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除了那些受了懲罰起不來身的學員都得參加的活動,當然,所謂的受了懲罰起不來身,可不是能隨便糊弄過的,教官會拿著一看就威力十足的戒尺到房裡參觀一番,好好地鑒定一下這人到底是裝病還是真病,如果被鑒定出來是裝病、或是沒有這麼嚴重故意不去晨練的話,那麼教官就能讓這人變成真病,病到下不了床的程度。
向東從曾年那聽說,來這的女學生更是沒有什麼生理期的說法,隻要來了,管你是生理痛到死去活來,就得爬起來,除非你暈在他麵前,他才有可能高抬貴手這麼一次。
今個兒一大早,馬華就沒能起身,這讓向東和曾年擔憂極了,馬華明明身上沒有大的傷口,可是又發燒了起來,他們這連水都沒有,還能怎麼辦?
他們都是沒什麼醫學基礎的,隻知道發燒了要給點水喝著,吃點退燒藥,然後捂熱流汗……可他們現在這裡一沒有水、二沒有退燒藥的,而且又要整理內務,連把自己的被子給馬華蓋著都不行。
馬華這半點都沒有好轉的樣子讓他們都憂心如焚了起來,萬一……不,沒有萬一。
兩人不敢想,下頭的口哨聲已經吹響,他們不敢耽擱,隻能皺著眉頭跑了下去,先晨練完了再說。
先頭說了,晨跑是西山學院全體學員都需要參加的活動,所以但凡是在晨跑時,保準能看到幾乎所有學生的臉,隻是眾人臉上都是千篇一律的麻木神色,連笑都不能有一個,隻能埋著頭一直往前跑。這一是因為辛苦、二是因為嬉皮笑臉的,在教官的規矩裡是萬萬不行的。
而晨跑之中還有另外一條規矩,就是男生和女生要保持距離,哪怕這跑道總共就八條道,越外圈跑得越累人,男女之間也從不會為了占內圈摻和在一起,中間最少要隔開一條跑道的寬度,若是靠近了貼在一起、或是膽敢對視哪怕一眼,嗬嗬,那就等死把。西山學院的治療項目裡可是有早戀這一項的,哪怕來之前是戀愛的,他都能讓你變得不敢戀愛回去,哪裡有可能讓學生在這對上眼呢?
跑完步的早飯是按人頭算的,隻有到了餐廳裡的人才會被算上一份,沒來的餐會直接被教官們倒掉,教官的浪費是被允許的。
當然吃的是什麼玩意,就不用胡思亂想了,像是今天,是能一眼看到底的米粒湯,配上點鹹菜,這已經算是最好的早餐配置之一了,差的時候才叫一個難以下咽。
向東把飯拚命往嘴裡送著,以前媽媽是全職在家照顧他和爸爸的,那時他甚至還有點挑食,他哪裡知道他到了這會連這樣的飯菜都全部吃光呢?他露出了苦笑,但手上動作沒停,旁邊的教官還在虎視眈眈。
至於那些正躺在床上的病號,一天隻能領到一頓午飯,按教官們的說法,他們沒有出來運動、學習,哪裡能消耗這麼多熱量,不用給他們吃!
飯菜都是事先由廚房分好的,絕對不允許學生們浪費,哪怕是反胃,也得把它們全部塞到肚子裡,當然也不允許私藏回去留著下頓或者給彆人。
今天教官看得分外的嚴格,曾年和向東半天都沒能找到時機藏點東西,藏東西被教官發現了,可不是個小事情,他們不敢在教官們眼皮底下暗箱操作,隻得放下這個想法。
等他們回寢室收拾的時候,愕然發現此時的馬華已經燒得火熱了起來,曾年一摸就知道要壞,他對摸發燒已經有些經驗,隻是這麼一摸就感覺馬華比昨天還要燙很多。
兩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都明白,馬東再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曾年是老資曆,和教官們混得還算是不錯,他忙飛快地跑到教官辦公室那打著報告:“教官,我是307宿舍的曾年,我們宿舍的馬華從昨天晚上發燒到現在,好像燒得特彆厲害,不知道是否需要喊醫務室的老師來一趟。”
坐在最裡頭的是林盛,林盛往後瞥了一眼,昨天不讓馬華叫醫務室的人正是他,誰讓馬華居然敢在上電擊床前踹了他胸口一腳想要逃呢?他特地加大了分量,要給他點顏色看看,看,這顏色剛給,不就出效果了?他在心中暗笑。
林盛伸著懶腰往外走著,衝著曾年一挑眉:“那行,我陪你去看看,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他這話一出,辦公室裡其他教官便沒繼續看,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反正管教學生,隨便管,耐打耐揍,不怕!
林盛跟著曾年走到了307,向東正在屋子裡焦急地照顧著馬華,他不住伸出手為馬華擦著汗,馬華似乎燒得有些糊糊塗塗,嘴裡反複念叨著些話語,聽得向東擔心不已。
“爸!媽……我好疼!……我想回家……”
“我難受,我受不了了。”
“……我撐不住了。”
反反複複,向東聽在耳朵裡隻覺得是不好的信號,還好這些話在林盛進來的時候先刹住了車。
“教官好!”見到林盛進來向東立刻敬禮問好,這是最基本的,若是沒做到……又是一頓打。他不斷和後頭的曾年交換著眼神,這怎麼會叫來了林盛呢?
曾年也沒有辦法,教官們都是在一起的,像是他們這種情況,私下找,教官才不會替他們解決,隻有去辦公室,若是能運氣好,賭到林盛不在的時候,沒準其他教官就會肯幫忙。
林盛從門那頭進來,站在床尾,表情有些嫌惡:“怎麼那麼重的味道,半點衛生都不知道講,等下把學院的房間、被子、床都給弄壞、弄出味道你們才滿意?”
向東年輕氣盛,手已經捏成了拳頭,很是不滿,從昨天到今天馬華確實是沒換過衣服,也因此身上有味道,但這是拜誰所賜?不正是眼前的林盛嗎?馬華現在都燒得迷糊了,他怎麼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向東氣急。
“教官實在不好意思,昨天送回來的時候他就有些發燒,又一直沒醒過,所以就沒給他洗澡,實在對不起!”曾年把向東往身後擋著,拚命道歉,生怕林盛不肯給馬華看病。
“媽,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突然,馬華又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發出了痛苦的□□。
這話聽到了林盛耳朵裡,分明就是不聽從的信號,他的臉立刻一黑:“這個馬同學,到現在還沒有覺悟,我看他啊,很可以,身體也很健康,還能想著回家的事情,而且這精神狀態也不錯,紅光滿麵的,哪裡需要看病?完全不需要!”
“教官,不好意思,馬華他可能生了病,神誌不清,把以前在家裡的事情混在了這,他現在對學院特彆有歸屬感,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曾年被這不合時宜的話驚住了,忙不迭地解釋。
“我看他不是神誌不清、是神誌太清!等他醒了,還得要好好教育幾次,他才能把這學院的規矩記到心裡!否則渾身這些壞毛病一個都改不了!”林盛抬著下巴,趾高氣揚。
向東額頭的青筋都快要爆起,他看著在那□□著,燒得通紅,看著就是昏迷不輕的馬華,憤怒已經到達了頂點,他也知道他這一發火肯定沒有好果子,隻是他真的恨極了。
“教官!馬華他生病了難道你是沒有眼睛看嗎?究竟是你臉上的眼睛瞎了,還是心裡頭的眼睛瞎了,他哪裡紅光滿麵了?燒得厲不厲害難道看不出來嗎?看不出來,您高抬貴手摸一摸行嗎?是不是非得他死在這裡您才滿意,才能彰顯您無上的權威啊?他得罪了您,就罪該萬死嗎,昨天您懲罰了他一天,今天他都已經病成這樣了,說些胡話難道不可以嗎?可能隻有教官您這樣智商高到驚人的人,燒糊塗了也會說瘋話,不是說胡話!”他飛快地把話給罵完了,隻是罵完他便知道完了。
但是看著躺在那裡的馬華,他知道自己真的非得說出這些話不可了,他實在是不明白,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會有這樣的人。
曾年根本攔不住,他露出了絕望的神情,這兩個新出現的舍友,一個躺在那,一個也快躺了,他心底同樣不好過,可此時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說什麼,否則到時候真是躺成了一片。
“可以可以,你倒是膽子很大啊!”林盛怒極反笑,伸出手便要反手製住他,打算將他拖出去好好料理,今天不把他治服氣他林盛名字倒過來寫!
“林盛!”忽地有個教官跑了進來,“向東的家裡人來了,說要馬上帶他走,家裡有點事情。”他一把扯過林盛,到旁邊小聲地說著:“趕快交代清楚,可彆讓這學生出去亂搞,才剛來,還沒有定性呢!他家裡就在外麵等著,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而且時間很趕。”
林盛麵如黑炭,知道事情無法更改,隻能用力地把向東扯了出去,往接待室那附近走,向東回過身同曾年瘋狂地做著口型。
“等我。”
……
單靜秋坐在接待室裡,手上拿著麵巾紙哭個不停,不住地往眼睛上擦拭著,淚水直流。
接待室裡常駐的是一個女老師,她尷尬地看來看去,隻能把紙張一張一張地往那頭送,嘴裡說著:“請節哀順變。”
這話音一落,單靜秋更是淚如雨下,她哽咽地說著:“我哪裡做得到節哀順變呢?我太苦了,我心裡太苦了!我兒子什麼時候能出來?我得趕緊帶她回家。”
教務處主任才剛去裡頭找了個教官交代清楚,使喚對方跑腿,這剛走了出來便看到了這幅場景,他趕忙往前走一步說著:“您好,單女士,您放心,您的兒子向東馬上就出來,請您稍安勿躁。”
“你說你要是我要怎麼稍安勿躁啊!我,我這心,苦得厲害……”她句句帶著哭聲:“我得趕緊把兒子帶回去見……見,哎,我苦命的兒子啊,都沒能……”這麼說著說著又是哭得厲害。
教務處主任在心裡煩悶不已,這到手的鴿子就這麼飛了,這戶夫妻他前段時間才接觸過,丈夫闊氣得很,妻子一看就是家庭主婦,而這丈夫特彆希望能把兒子給好好改好,妻子倒是有些猶豫,不過也隻能順著丈夫的,這一交學費就是八萬,原本像是這種大魚,他們可是打算多壓榨幾次的,誰知道這家的男人怎麼才沒兩周,就死了呢?
正在辦公室裡奮筆疾書的向念祖:?
……
時間回到單靜秋剛走到西山學院裡的時候,她從前就兌換好的初級演技已經足夠應付生活中的所有場景,其中說哭就哭這項技能尤其好用,隻要給她一分鐘,她就能哭出一片汪洋大海。
她站在門口,先是醞釀了一番,把眼淚哭了出來,鼻頭和眼角上打上了防水的腮紅,一看就是哭腫了眼的樣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很是滿意。
而今天除了她本人,另外一個重要的道具正是原身的丈夫,向念祖。
要知道,現在可不能打草驚蛇,否則到時候扯皮幾下,孩子不僅接不出來,沒準還要在裡麵吃點苦頭,隻有找個完全的理由才能說服這西山學院,順利地把向東帶走。
雖然這向念祖是不願意把兒子帶出來的,但是還是要讓他為兒子出一份力的,單靜秋輕輕一笑,便這麼哭著往傳達室走去,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的兒子在裡麵,我家裡出了點事,我要把他接回去。”
這把孩子提前接回去可是大事,在西山學院裡,為了多從家長身上榨點錢,一般是絕對不會讓父母們把孩子先行接回去,除非這孩子生了什麼病或是……沒了,才有可能提早離開。
接待室裡的老師早就聽到了來自傳達室的消息,她已經做好了全麵的準備,正嚴陣以待,她被送出去進修過心理學,最會摸著家長脈搏,勸著家長們把孩子多留一段時間,百戰百勝,就沒有她說服不了的家長,畢竟大部分家長根本拒絕不了把孩子改好的誘惑。
“您好,我是……”她看著有人進來,忙往前想要做自我介紹,可這人竟是嚎啕大哭著衝了進來。
單靜秋緊緊地抓住了老師的手:“老師,我的孩子叫向東,我得把他接回去,今天馬上立刻就得走!”她聲音很是急切。
“您好,請您先冷靜一下,據我們了解,這個孩子呢現在還需要……”她要先和這家長好好剖析一下孩子身上的潛藏問題,誇大一下危害性,這就已經拿了三分勝利了,然後再說明一下目前的成效,強調下如果放棄多麼可惜,最後再分享一下學院裡的成功案例有多完美和治療放棄的失敗案例有多慘,簡直是手到擒來!。
單靜秋沒有給對方表演的機會,用更為大聲的哭聲徹底壓倒了對方:“老師,我丈夫昨天晚上突發腦出血,現在人已經搶救無效沒了……我苦命的兒子呀!我要帶他回去見他爸爸最後一眼!”她哭得眼淚鼻涕都要出來了似的。
這個理由接待室的老師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她愣愣地往後退了一步,腦中思緒萬千,怎麼想都沒找到能用來說服對方的理由,隻能尷尬地說:“您好,您先一等,我去和教導處的主任說一下,我們這邊要接孩子回去可都得經過主任同意的……”
“好好好,你千萬快點,孩子他爸爸的屍體可不等人,就等著兒子回去火葬呢!”她眼淚流個不停,“您一定要快把孩子帶來給我!”
接待處老師忙急匆匆地到了後麵的辦公室,她把這事情和主任一說,主任也愣了——這情況,他也沒遇到過,可麵對這種事,他們去哪裡找理由也沒辦法糊弄啊,總不能說孩子沒改好讓父親自個兒下葬吧?
管什麼成功案例失敗案例,這不管成功失敗也得回去奔喪啊!麵對這無解的理由,很是老道經驗十足的主任也啞巴了。
那……也隻能順著對方了!他無奈地想著,畢竟千防萬防,防不過天災人禍!
教務處主任尷尬地走到了接待室那,同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單靜秋說著:“這單女士,您現在這樣是沒有遵守學校的規章製度,這個學費……”
“學費我不要了!我隻要快點把兒子帶回去,他……他爸爸還在等著他呢!”她哭聲沒停過。
教導處主任沉重地點了點頭,這情況,他還能如何做呢?他正要轉身往裡頭和教官說,單靜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迅速地補充說明:“主任,千萬彆跟孩子說他爸出事了的事情!否則孩子受不住刺激,我也不活了!我得先把他帶回去,在路上慢慢地同他說。”說著說著又是嗚咽了起來。
“好好好,您千萬放心。”教導處主任滿口應是,同意了這一要求,畢竟人家這說法也是合情合理。
他轉過身便到裡頭去,找了個教官匆忙吩咐:“去和林盛說,要他趕緊把向東帶過來接待室,該吩咐的事情吩咐清楚,今天他家裡得把他帶走,馬上帶走。”
他隻恨這向東的爸,怎麼死的這麼不是時候,分明還年輕,能多賺點錢讓孩子來改造的!
遠在B城的向念祖不知為何瘋狂地打起了噴嚏,他想,沒準是妻子回去,老家親戚又有誰眼紅他了吧?
……
林盛氣急了,今天事事不順心,像是向東這種還沒有教育清楚的孩子送出去沒準要亂說,還好向東這幾天還算聽話,沒遭什麼教育,身上沒有痕跡。
他轉過身,對著向東神情凶悍:“出去了以後,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心裡應該門清吧?這些不需要教官再和你強調強調吧?”
向東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段時間來,他對林盛已經有了一份發自內心底的恐懼,但是他能強撐著直視著對方的眼神:“我心裡清楚這兒是什麼,但是說什麼就要看教官你們肯不肯幫幫我了。”
“什麼?”林盛有些愣。
“馬華得看醫生了,我在這也就是他和曾年照顧了我,如果他們倆出了什麼事情,我這嘴就沒個把門的了,畢竟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教官您說對嗎?”雖然有些害怕,但是想到還躺在裡頭的馬華,和擔心著他的曾年,他便知道他不該退,試著威脅起了教官,隻是話不敢說太狠,不然萬一走了教官磋磨他倆就不好了!
林盛氣極了:“你這是要威脅我?”
“那不是,教官,我們互幫互助,如果您肯幫幫我,我也不會亂說話對不對?如果等下我走了您肯幫忙叫一下醫生看看馬華哥,那我就再謝謝不過了。”向東神情真摯、誠懇,“我走了我也不想再想起裡頭的事情,隻是我心裡老是牽掛著他倆,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了……我是真的不太舍得他們,也隻能辛苦教官您了!”他把話語放得有些低,以退為進。
林盛麵無表情,在向東的麵前掏出了手機,選中了醫務室撥打出了電話:“醫務室,我是林盛,到307去給那邊一個叫馬華的學生看一看,他現在發燒了,給他開點藥處理一下。”掛斷電話後又看了向東一眼:“可以了吧?”
在得到了向東的點頭回複後,終於帶著向東走到了接待室,他沒進去,隻是把向東留在了門口,走之前再次強調了一番:“馬華和曾年那邊隻要他們聽話,我絕對不會為難,甚至還會照顧,你出去也要把著點門,否則……你懂的!”
“好!”向東回答得堅定,隻要能先保住好友,後頭的事情,自然後頭再說,出去了以後慢慢打算。
……
走進接待室的向東幾乎以為他看到的是另外一個明亮的世界,這裡的擺設和那天他來參觀時看的如出一轍,整潔明亮,絲毫不像是書院裡頭的陰森顏色。
他看見媽媽坐在沙發上哭得厲害,隻是兩周不見,他卻覺得好像隔了一萬年,他心裡有些擔憂,媽媽怎麼哭了?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她來接自己爸爸知道嗎?要是爸爸知道了和媽媽鬨脾氣怎麼辦?這時他心裡的擔憂一個關於自己的都沒有,隻是想著自己的媽媽。
單靜秋一看比照片上還瘦了一圈的兒子從屋裡走來,那蕭瑟的模樣,她這回真是發自內心的心疼,流出了淚水,她跑得飛快,撲到了兒子身上,先是抱了抱感受了下兒子現在甚至有些凸出的骨架,挽著兒子的手,便往外快步走著:“東東,跟媽媽回家,咱們要快些走了!你瘦了!媽想壞你了!”
向東便跟著媽媽下意識地提高速度,步伐匆匆,很快便從接待室走了出去。
他回過頭,能看到教導處主任和接待室老師似乎有些神奇的眼神,向東沒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隻是這麼被拉著愣愣地往前處走。
可在還沒有晃過神的那瞬間,他便發現自己已經被拉出了西山學院的校門。
在走出校園的那瞬間,他愣愣地往前看著,外頭的陽光和裡頭分明是一模一樣的,他怎麼會覺得這麼刺眼得讓他想哭?
他,出來了?
眼角一滴眼淚掉下,是的,他活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