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說給我聽聽唄。”唐二嫂好奇道。
大堂嫂挺著個肚子笑個不停,大堂哥怕她閃著了,還扶著她的肩膀。
“這事兒我也有印象,一大早二叔就叫他起來了,他還來家裡借他哥的衣服穿,結果穿不上,折騰了好久。”
唐二哥臉比唐文強都紅了:“我、
我隻是那段時間太瘦了,後來用褲腰帶一勒,就行了。”
一時間唐三叔家堂屋裡坐滿了人。
一大家子全在這。
年輕一些的都在跟唐文強出主意,見麵那天應該怎麼穿衣服,又該說什麼。
封映月側頭去看唐文生,低聲問道:“你那會兒,是不願意的吧?”
唐文生倒也沒有隱瞞:“算是被逼的,不過接親的時候我看見你後,就是自願的。”
唐文慧在一旁聽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我回去忙了,三嫂你帶東西回來了嗎?”
“帶了,已經先拿回家放著了,我和你一道回去吧。”
封映月一想到錢,立馬就跟著唐文慧走了,她一走,唐文生也不久留。
回去幫著生柴火,讓她們一邊取暖,一邊鉤帽子。
再說媒婆,她是等不及要把這個消息帶給春芬一家了,於是就到大路上找了牛車順路過去。
春芬今年十九歲,一張圓臉,眉目清秀,就是黑了一點,身段也不錯。
此時她爹娘正愁呢。
“當初我就說不應該定那個畜生,你說那人有大出息,結果呢?一扭頭就把我們春芬給害了!”
春芬娘一邊擦眼淚,一邊埋怨著春芬爹。
“我咋知道這人會這麼沒有良心呢?”
“現在最麻煩的,就是彆人私下胡說八道,”春芬大嫂也恨得牙癢癢,“就說這些天登門求親的吧,不是瘸子,就是二流子,話裡話外對咱們春芬都不尊重,這樣的人家,怎麼敢嫁過去啊!”
“我已經托你們的三姨幫忙看了,她是做媒婆的,眼力總比我們好。”
春芬獨自坐在堂屋門口,聽著家人的對話,心裡不是滋味。
她對張大力其實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他們是一個隊的,從小一塊兒長大,到了十六歲,就定了親。
張家有啥活兒,他們家能去幫就去,同樣的他們家有事兒,張家那邊也會過來。
兩家的長輩都喊對方親家,覺得這婚事不會有差錯,誰知道張大力攀了高枝。
那供銷社的姑娘,是鎮長家的親戚,她比不得。
春芬就是咽不下那口氣,憑什麼她要接住張大力潑過來的臟水?
她不認,也不願意被這麼踩著,所以去鬨事兒。
回來後大夥兒都說她衝動了,張家人也埋怨她差點讓張大力丟了工作。
家裡又開始為她以後的日子操心。
春芬覺得很難受。
“春芬啊!”媒婆笑眯眯地推開院門進來,“你爹娘在家嗎?”
“三姨,”春芬站起身,“在的,爹,娘,三姨來了。”
她爹娘趕忙出來迎接,大哥大嫂也一臉期待地看著媒婆。
媒婆笑眯眯地拉著春芬一道進了堂屋。
她把唐文強家裡的情況說了說,又把唐父三兄弟的關係重點講了講,最後道:“他二叔家一個孩子就在紙廠做技術工,叫唐文生,他當著我們一大堆人的麵,把那天你們在紙廠發生的事兒說了。
“人家沒有添油加醋,唐文強聽了後,說咱們春芬是個好樣的,那種臟水,咱們不能接!”
聞言,春芬的心一跳:“他……不覺得我會害張大力丟了工作嗎?”
“這叫啥話,他娘還說這種人應該歸在搞破鞋上,讓張大力滾蛋的話呢!”
媒婆大笑道。
“條件是差一點,可人品才是最重要的。”春芬娘和她大嫂對視一眼後,都很滿意。
“那就安排安排,讓兩個孩子見個麵吧。”
“成。”
再問春芬,春芬抿了抿唇,最後點頭:“好。”
這邊應了,那邊
也覺得合適,於是媒婆給唐文強這邊捎了口信。
約的是三天後上午,在女方家見麵。
一般來說,都是去女方,這樣表示了對對方的尊重。
唐文強第一時間來找唐文生:“文生哥,我、我想借衣服穿。”
唐文生見他盯著自己身上這件毛線衣,頓時往後一退:“不行,這是你三嫂給我織的。”
封映月輕咳一聲:“文生……”
“彆的衣服可以,進去選。”
唐文生道。
“好!”
唐文強美滋滋地跟著他進了房間。
唐二哥也背著手跟了過去,但是沒進屋,就在門口站著:“咋不找我借啊?”
“你太壯了,我穿不上。”
唐文強這話讓唐二哥美滋滋的:“也就你瘦猴一樣三哥的衣服,你才能穿。”
“我雖然瘦,”唐文生找出一套合適的衣服在唐文強身上比劃了兩下,“可打起架,你不一定能打得過我。”
“你會拳腳,不一樣。”唐二哥立馬認慫。
封映月聽到這話看向唐母:“文生學過拳腳?”
“學過,小時候身體不好,啥法子都試過的,晚上住在他祖婆那,白天得空,就去找隊裡的一位老獵戶學拳腳。”
唐母笑道。
“這樣啊。”
封映月點頭。
唐文強比唐文生稍微矮一點,衣服還好,褲子就有些長了,所以他把褲腳卷了起來。
“這樣行嗎?”
“可以。”
唐文生點頭。
“自行車借嗎?”
封映月主動問道。
唐文強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可以借,那就更好了。”
也不是打腫臉充胖子,隻是一大家子人裡麵有一個像唐文生這麼出息的親戚,也是一種麵子。
“當然可以借,”封映月笑道,“祝你相親成功。”
“謝謝三嫂。”
唐文強臉一紅。
第三天上午,唐文強騎著封映月他們的自行車,帶著唐三嬸來到了春芬所在的生產隊。
媒婆在生產隊門口等著呢,春芬家也打掃得乾乾淨淨的,等唐文強推著自行車進院子時,便瞧見一圓臉姑娘站在灶房門口,見他看過去,對方趕忙轉身進了灶房。
唐文強傻乎乎地站在那,被唐三嬸輕輕掐了一下:“丟人的東西!趕緊找活兒做啊!”
“哦哦!”
斧頭就在柴房那放著,唐文強立馬開始劈柴。
媒婆和春芬娘一個勁兒地誇他勤快,唐文強得到誇獎,乾活兒更猛了。
封映月他們下午回縣城,等唐文強母子回來時,也才下午兩點多。
“怎麼樣?”
唐文生在他來還自行車時,笑問道。
唐二哥和唐二嫂也湊了過來。
“還行吧,約好半個月後,來我們家玩兒。”
唐文強露出一個大大的笑。
這是相看成了。
不然女方是不會上門看房子和莊稼地形的。
“好啊,好啊!”
唐父也高興得很。
“文生哥,這衣服我洗了後再還給你。”
“成。”唐文生點頭。
他們走的時候,順帶把唐文慧鉤好的帽子全部帶走,錢也給了。
到了縣裡,先去楊保國那交帽子,得了錢後,又去買毛線,這才回筒子樓。
接下來的日子,封映月不是在家鉤織帽子,就是去幫姑娘梳妝,每一次都有紅封,多的有兩塊多,少的也是一塊二。
眼瞅著荷包越來越鼓,封映月的笑容也
越來越多。
張大力辦喜事兒,筒子樓還是去了那麼幾個人,回來時坐在壩子裡大聲地說著那邊的熱鬨,最後感慨道。
“不過我看張家沒出啥東西,倒是女方貼了不少進去,也不知道圖張大力啥。”
“圖啥?圖他是個負心漢,是個黑心肝唄。”田嬸翻了個白眼道。
“我瞧著,他好像不是簡單的娶媳婦兒。”
另一個人則是這麼說道。
“怎麼說?”
王大哥好奇追問。
“我聽女方的親戚說,他們家是要招女婿的,這張大力啊,不是娶媳婦兒,應該是做了上門。”
“啥?”
“嘶!他祖宗要是知道他做了上門女婿,那不得氣死?”
自古以來,做上門女婿的,都會被說三道四。
更何況對象還是張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