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著臉,嬌羞地跑進了房,生怕被人看到,心跳如雷的啟封了信件。
“秀娘,我已從未來嶽父那得知我已經被點為今科狀元,一經得知我便想將喜悅同你分享,可又想著辛相也許已經早就告訴了你,這段日子來,我們久未相見,苦了你了,讓你一直等我。”
“當初的約定始終如一,無論是當年初見或是現在,六郎想娶的人一直便隻有秀娘你一個,切記切記。明日便是宣榜時,今日整日我無法休憩,隻想同你見麵,秀娘我想你得很!”
“今夜宵禁後,在辛府後門相會可好?請務必囑咐陸人,他會替我們關照,也請務必儘快回信!”
“六郎敬上。”
她的臉騰地漲紅,隻是羞澀的回了封信,把信壓回了大石頭,在路過陸人時悄悄地提示了他一番,便安心地回了屋。
她回屋沒多久,陸人便竄到新來的廚房幫工屋子裡,嘴上說著:“爺,這是剛剛辛小姐寫好的信,要怎麼安排?”沒一會,便從那幫工手裡換了一封,好似急匆匆一樣走出了辛府大門。
自古以來,都說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可也有人約在了夜深人靜之際。
容六穿著一身暗色衣服,腰上係著令牌,臉上還帶著點點剛剛飲酒的紅暈,騎著馬趁還沒宵禁便騎著馬到了辛府附近的酒家,讓小二把門給綁在院後,人開了間房便也在裡頭休息。
待到外頭傳來宵禁士兵們的巡邏聲,他就一躍下床,出了酒家,往辛府的方向去。
辛府後門外,容六看著周圍,往門上輕輕地敲了三短一長,一聽見這聲音,裡頭的門便開了,竄出來的女子正是辛秀娘。
陸人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同外頭的二人說:“少爺、小姐,小人這兒先關門,才不會晚上那些賭錢、吃酒的婆子路過看見門開著,您要進來時就敲敲門,小人就給您開門。”
待到兩人均點頭應是後,他便識趣的把門關上,沒打擾二人。
門一關上,秀娘便一把撲到了容六的懷中,感受著來自自己深愛的男人胸腔發出的震動和溫暖,她隻是輕輕地摟著他,談天說地,從從前的那隻小風箏到現在的金榜題名夜,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感情綿綿的樣子。
“六郎,你……有和公主一起放過風箏嗎?”秀娘有些吃味,明明此前她同自己說了不許計較昌盛公主的存在,那又不是六郎願意的,可現在越是靠近和六郎在一起的機會,她心裡便是越想著這些。
容六輕輕撫著秀娘的發,聲音輕柔:“秀娘,我怎麼會同他一起放風箏呢?這些年來同我一起放過風箏的,隻有當初那個把風箏掉到我這的那個小姑娘。”
他倒是確實一次都沒有和昌盛公主放過風箏,因為公主更喜歡跑馬之類的活動。
辛秀娘對於這個回答很是滿意,埋在容六胸膛中的臉已經笑開了:“我真想快些和你在一塊。”
對於秀娘而言這段日子異常的難熬,自小被管得服服帖帖的庶妹們現在一個個跳得厲害,她為了到時候出嫁能好些現在隻能站在繼母那邊。
她忍不住繼續問:“六郎,你會怨我害你和公主、行之分開嗎?”這是她打最心底的問題,她生怕六郎和公主的分開是委屈的,也害怕那麼多年來六郎膝下唯一的孩子因為和離被公主徹底帶走,這會讓六郎怨上自己。
容六看著懷裡患得患失的人,隻是哄著:“秀娘,你放心……我的心中唯有你,公主和行之自有屬於自己的福分,但同我無乾,和我有關的唯獨有你,和我們未來的孩子。”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呼吸,一時之間竟是甜蜜無限。
可忽地,他們突然聽見了不知打哪裡來的聲音,越來越近,遠遠地瞥了一眼,左手邊已經是燈火通明——那是宵禁巡夜的士兵,容六忙推著秀娘往裡頭去,要是被逮到,他實在不行就往後頭的公主府頭上丟,就說想孩子了,總歸是能蒙混過關的,況且他手裡還有通行令牌。
秀娘也很是慌張,提起裙子輕手輕腳地便是往辛府那頭竄,可她敲著門那頭竟然毫無回應,她剛忙又拍了拍,輕輕喊了陸人的名字,可那頭半點回應都沒,她回身看向身後的容六,兩人一時之間都是手足無措。
安靜的夜裡,敲門聲擴散得很快,剛剛還在遠處的巡邏士兵原本打算拐彎,卻聽到了這沸騰的動靜,往這邊就是加速,隻是嘴上沒有大喊什麼,這是巡夜士兵的要求。
容六一把拉住秀娘的手便是往右手邊跑,一邊跑著一邊往後看著追來的士兵們,可身體卻突然撞到了一堵牆般的人,讓他鼻子都撞得生疼,容六捂著鼻子尷尬地不敢往上看,想蒙著臉繼續帶著秀娘先跑回旅館去,他自有辦法進屋,隻看著腳對麵倒是有男有女看起來人並不少。
他欲繼續往前跑,卻聽到了壓抑而沙啞的聲音。
“容六?辛家姑娘?”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是昌盛的聲音,幾乎帶著此生最驚恐的神情,容六抬起頭,隻看到昌盛此時已經是悲痛欲絕的神情。
單靜秋眨著眼,才沒一會眼淚已經掉落在裙子上暈開痕跡:“這便是我們和離的原因?”
“不是!這一切和她無關!”容六緊忙辯解:“我同你和離隻是因為我們的日子不太合適,很難過下去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傻?”單靜秋笑著質問,眼淚沒有停過:“我見過這姑娘,她才剛出孝幾個月。”
這話一落,剛剛站在周圍幾個瞬間變了神色,露出了鄙夷的眼神,畢竟被懷疑在孝期不好好守孝的人,可是很難被認為是個好人。
秀娘抿著嘴,搖著頭:“不是地,我們早就……不是地,反正公主殿下,請你彆亂說。”
這話裡行間無意中透露的信息量挺大,讓旁邊的人們竊竊私語了起來,究竟什麼是早就。
容六不忍看見秀娘慌亂的樣子,把她一把拉過放在身後,擋在前麵:“昌盛公主,我們現在已經和離了,您究竟管這麼多要如何?”聲音很是冷冽。
單靜秋似是被這話傷到,驚得後退一步,捂著胸口,垂垂欲倒:“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哪?”容六有些不耐煩,每次隻要遇到昌盛,他似乎脾氣都大了,許是因為昌盛任他磋磨的傻樣子。
“這兒再走沒多遠,便是這位辛姑娘的家,可辛姑娘家的後頭,正是我的公主府。”單靜秋笑得淒涼:“也許你和辛姑娘確實是後頭認識的,可……難道你們就非要選在我的公主府前頭濃情蜜意嗎?”
“你置我於何地?置行之於何地?”
句句質問,逼入人心,容六有些尷尬,言語生硬:“反正這些事情同你無關,更同秀娘無關!”他信誓旦旦的模樣似乎是拚了命要保護站在身後的女人。
單靜秋臉色霎時便白,她捂著胸口,便是一個暈倒,一把倒在了身後的玉鐲身上,引起一片嘩然。
此時巡邏士兵終於殺到,他們對達官貴人甚至比有些官員認得還多,此時光是看便知道發生了什麼,無非是某位人家的姑娘同前駙馬勾搭上了,把公主給氣倒了。
他們帶著公主一行人中的一個並容六、秀娘離去,要做些記錄,可是在路上,帶著公主一行人中的水光大八卦一個接著一個丟。
他神秘兮兮地說道,眼前這位名為秀娘的女子,正是辛相家的嫡女秀娘。
於是這下連巡邏的士兵們也個個清楚了這事情從何而來。
“昏倒”的單靜秋早已被玉鐲和李嬤嬤安放在自己的床上,要知道今天的事情,她可是千難萬難才找到了時機,她那天進宮,恰巧聽到了皇上在吩咐小李子叫巡邏士兵每次宵禁結束要重點關注公主府地區,當然不知道那時究竟是為了防備誰。
她隻是猜想,也許她的皇上哥哥也同樣在籌謀著什麼。
這些日子以來,單靜秋便也一直幫著皇兄做著些難民安置、同工同酬、慈幼局的事情,便也在城裡城外來來回回,時常回到家便晚了。
要知道一開始皇上要讓單靜秋幫忙組織些以工代賑的事情,工部是堅決拒絕的,可沒多久,他們便見識到了單靜秋的能力,她在這一片的百姓心中,地位堪比什麼下凡的仙子聖人,凡是她說的,就連一句隨意的話,眾人也樂意聽取。
因此,在後半段的工程裡,幾乎每一天工部都準時準點的守在了單靜秋這。
就像此夜,單靜秋入宮聽見的是皇上說宣榜前一夜要重點巡邏公主府附近,這對於單靜秋來說根本就是明晃晃地信號。
她同往日一般,但回來的時間稍微提早了一些,玉鐲、李嬤嬤是肯定跟著的,負責以工代賑的工部侍郎也跟在旁邊,還有慈幼局裡的幾個姑姑……一行人浩浩蕩蕩十幾個,隻是都困得厲害,沒太說話,卻哪知道逃竄得不分左右的人。
今天跟來的這幾個人,可是出了名的認識人多,嘴巴又大。
單靜秋心底暗笑,這回也該讓你享受一番原身活在流言蜚語裡的滋味。
迷迷糊糊之間,她聽見了自家李嬤嬤同玉鐲的話。
“哎,我們的傻公主,怎麼能為了這麼個男人傷心至此呢?容六真是個烏龜王八蛋,傷了公主的心就離開!”
“是啊嬤嬤!這回容六做了這種私會的事,看他們要如何是好。”
……
單靜秋帶著笑意睡去。
第二天大清早,在皇榜之下,另外一條消息爆炸般的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