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了電話,詹嘉琪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鎮定,衝著電話那頭便說:“喂,媽媽……我現在在外頭,阮阮在睡覺,我就不和你多說了……”她隻想趕快把電話掛了,一個人安靜會,她已經累了,不想再和媽媽吵了。
“……嘉琪,你是不是不舒服?”
電話那頭傳來媽媽有些關心的聲音,要詹嘉琪差點在這瞬間眼淚決堤,明明已經在心裡鑄了堤防,以為已經變得無堅不摧,可在聽到媽媽聲音的那瞬間,那股陡然升起的酸澀卻忽然席卷而來,要她防不勝防。
詹嘉琪,你真沒用,她忍不住地在心底叱罵自己,明明已經說過自己無數次,希望能不再對媽媽抱有不該有的期待,可是每次隻要她稍微伸出橄欖枝,就忍不住像是溺水的人一樣緊緊抓住,拚命往上攀爬。
“我……我沒事。”她聲音有些顫抖,努力壓下那點快要跑出的情緒,試著鎮靜下來,“我等下就要回家了,現在要開車了,真的不太方便說電話呢……”
單靜秋抓著手機,此時正坐在房間裡的她,由於周邊安靜,能清楚地聽到女兒電話那頭的顫抖和不安,連忙不停地追問:“嘉琪,你怎麼了,要告訴媽媽你到底怎麼樣?媽媽好擔心!”如果不是控製著手勁恐怕她已經能把手機給壓壞,“你告訴我,你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我真的好擔心!”
“媽。”詹嘉琪終於是抓著電話喊了出來,聲音沙啞,眼淚決堤,努力抬起頭,生怕失控的眼淚掉到懷裡酣睡的阮阮身上,麵對著電話那頭充滿了擔心的追問,終於是嚎啕大哭般地傾訴了起來,“媽,我不想過了,我想回家,我想離婚……”
才剛說出口,她心裡又有些掙紮,覺得自己是說了過於任性的話,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哪裡收得回來呢?她聽著電話那頭的沉默心便一緊,苦笑了笑,知道自己又錯了。
“離婚不是小事,嘉琪,你真的決定好了嗎?如果你是真的覺得有讓你無法忍受,必須要離婚的理由,那媽媽也相信你不會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但是畢竟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阮阮,有什麼事情你好好地和媽媽說好嗎?媽媽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隻是你也彆衝動,咱們彆急好嗎?”
“媽……”詹嘉琪有些愣愣,聽著電話那頭媽媽關切的聲音,剛剛被失望淹沒的心好像在這一瞬間一點點地愈合了起來,“可是我離婚了,外麵傳言會不好聽,爸爸和易家的合作也是個問題,到時候你在家裡頭可怎麼辦呢?”
她又忍不住地開始考慮了起來,生怕媽媽在家裡過得不好,畢竟她大不了一走了之,媽媽總是得留在這的,到時候爸爸、弟弟他們給媽媽壞臉色,媽她又要怎麼辦呢?
單靜秋聽著嘉琪猶豫的聲音,心裡更是一陣心疼,她從原身的記憶裡頭可以看到,打從詹嘉琪還小的時候,原身為了討好詹嘉豪和詹嘉玲,幾乎可以說是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拋之腦後,平時的吃喝花費傾向就不說了,就連詹嘉琪原本的房間,也在嘉玲哭鬨幾次後拱手讓人,那是家裡僅次於主臥最大的一個房間,朝向也好,倒也不是什麼非要住好房間,隻是那種永遠都被自己親媽媽壓著讓彆人的滋味,應該很難受吧。
可哪怕是遇到了她這樣不把女兒放在第一位的媽,在自己已經是山窮水儘,恨不得馬上逃走的境地,詹嘉琪卻依然把媽媽放在心裡的第一位,她總是如此,愛著彆人,傷害自己,到最後,這份好,卻沒能為她換來好結局。
“嘉琪,媽媽這裡沒關係的,這些年來你做的很好了。”單靜秋溫柔地說道,“如果可以,媽媽希望你更多地考慮自己,如果為了媽媽,要犧牲你的幸福,你覺得媽媽會開心嗎?不會的,我隻會更自責、更難受,如果這麼大一個詹家,非得靠你的婚姻來維係,那也太沒用了,當然,媽媽也不是慫恿你離婚,我更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後做決定,隻要你謹慎考慮後作出的決定,媽媽一定會支持你,好嗎?”
“好。”詹嘉琪愣了許久,然後衝著電話笑了出來,隨著她臉上的神情變換,一滴眼淚隨之滑下。
忽然,正在安睡中的易阮阮總算感受到了外界的喧嘩,她先是用力地撲騰了下自己的小手,吐了個泡泡後吧嗒吧嗒了嘴,而後像是做好的充分準備後終於是張開了小嘴,嚎啕大哭了起來,在媽媽身上可勁撲騰,非得要成為車裡最值得關注的那一個。
詹嘉琪忙不迭地輕輕拍著女兒,在前座小心翼翼地晃動著身體,試圖安撫自己懷裡的一下變成小惡魔的阮阮,嘴上時不時念叨著:“阮阮乖,阮阮乖,不哭不哭……”
抓著電話的單靜秋聽到的是另一頭傳來的母女溫情時間,嘴角也跟著一點一點地翹了起來,她輕聲地說:“嘉琪,你剛剛不是和媽媽說你在外頭嗎?你看看要不要帶阮阮回家一趟,還是媽媽過去易家陪你睡一覺?現在天色已經有點晚了,你吃過了嗎?彆餓著了,注意點溫差,小心中暑知道嗎?”她似乎一下變得嘮叨,絮絮叨叨起來說個不停。
“……誒!我知道了。”詹嘉琪忍不住邊哄著阮阮邊笑個不停,她沒笑出聲音,可掛在臉上的笑已經沒有半點兒陰霾,這是對她來說,是久違了的關心,事實上媽媽一直挺“關心”她,不過這幾年來,媽媽每一次發來的信息對她來說更像是一種變相了的“脅迫”,上頭認認真真地抄著什麼偏方、寫著什麼生男生女的好處、恨不得她明天就能懷孕,後天就能抱個大胖小子在她麵前,倒要她每次看到絲毫沒有被關心的熨帖,而全都是被脅迫的惶恐。
單靜秋還沒嘮叨完,她接著往下說:“媽媽這幾天到廟宇裡,遇到了個大師,他把我給完全點化了,媽忽然有些頓悟了,這咱們都說順其自然,我這一直強求反倒是害了你,這些年來媽媽好像是入了執念,永遠麵前都蒙了層迷霧,大師和我說了,我就是太執著才會讓身邊的人都不幸福,我正在學著放下……”
詹嘉琪聽著媽媽的話心裡一動,這些年來她一度最恨媽媽去找的那些什麼王八大師,就可勁地想著從媽媽的口袋裡麵騙錢出來,天天說得天花亂墜,好像全世界的問題隻要拜拜佛、念念經或者是什麼看看風水都能解決,彆說不孕不育了、夫妻不和了,恐怕就連死而複生都能做到。
她忘不了當年她看見媽媽在小本子上寫的見大師回來的心得體會,寫什麼她這些年來的總總遭遇均是因為她沒有信奉大道,沒有及時思過,總是怨天尤人,要通過與人為善、奉獻自己才能成就自我……
那時看得小小的詹嘉琪啞口無言,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起碼在他們家經曆的種種,詹嘉琪並不覺得媽媽有任何錯誤,而在後來她更是看著媽媽心甘情願的奉獻自我,愛護他人,隻是這個愛護他人的“他人”從來也都隻包括詹嘉玲、詹嘉豪他們,不包含她這個親生女兒。
她不知怎地,有了可恥的期盼,哪怕這個大師是騙媽媽的,那也請永遠地騙下去吧,她真的不想看著媽媽那麼傻,那麼“善良”到被人利用、被人欺負。
“嘉琪,媽媽前兩天和你說的那些約好的師傅我都取消了,大師說了我求得太多,反倒是取不到成效,對了,之前媽媽給你帶去的那些中藥你可不要再喝了,這些都得先停了,大師說要化繁為簡,一樣一樣減掉,你先好好休息,可不要再用那些,大師和我說了,那都是騙子騙我的!”單靜秋努力學著原身的口氣開始說了起來。
也是到了這,她才知道原身是個多好騙的信徒,信仰還雜,這S城周圍大大小小的廟宇都奉過不少香火,她可不管裡頭是奉的佛教的神靈還是道教的神靈,隻管彆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還被人背著笑稱什麼散財童女,而她這些財發出去,得到的自是一個又一個的大忽悠,最後她總結出了一套隻要她掏心掏肺的對彆人好,就能有好下場的神奇結論,甚至還試圖把自家女兒也納入這一體係。
“好,我知道了,媽。”詹嘉琪的手輕輕地安撫著阮阮,這小惡魔才剛剛消停下來,偷偷地想把手指伸到嘴巴裡被詹嘉琪及時發現拽下來好幾次,正有點不滿意的哼哼唧唧著。
而詹嘉琪的心裡現在可又是開心又是擔心,開心自己媽媽總算稍微醒悟了一點,起碼目前不再逼著她去到處求佛拜神,又擔心對方是想好好地騙一把大的,不過媽媽說的中藥她其實壓根沒喝,多年來她已經掌握了一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技巧,表麵答應,背地裡自然喝不喝全由她決定,剛剛媽媽說起中藥,還要她差點一陣心虛。
“晚上真的不要我去?”單靜秋又追問。
“不了不了,我先帶阮阮回家去,我真的能處理的,如果處理不了我一定告訴你。”詹嘉琪笑著便回,這下激動的心情終於已經稍微平複了下來,她想,她需要謹慎地做好決定後再告訴媽媽,尤其是看著懷裡的這個小東西,她便更知道,她所做的決定不能源於衝動,應該是思前想後的認真決定。
“好好好,那媽媽不和你說了,咱們找個時間再好好說,你快帶阮阮回去,大晚上的開車也危險,記得叫司機師傅慢點開。”
“遵命!”詹嘉琪迅速地回了媽媽一聲,然後心虛地把電話掛了,畢竟她可沒有讓司機載著她們倆出來,若是讓媽媽知道她大晚上帶著女兒兩個人跑出來玩,恐怕要被說兩句,畢竟前段時間S城裡才出了個女司機車禍的新聞,從那天起媽媽就嘮叨個不停。
她輕輕地蹭了蹭懷裡的阮阮,阮阮被媽媽這一蹭似乎沒反應過來一樣,眼睛眨了眨,好半天才睜大了眼睛看向了媽媽,又吐了一個泡泡,逗得詹嘉琪有些失笑,輕輕地點了點阮阮的鼻頭,看著她心就已經軟成一片:“你可不能偷偷告狀哦,知道嗎?”然後便是拿著阮阮的手拉了勾,又把她給放回了後頭的兒童座椅那,便放著兒歌帶著孩子回去,這時候的心情,已經比電話前好了許多,無論如何,她想,她必須要麵對。
……
單靜秋靠在窗台上,她的房間從落地窗出去有個小陽台,平日裡原身也時常地在那裡喝點茶休息一番,而此時她正坐在那等著即將要來到的人,果不其然,她才在陽台上站了沒一會,便看到不遠處開來的一輛頗為熟悉的車,也是要感謝易家家大業大,身為集團老總的易天展座駕可不一般,他購入的跑車可是在全國僅有三台、S城僅有一台的限量款跑車,所以隻要不是傻子,這麼一看,便也知道來的是誰。
如果是平日,會從上頭下來的一定是嘉琪和天展,隻是今天,都不用帶個望遠鏡,單靜秋變能知曉,裡麵的人一定不是她家嘉琪。
這一路上,詹嘉玲和易天展可以說是談笑風生,兩人你來我往的頗有些棋逢對手的感覺。
將車停放在詹家花園的外頭,易天展沒把車開進去,畢竟他可不想到家裡頭又和詹父嘮叨,對方肯定又要說什麼新的合作,當然他在心裡回避掉的是那一點若隱若現的心虛,他不願意承認,載著小姨子回家的他心底可一點也不光明正大,甚至已經開始有了些不願與人承認的小九九。
“易總,你真的太厲害了。”眼看車已經停下,兩人的對話也已經告一段落,詹嘉玲微微側著身向易天展那靠近了一些,眼睛黏在他的身上,裡頭撲閃的全是崇拜的光芒,“沒想到你不僅僅是經營公司有一套,對於底下這些項目工程也這麼有了解,哪像我,都挺努力了,還是有時候會跟不上你的思維。”她微微閉眼,車內不太明亮的光打下,看不清眼裡此時蘊含的情緒。
易天展輕笑:“嘉玲你已經很棒了,像是你這樣對事業有追求、認真投入的女孩子已經不多了,再說了,我當年經營公司前也是先從基層做起的,那時候也是受了挺多挫折才走到了現在,你現在遇到的這些問題隻不過是因為你還沒有完成位置的轉換,等你以後多過幾個崗位,這些你自然是一通百通了。”
他同詹嘉玲揮斥方遒的時候,竟然有種回到了當初剛遇見詹嘉琪時的心臟怦然而動的感覺,他也是結婚後才當上的易氏集團董事長,上位後經營公司可不是清閒的活,再加上剛當上董事長時公司裡頭派係頗多,讓他小心防備的緣故,所以便也已經挺長一段時間沒和其他的女性有工作之外的長時間接觸,久違的遇到了這樣誌趣相投又善解人意的人,讓他這一路的談話都覺得分外地開心,似乎找到了知音、傾訴的對象。
“才不會呢!”詹嘉玲忙擺擺手,笑得露出了個酒窩,“我可沒易總你那麼厲害,就算我再輪個五年十年都比不上你!所以你才這麼要人崇拜呀!”她說得很是認真投入。
易天展看著詹嘉玲便也忍不住笑:“你可要相信你自己,你不比彆人差。”剛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有點愣,就在剛剛脫口而出的時候,從他的心中翩然而過的人臉竟然是……他的妻子,嘉琪,要他有些不知如何描述的尷尬和羞愧。
詹嘉玲注意到易天展有些不太對勁,她想了想沒再多逗留,畢竟欲擒故縱可不能隻擒不縱,她似乎帶著些歎息:“也不知道以後我能找到像是易總這麼好的人嗎……”
然後又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一樣,低下頭手忙腳亂地解著身上的安全帶,明明應當是一下就解開的,可這黑燈瞎火的好似影響了動手的效率,搗鼓了老半天沒給弄開,過了好一會才“艱難”地解開了,她看向易天展,“易總,我得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家休息。”
當她推開門,要從座位上離開時,忽然易天展便如同回過神一般,抓住了她的手,看了她老半天才說道:“回去好好休息,路上小心。”而後又像是那握住的地方著了火一樣地尷尬地放下。
她像是受了驚的小鹿,在易天展剛鬆手時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下了車低著頭便往後輕輕地說了聲,“易總,您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便往家裡頭快步走,詹嘉玲忍不住露出了個笑,隻是這時候的笑竟然不自覺地有了些誌得意滿的味道,她不用回頭看,也知道後頭的易天展還沒有離開,她想這一局,她贏了。
才剛進了花園門,她就感覺到手上的手機微微一震動,拿起手機上麵是來自易天展的信息:“今天你辛苦了,晚上好好休息。”若不是已經進了家門,恐怕她已經笑開了,她憋著,所以不時發出了悶悶的聲音,一個合格的獵手,還要繼續耐心的等待,可不能提前慶賀,她努力控製了一番心裡的情緒,昂首挺胸地便走進了家門。
走進玄關,家裡頭依舊是燈火通明,詹嘉玲在鞋櫃處換著鞋子,她知道這下爸爸肯定在樓上書房辦公,弟弟估計又在房間裡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開黑,而媽媽不是在念經就是看電視劇,她正想著等等要吃些什麼,卻忽然被從上頭傳來的聲音驚在了當場。
“嘉玲,剛剛是誰送的你回來呀。”單靜秋從二樓處往下探,神情有些冷地看著下麵,“剛剛我沒看太清楚,但是看到外頭有輛車送你回來,是誰呀?該不會你找到了合心意的人吧?你爸你弟可都為你擔心著呢。”她聲音裡帶著些關心。
詹嘉玲沒敢抬頭,剛剛的那些囂張氣焰已經消弭無蹤,此時的她根本不敢直視上頭的單靜秋,隻是邊換上拖鞋邊故作輕鬆地回答著:“下班的時候半天打不到車,所以我就拜托公司的同事送我下班一下,是個女同事,關係還行呢!媽,你吃過了嗎?”她慌忙地想轉開話題。
不敢抬頭的她並沒有看到單靜秋似乎淬了毒的眼神,單靜秋往下冷冷地看了好一會,才道:“原來是女同事啊,如果是個合適的人,媽媽和爸爸就不用這麼擔心了。我們都吃了,你自己吃吧,我先回房間裡頭了。”說完話便連寒暄也懶得寒暄,直接轉身回到了房中。
詹嘉玲身後已經是一層冷汗,她陡然放鬆地吐了口氣,可才輕鬆下來心底又忍不住滋生點快意,這些年來她小心翼翼地利用著媽媽來取得她想要的好處,可媽媽彆管給了她多少好處,對她多麼百依百順,心裡頭頭一位的還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否則怎麼當初易天展的相親死活不肯給她去呢?她在心裡頭恨恨地瞥了瞥嘴,不過沒事,不讓她去,她也一樣後來居上。
她低著頭也露出了有點狠辣的笑容,詹嘉琪,你的日子過得太好了,現在也該輪到我過過了,隻是你可彆太傷心,誰讓你搶不過彆人呢?一手好牌都不會打。
這回鹿死誰手,還未見分曉。
……
易天展在打開家門時不知怎地有些莫名的心虛,可微微鬆了鬆領帶,他又放下了那份心裡的糾結,他可什麼都沒做,哪裡需要有什麼愧疚、擔憂,才剛一開家門,便看到裡頭抱著孩子來回走動著的詹嘉琪,她身上穿著舒適的家居服,頭發鬆鬆地綁在後頭,神色柔和,而她懷裡的阮阮正開心的拿著玩具直玩耍,另一隻手緊緊地巴在媽媽的身上,死活不肯下來。
“你回來了。”詹嘉琪聽到開門聲便知道易天展已經回來了,她回過頭看向正進門的丈夫,她以為她能偽裝得很好,可卻不自覺地流露出些許的冷漠,哪怕隻是看著這個男人,她滿腦子飄蕩而過的便是今天在地下車庫看到的一幕又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