她的原著。
鐘二將書拿在手裡,瞟一眼花花綠綠的封麵,以為又是總裁文,畢竟剛才是那個房間,還有她睜眼的現場,以及那個氣度不凡卻脾氣暴躁的男人話,很明顯就是豪門虐戀的開場兒。
不是帶球跑的小嬌妻,就是白月光替身梗,再不然就是豪門兄弟爭奪一個傻白甜,或者強製愛,反正左左右右跳不出這一個圈兒。
結果等到鐘二看清了封麵上花花綠綠的圖像之後,整個人從裡往外開始冒涼氣。
這書麵上畫的,並不是什麼鮮花和時裝男女。
畫麵上的場景是在下雨,花花綠綠是奔跑的人和動物。
人們的臉上滿是驚恐和痛苦,動物張著大嘴,似乎邊跑邊在嘶聲的嚎叫。
這是第一眼看過去的情景,而再仔細看,就會發現,人們頭頂舉的傘,披的衣服,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坑洞,有的人臉上血肉模糊,而動物的身上的皮毛,卻是不規則的一塊一塊,像是被人活活連皮帶肉撕下去一樣,露出赤紅的肌肉。
這麵畫的太傳神了,鐘二看的後脊骨的寒毛豎起,太陽穴突突直跳,直覺要不好——
鐘二的視線慢慢從封麵移到書名上。
整顆心徹底沉下去。
這本書的書名叫,《像末日一樣相愛》
什麼是末日?
鐘二一屁股坐在係統空間的凳子上,腦子裡麵閃過各種各樣的僵屍,海嘯,地震,病毒……等等等等讓人心驚膽戰的電影畫麵。
鐘二手裡的書瞬間變成燙手山芋,她頭皮發麻,將書丟回了操作台上。
她站起身,在係統空間裡繞了好幾圈,企圖連線編輯,結果又是彆人接,不出意外,編輯又被外派。
末世背景……
鐘二有的時候會去穿越者交流群窺屏,聽他們說著其他世界的信息。
其中讓鐘二最唏噓的,就是末世背景。
物資緊缺,人性醜惡,僵屍又惡心又難纏,但凡是死,必定死狀淒慘。
但那些大多都是四級係統或者五級係統才會有的任務,鐘二現在才三級係統,她他曾經還想著,要是她一直不升級係統,是不是就一直也不會被分配到那樣的世界。
鐘二焦躁的在地上轉了兩圈,將自己頭發揪亂七八糟,最後實在沒辦法,才又重新坐回了係統操作台旁邊。
拿起了那一本,隻看封麵就讓她想打退堂鼓的原著,深吸一口氣,打開開始看劇情。
無論是穿越到現代世界或者古代世界,鐘二都不會有這種被命運扼住後頸皮的緊迫感。
她不敢再像看其他世界原著一樣,草草的翻過主線,而是仔仔細細,甚至比真的看還要慢一些,一點點看劇情。
這是一個讓人崩潰的世界,至少是讓鐘二十分崩潰的世界。
末世來臨時,起源是一場大雨,齊市從來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雨,也從來沒有下的這麼久,整整六天,大雨過後,空氣中開始漂浮一種肉眼可見的黑色細小顆粒。
起先,這些細小的顆粒並沒有引起民眾的恐慌,他們照常上下班,頂多帶個口罩,抱怨一句空氣質量越來越差。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細小的顆粒並沒有消失,吸入過多的人和動物,都開始變得越來越暴躁,直至發瘋。
幾天的時間,幾乎整個城市的人都瘋了,他們跑上街道,和素不相識的人大打出手,甚至搏命,這座城市一直隱匿著,彼此間相安無事的流浪貓狗,常常會衝到馬路上廝殺的遍地是血。
而緊接著,隨著另一場雨的降臨,末世正式開始。
那是比酸雨還要恐怖的一種雨,雨水中摻雜了無數的黑色顆粒,肉眼看去,呈現出一種黑灰的顏色。
最可怕的並不是雨的顏色,而是這種雨有十分強烈的腐蝕性,書中簡稱為腐蝕雨。
無論是人還是牲畜,隻要沾上了雨水,皮膚就會被腐蝕,而隨著這樣的雨越下越多,氣候也慢慢的開始改變。
街道兩旁的樹木,都被雨水腐蝕殆儘,氣溫也開始變化,白天與夜晚的溫差巨大,午夜讓人瑟瑟發抖,正午的太陽能活活將人烤死。
沒有植物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長,空氣也在這樣的情況下越來越差。
一開始人們還東躲西藏,要麼閉門不出,要麼就跑到街上歇斯底裡,很多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打擊的幾欲崩潰。
但人類的生存力適應能力是非常頑強的,在整個城市都陷入癱瘓之後,政府軍便將郊區的度假彆墅一條街整個用高牆圈了起來。
能扛住腐蝕的鋼鐵合金,作為這一整條街的棚頂,而在棚頂之上,鋪陳上太陽能板,收集陽光轉為電力,再由電力過濾空氣,將這一整條街,變成了這座城市的安樂園。
隻不過這個安樂園,卻不如其名,並不是任何的幸存者都能進得來的,末世最緊缺的,最關乎性命的東西便是食物。
政府軍他們提供安全的甚至是和末世之前一樣,有水有電,有正常空氣的避難所,但人們如果想進來避難,就要用等價的物資來交換。
末世來臨,人與人之間的等級不僅沒有消失,反倒是兩極分化的愈加明顯。
窮人想要進安樂園就是癡人說夢,即便是你僥幸得到了一些物資,換取了進安樂園的門票,可是這張門票是有時限的,如果到了時間,沒有物資來重新購買門票,就會被政府軍丟出安樂園。
到這時,政府已經不是政府,弱肉強食,才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而在末世前就有錢有能力的人,他們在末世的初始,就組織起一批人跟在自己的身邊,換取了進入安樂園的門票之後,再組織這些人不斷的出去搜集物資,以交換能夠在安樂園一直呆下去的時間。
這是一種相互依附的求生法則,但這種依附建立在組織者的強悍或者富庶之上。
而這本書的男主方未,在末世來臨的最初,就開始組織他的手下收集物資,安樂園一建成,他就帶著他的手下率先入駐,因為物資充足,他們得到了一整棟彆墅酒店作為安家場所。
而這本書的女主,是男主的白月光心尖痣,末世來臨之前,出國留學,趕巧在末世的時候,她正回到了國內,也因為家庭環境較好,在形勢不好的時候,收集物資充足,後男主一步入駐安樂園。
這個故事很老套,當初女主出國的時候是甩了男主走的,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男主的心裡固然還想著她,卻也是不肯輕易的原諒。
於是這兩個安樂園巨頭幫派,在男女主帶領下,相愛相殺,最後一起乾翻了政府軍,經曆了幾番生死邊緣,誤會解除真心相愛。
成功奪下了安樂園,將入安樂園的物資降到最低,從此變成了新的“政府軍”。
而這兩人之間,前期有一個微不足道的阻礙,看書的讀者通常稱這種角色為炮灰女配。
這女配不是方家人,末世來臨之前,是方家久病不愈,眼看就要嗝屁的長子方懷,從偏遠山村兒裡買來衝喜的。
彆問為什麼都現代社會了,怎麼還會有衝喜這種說法,冥婚還有呢,隻不過這些都悄悄隱匿的進行,不拿上台麵而已。
但人之將死,娶個媳婦就能痊愈的話,那世界上的醫院早就黃了。
這花了兩萬塊錢就買來的山裡小姑娘,婚禮結束,方懷都沒能摸上一把,就去見了閻王。
一個小村妞兒,就這樣成了現任方氏掌權人的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