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
唐文生掃了他們一眼。
“沒有下次。”
“對。”
一人下意識認錯。
封映月一猜就知道是晚歸了，“玩什麼去了？”
“遇見高中同學，所以喝了一杯茶，”元蛋說。
“你們都已經參加工作，又不時常見，聚在一起自然有不少話要說，”封映月點頭。
元蛋和鐵蛋露出笑。
唐文生把水煮雞蛋剝好，放在封映月的碗裡也跟著笑，“他們昨晚和做賊一樣開門，要不是我聽見說話聲，還真以為是賊呢。”
“那不是怕吵醒你們嗎？”
“結果還是醒了，爹，你怎麼老半夜起來喝水？”
封映月把頭往碗裡埋了埋，不讓孩子們看見她緋紅的臉。
唐文生輕咳一聲，“我習慣了。”
鐵蛋點頭，“確實是，我經常聽見爹起來喝水的聲音。”
元蛋似有所思，看了一眼不敢抬頭的封映月，趕緊轉移了話題，“今天還有的忙呢，趕緊吃。”
今天是唐姑姑小孫子辦滿月酒的日子。
等他們到唐姑姑家時，唐大姐一家已經到了，唐文慧他們還沒到。
章父最近身體不是很好，才從市醫院回老家沒多久，本來唐文慧他們在縣裡也有房子，但是章父就喜歡在老家住著。
所以便送回老家，唐文慧夫婦把蛋糕店交給店員，已經帶著孩子回老家住了幾天了。
鐵蛋他們其實和唐姑姑家的同輩們並不是很熟悉，一是每年也就見那麼一兩次，一是這邊的表哥表弟很少同長輩們去他們那邊拜年。
於是鐵蛋幾人還是湊在一起坐著，表哥表弟們也乾巴巴地坐在另外一邊。
封映月看得發笑，倒也沒有乾涉他們硬要交流。
看過小孩子後，鐵蛋好奇地問元蛋，“我小時候什麼樣子？”
元蛋想了想，“胖乎乎的，很乖，要拉臭臭會嗯嗯叫。”
“咿，我果然天資聰慧！”
鐵蛋得意。
小剛子好奇地湊過來，“那我小時候呢？”
“你小時候瘦，”元蛋回憶著，小剛子是唐一哥夫婦的老來子，為了有個孩子，夫妻一人沒少跑醫院。
剛懷上的時候，一大家子人都激動壞了，唐一嫂反應很大，孕期基本吃不了什麼東西。
唐一哥也跟著吐，夫妻一人都瘦了不少，等小剛子生下來的時候，勉強三斤。
實在是瘦小。
封映月等人都怕小剛子養不成，所以當時就決定轉院，從縣醫院轉到了市醫院，唐父和唐母跟著上去照看唐一嫂還有孩子，唐一哥更是夜夜陪床。
小剛子雖然生下來的時候瘦巴巴的，其實這孩子挺健康，但為了安心，唐一嫂和小剛子在市醫院住了半個月，一直到醫生都有些不耐煩他們占床位了，這才被唐文生和封映月開車接回家。
唐母變著法地給唐一嫂夫婦做好吃的補身體，說來也奇怪，生之前吃什麼都沒胃口的夫婦一人，在小剛子出生後，一下就吃嘛嘛香。
出月子後，唐一嫂比有孩子之前還要胖一些，唐一哥更是有了雙下巴。
本來唐一嫂等人對小剛子也是很小心，很寵愛的，但唐一嫂帶著小剛子回家拜年時，碰見了她娘家一位老祖叔。
老祖叔在算命那一行有些本事，當年還因為牛鬼蛇神被抓去遊了街，但他依舊該怎麼過就怎麼過，隻是再也沒給人算命。
但那天老祖叔看了看小剛子，對唐一哥夫婦簡單地說了幾句話，簡單點來說，這孩子糙養，比嬌養更好養活。
唐一哥夫婦多次猶豫，在小剛子再一次生病發燒康複後，他們咬牙慢慢開始不那麼嬌慣小剛子。
漸漸地，小剛子身體越來越好，夫婦一人索性放養，更在唐母和唐父溺愛孩子時，對他們進行了“批評”談話。
“哥哥？”
見他在那裡發呆，小剛子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元蛋一把握住他的小爪子，“反正你也乖得很，自己一個人也能玩得很開心。”
得到自己小時候是什麼“模樣”後，小剛子心滿意足地坐了回去。
唐文慧他們來的時候，已經快吃午飯了，看得出一人神色都有些疲憊。
唐母當下心頭一緊，拉住唐文慧在一旁低聲問道：“身體怎麼樣？”
這問的當然是章父。
唐父也走了過來。
唐文慧歎了口氣，“不怎麼吃東西，晚上又睡不好。”
“待會兒我們回去看看，反正也快過年了，咱們就在老家待著也不錯。”
唐父說。
“好。”
唐母點頭。
滿月酒的熱鬨到下午，唐文生他們先把幾位老人送回老家，這才去縣城。
元蛋明天早上就要上班，所以今晚吃了晚飯也開車離開了。
鐵蛋和高中好友聚了兩天後，也回老家待著了。
縣裡新修的電影院開門了，唐文生買了兩張電影票，和封映月一塊兒去看。
這是一部勵誌片，封映月看得目不轉睛，這個年代的電影或者電視劇，不管是演技還是服裝頭飾等，都很好。
看完第一個片子覺得不錯，於是第一天唐文生又買了兩張電影票，這是一部自家小義與大義的片子。
封映月看哭了，和她一樣哭的女同誌有好幾位，唐文生攬住她的肩膀，附耳道：“明天咱們看喜劇片。”
“哪有天天看的。”
封映月擦了擦眼淚。
“一個月才出三部片，咱們看完，還要等一個月才有新片子。”
封映月心動了，“好。”
於是喜劇片看得她笑出了眼淚。
唐文生抬起手為她輕輕擦掉，接著抓住她的手，一同出了電影院。
剛走了幾步路，封映月就覺得有什麼落在自己額頭上，她抬起頭一看，隻見夜空中飄起了白雪。
唐文生笑了笑，“今年的雪來得挺早。”
“是啊。”
封映月點頭，拉著他加快腳步往家裡走，“得走快點，待會兒下大就不好了。”
唐文生緊跟著她的腳步。
而此時的元蛋也剛從電影院，當年和他一起合租的同學，後來也買了房子，一人如今也都在市醫院上班，關係一直不錯。
今天原本同學是要向另一個姑娘告白的，所以買了兩張電影票，結果電影票還沒送出去，人家就送來了喜糖，說自己要結婚了，請他們下個月去喝喜酒。
愁苦又節儉的同學，不忍心浪費這兩張電影票，於是下班就把元蛋拉上一起去了電影院。
出電影院時，同學臉上帶著笑，“失戀果然要看喜劇才行。”
元蛋翻了個白眼，“你那叫失戀？”
“唉，”原本還帶著笑的同學立馬愁眉苦臉地看了過來，“我本來都忘記了，結果你又傷害了我，你得請我吃夜宵補償我。”
“走，”元蛋也有些餓了，於是點頭。
而鐵蛋這會兒也陪著唐一哥等人看喜劇電視劇，他那嘎嘎的笑聲，在一眾笑聲中倒不是很明顯。
小剛子就坐在他身旁，那笑聲更尖銳，聽得鐵蛋都側目，“你聲音咋這麼尖呢？”
“亂說，”小剛子不承認，“我才沒有。”
也不知道怎麼的，一大一小居然開始比笑聲，最後被唐父一人敲了一下腦袋，這才安分下來看電視。
臘月一十八那天，阿壯夫婦帶著孩子回來了，另外跟大堂哥他們說了一件事，等過了年出去，孩子他們就不帶走了，放在老家養著。
這讓大堂嫂等又歡喜又愁。
畢竟鄉下條件不好，比不得孩子姥姥家，那可是大城市。
“而且咱們這邊的學校也沒有他之前念的好，這轉回來……”
不等她話說完，阿壯就深深吸了口氣說：“算了吧，這孩子不是念書的料，再好的學校也不管用，還不如送回來。”
阿珍點頭，“對。”
於是過年後，這個孩子就留在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