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1 / 2)

對於習慣了**oss“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氣場的韓皎來說,此刻謝奪神色裡的驚慌,簡直讓人窒息。

但他還是忍住了,怕打斷謝奪思路,所以沒有急著詢問,隻安靜的等待。

謝奪看完一處關口,又圍著沙盤走動,尋找下一處目標,先後駐足五次,繞過半個沙盤,才突然察覺站在原地的小神童,正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

“你怎麼了?”謝奪問他。

韓皎仿佛窒息許久重獲空氣,深吸一口氣回答:“臣也想問您怎麼了,這仗是不是不好打?”

謝奪垂眸掃視一遍整個沙盤,低聲道:“我已經告訴你了,我不會打仗,這地形和各處防禦點,比我想象中複雜太多了。”

韓皎張了張口,鎮定地應和:“確實比流民那次複雜很多。”

謝奪垂眸看著各個關口周圍的山脈水道,低聲道:“根本沒法比。”

韓皎試探道:“您覺得很難攻下羅州嗎?耗時會比預想中更久?”

謝奪緩緩搖搖頭:“不知道,還好不是我領兵。”

韓皎一驚:“什麼意思?”

謝奪抬頭看他:“怎麼了?”

韓皎按捺心急,苦笑道:“臣……特彆想聽您詳細分析一下戰局,隨便說些什麼,想到什麼說什麼。”

謝奪簡直哭笑不得,平日裡小神童滿腦子想著六哥七哥的瑣事,經常把他這個才華橫溢的蹴鞠高手拋在腦後,偏偏在軍事方麵,對他這個從未上過戰場的人表現出特彆的依賴,真是迷一般的獨到眼光。

謝奪其實可以胡扯一通,博得小神童仰慕的目光,但他還是忍住了,老實巴交地抬手指向自己第一個仔細查看的防禦堡壘,解釋道:“插黃旗的那塊沙丘,看見了麼?我們先頭部隊就會從那裡發起進攻,再看這幾處的藍旗和綠旗,分彆是水師和陸軍夾擊的行軍路線,他們是打算在此處包抄這個關口。”

韓皎目光順著謝奪手指的方向仔細看完,感覺伏擊路線還挺隱蔽,抬頭問謝奪:“您覺得這個戰略有缺陷嗎?是不是輕敵了?”

謝奪若有所思,搖搖頭。

韓皎追問:“可您剛剛看這第一個關口的時候,神色似乎有些緊張,是發現了哪裡有危機潛伏嗎?”

謝奪正色回答:“這一戰的主帥陳迎光將軍、各支軍隊的主將,全都是西北和東南調回的名將,他們會知道如何應對潛在危險。”

“可他們不在這裡,也不會耐心給臣講解,”韓皎豁出老臉,輕聲懇求道:“臣隻想請殿下賜教。”

那雙注視他的桃花眼,和夢裡求救時神色竟如此相似,謝奪突然興奮莫名,也顧不上自己是外行人了,徑直走到小神童身邊,指著第一個防禦點道:“我感覺這個防禦點很蹊蹺,你看,從東南角往西北內部的堡壘位置都彆有用心,就隻這一處堡壘相對地勢孤立,乍一看就跟棋藝高超的人忽然打出顆臭棋,有點誘敵深入的意思,但是這處關口確實先天不足,防無可防。”

韓皎聽明白了:“這麼說來第一戰應當不難打,那您方才為何神色憂慮。”

“這地形看得人很不舒服。”謝奪下意識皺眉,每次看見地形全貌的時候,他就會下意識思考最佳攻防要塞,緊接著不自覺地開始想象守軍如何備戰、攻城軍如何破局。

初見沙盤時,謝奪也是第一時間察覺了防禦最為薄弱的關口,見黃旗也插在那裡,說明主帥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謝奪還挺得意。

可隨著腦中的攻防戰以各種方式開始演練後,這塊沙盤裡的地裡條件,簡直讓謝奪毛骨悚然。

所以,他才說“還好不是我領兵”。

謝奪因此感到慶幸,並非不關心燕王與官兵死活,而是覺得領兵的主帥肯定比自己厲害得多,他一個外行人,被這種地形難住也不稀奇。

韓皎卻十分清楚,謝奪覺得這地形“看得人很不舒服”,那就一定是出了大問題。

謝奪還不清楚潛藏在自己體內的可怕軍事能力。

原著裡第一次參戰,**oss的定位跟如今的燕王一樣,是吉祥物般的存在,用來鼓舞士氣、代天子出征。

後來意外打了一場遭遇戰,謝奪竟然臨危不亂,閃電部署四千精銳士兵分成前鋒中尉,依托高山布陣,又令弩兵協同騎兵,兩翼騷擾衝殺,擾亂敵軍陣型,隨後且戰且退,一路變幻陣型,把兩萬敵軍引進了傳說中的“天隙”絕境,最終轉守為攻,殺得敵軍屍橫遍野,還活捉了一名韃靼名將!

這一戰,讓謝奪意識到自己對瞬息萬變的戰場形勢,有著極其敏銳精準的判斷力。

於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他開始正式參與練兵擺陣,戰略規劃,甚至參與過前線指揮。

結果如何?大楚國內給這位新銳戰神的評價,隻有六個字:戰必勝,攻必取!

而作為從前最強的敵人,韃靼簡直對這個看著像花瓶實際上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楚皇子避如蛇蠍。

惹不起,我們認慫還不行嗎?

謝奪很快就給了他們答案:不行。

見韃靼接連幾個月沒鬨事,手癢了的謝奪讓遼東一處邊關將領,半夜拿大炮把自家城門轟壞一小塊,然後硬賴人家韃靼半夜偷襲了,終於師出有名,開始繼續痛擊侵擾邊疆百姓數百年的仇敵,可以說要多記仇有多記仇。

直到那時候,謝奪的觀念才從“這些人怎麼這麼菜”,變成“原來老子這麼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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