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不露臉的主播裡, 粉絲大多分為兩派,有的是尊重主播的神秘主義, 便也不去探尋沒露出的臉究竟如何,有的則是探尋主義, 非得看到主播的臉究竟是如何。
趙千千的粉絲們同樣是如此, 隻是因為她是屬於才藝主播,粉絲相對沒有那麼顏值控,更多的是衝把你向往她的才華,所以便也尊重著她的意願,沒有去對她的私人生活多做探尋。
當然, 近日以來,趙千千的直播間粉絲屢屢突破, 占據了前排的推薦位的樣子也頗為樹大招風,好些看不慣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無名主播占據了排行前列的, 忍不住私底下調查起了她。
但這趙千千出於曾經的顧慮,對於自己身份的隱瞞很是重視, 什麼事情大多讓媽媽出麵。
當然, 也有些早就從各種渠道了解到了千千真實身份的人, 但他們大多不屑於往外說些什麼,或者希望拿這作為一個爆點, 好好炒作一番。
所以紅了一段時間, 趙千千的身份依舊尚未浮出水麵。
單靜秋每天替女兒處理著諸多事項, 在千千聲名鵲起的現在, 連什麼鵝廠、豬廠這種大公司的遊戲也找她約起了原畫, 一時之間收入不菲,讓這家子褲腰帶迅速鼓了起來,也讓千千一定程度上重新找到了自信,愈發的陽光了。
當然,在賺錢之餘,趙千千並沒有停下每日畫畫的功課,這段時間以來積攢下來的優秀作品已經不下四五十幅,全都被馬城裝裱好,攢了起來。
馬城預備為她開場畫展,馬城不了解現在娛樂圈、網紅圈的彎彎繞繞,他隻是從他的專業來看,大多的文人藝術家私生活均是有些瑕疵的,隻要千千的畫闖出名堂,便也不用顧忌那麼多外麵的流言蜚語了。
為了打響回歸的第一炮,馬城便也細細地於單靜秋商量了起來,因為這其中牽涉到一個頗有些微妙的人物——侯鋒。
侯鋒曾拜在首都美術學院另外一位老資曆教授的門下,在學院裡讀了四年的書,便也到法國去讀研,自他出國以後,在法國藝術界風生水起,他在法國已經開了好幾場畫展,在那裡的業內頗有些名氣,現在他的畫要是在國外上拍,每一幅都價值不菲,即使是在國內的流通市場上,都已經有些富豪在托關係問著價格。
而這是馬城目前認識的唯一一個在法國藝術界頗有影響力的中國畫家之一了,畢竟國外的藝術環境總體還是排外,許多國內畫家都偏安一隅,不願出去外頭看看。
馬城雖說從前在藝術界還算有些名氣,可自他開始轉入教學後,便也甚少去趕這個會那個會,在國外美術界的那些關係更是沒有經營,現在要為小徒弟辦一場規模場子大的畫展,倒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還得靠彆人的支持一起運作運作。
侯鋒向來很是尊重他,但凡馬城一喊,千難萬難也是肯定是會來。
但這其中又還藏著一段故事。
當初趙千千讀書時,那一屆有一對出了名的神仙眷侶,從來沒有真的捅破窗戶紙,可在同窗、老師眼裡,早就已經塵埃落定,板上釘釘,這對所有人共同期盼的小情侶,正是趙千千和侯鋒。
那時他們倆的藝術水平在院內都算獨占鼇頭,在這堆畫癡裡,欣賞彼此、能了解彼此畫中隱藏的含義那可叫一個不容易,所以那時好似心有靈犀的兩人早被人看出了曖昧的痕跡。
當然,作為老師的馬城對這件事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雖說他是古板的老人家,但也尊重戀愛自由,那時對於兩個孩子他可是不會乾什麼棒打鴛鴦的事情,畢竟兩人在藝術上頗有共鳴,這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若是兩人能成,馬城也是樂見其成的。
可哪知道,峰回路轉,本以為侯鋒出國留學,等他在國外站穩腳跟,便也會帶著剛好畢業的千千一起出去,那時幾乎所有人都等著吃他們的結婚喜糖。
但趙千千這位美院才女卻突然放棄了藝術,哪怕學院裡大到院長、小到學妹都旁敲側擊地勸過她,那也沒能起什麼作用,隨著千千遠離了曾經的專業,她和侯鋒這對人人看好的金童玉女也畫上句號。
當然,具體兩個人怎麼斷的,大家也都沒能問出來,隻是聽說,侯鋒受了點情傷,自那以後便廢寢忘食地畫畫,也不知道是不是尚未從感情裡走出來,一直便也隻是追求事業,人倒是單身至今,潔身自好,沒有什麼不好的傳聞。
所以今個兒馬城特地把單靜秋找來,就是為了同千千媽媽好好商量一番,究竟這兩個年輕人當初是誰對誰錯現在時間久了,也很難去找個究竟,可眼見著需要侯鋒的幫忙,把侯鋒叫來,千千又是否能好好自處呢?
馬城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就是十足的偏向自己的小徒弟。
原本還不知道馬城喊她來是什麼事的單靜秋,聽著馬城這話倒也沉默了一會,她想了許久,在原身的記憶裡倒是沒有關於女兒趙千千和侯鋒的感情狀況,畢竟後頭的事情,原身根本是兩眼一摸瞎,知道的全是從網上。
記憶裡唯一有出現的是,女兒當初尚在大學時,偶爾在回家的時候會提到一個給予了她很多幫助的學長,印象裡那時她時常說得甜蜜,可那時候並沒有指名道姓,所以單靜秋也隻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現在想來,這個學長應該正是說的侯鋒。
但單靜秋也不打算替趙千千做這個主,雖然直到現在,她還沒尋思明白千千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無非也就是穿越重生之類的故事,要不就是鬼上身,可這兩者並存的情況,反倒讓她頗覺得自己走入而來誤區。
可她已經知道,做那些拋棄女兒夢想、和導師學長家人決裂的、後頭整容成癮的……都不是真正的“千千”,隻是對於侯鋒這個學長,到底千千帶著什麼態度,她也尚未知道。
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要同女兒好好說說,便和馬城老師商量好便先行回了家。
單靜秋在回家的路上,滿腦子這件事便在打轉,她好不容易讓千千天天直播,起碼能在忙碌中暫且忘卻一些不甚開心的事情,現在的重點則要放在其他,到底這兩個千千,究竟是源自於何?
這麼滿腦子想著事情,時間過得很快,感覺沒走兩步就到了小區門口,遠遠地單靜秋便瞅到自家住的那樓下麵似乎圍了不少人。
她往家裡走,憑借身高優勢在人頭中看到了裡麵的東西,是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加長房車,狹長的身形在狹窄的小區停車位上顯得無處容身,平時閒著沒事的大媽大爺們早就三三兩兩地圍繞在這房車旁邊竊竊私語著,畢竟這車和小區的畫風完全不對,南轅北轍,對於這些還時常騎著自行車去買菜的大媽大爺們,看到這種時興玩意兒不得好好多瞅兩眼,少看兩眼就好像虧了不少錢。
單靜秋沒當回事,也沒去圍觀,畢竟前頭的世界,她可是有這樣的車做座駕,隻是在心裡尋思,怎麼會有人把房車開到這老式小區裡,又占路、又不好停、還要被人圍觀。
單靜秋往自家樓上就是爬,老式小區沒有電梯,但樓層也不高,她們租的馬城的房子正是在三樓,可她爬著樓梯,在越靠近自家家門時,突然發現這情況怎麼好像不太對?
她順著這台階往上一看,自家的老式鐵門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一堆男人堵得嚴嚴實實,讓她連上樓都難!
這家門口圍著的那堆彪形大漢究竟是怎麼回事?單靜秋心裡生起了疑惑。
“麻煩讓讓、麻煩讓讓!”單靜秋吆喝著,衝著前頭的人便是這麼一說。
那堆站得整齊,統一身上套著黑色西裝的肌肉壯漢們下意識要閃開,但卻在發現單靜秋是要進去被他們團團圍住的那個門時,腳步突然暫停,又移了回去,用身體連成的肉牆堵住了那門,就是不肯讓路。
少爺早說了,現在可不許讓任何人進去打擾,任何人也不行。
單靜秋看著眼前這堆不識好歹的壯漢們很是無奈,這下她算是明白了,這些人啊還真不是路過她家,人就是寵著她家來的,現在家裡隻有千千在,單靜秋急得很。
她當然不會和他們客氣,伸出雙手如摩西分海般把這些人硬生生地一個接一個的分開,在他們還張大了口沒反應過來時便已經迅速地竄了進去,地站在自家門口,開鎖、進門、關鎖,操作一氣嗬成,不帶半點兒停頓,才沒一分鐘,便已經進到了屋子裡頭。
已經被生生分成兩列的壯漢們麵麵相覷,被這看起來就像是剛跳廣場舞回來的阿姨級人物震住了。
剛剛那阿姨手就這麼輕飄飄地過來一按、一撥,他們便這麼往外就是被一送,似乎不對她造成半點阻力,分明單單看外觀,他們隨便挑一個出來體重起碼是這阿姨的兩倍,怎麼就這麼被隨便分開了?
他們突然在心底對自己生出了濃濃地懷疑之情,這一切究竟是他們太不中用,還是傳說中的高手就在民間?又或是什麼四兩撥千斤的太極功夫?
已經單靜秋並不知道,此刻的她在他們眼裡霎時環繞著一圈神秘高手的光環。
單靜秋才剛關好門,一進玄關,映入眼簾的便是另外一場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