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興王入京(2 / 2)

常風掐在手裡的李廣的把柄沒了。但常風跟李廣的爭鬥,才剛剛開始。

錦衣衛仵作房。

蔣安的屍體躺在一副柳木薄板棺中。

常風等人圍在屍體周圍。

仵作千戶張道士說:“應該是行家乾的。身上沒有任何他殺的痕跡。看上去就是自殺。”

常風道:“遺書也寫的有鼻子有眼。嗬,好手段。”

徐胖子問:“常爺,接下來怎麼辦?”

常風道:“涼拌。死無對證的事,查下去也是無用。”

徐胖子憤憤然的說:“那大侄子的胳膊就白斷了?”

常風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走出了仵作房,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他閒了兩三年,好久沒遇到對手了。他心裡有一絲獵手鬥惡狼的興奮。

但有時候,獵手在惡狼眼裡,亦是獵物。

李廣外宅。

李廣正在跟心腹穀大用密談。

穀大用道:“乾爹,這回好險啊!幸虧咱們下手早。要是蔣安被常風捉了去,後果不堪設想。”

李廣道:“這回算是咱們勝了。至少常風沒了我的把柄。”

“不過,以常風的腦子,一準猜到了蔣安是受我指使。”

穀大用道:“也就是說,您跟常風已經撕破了臉皮。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被常屠夫惦記上,說不準哪天他就會對您下手。”

李廣喝了口茶,似乎下定了決心:“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得想個法子,徹底除掉常風。”

穀大用有些擔憂:“除掉常風恐怕沒那麼容易。他為皇上辦差多年,深得皇上信任。皇上又是寬仁之君。即便常風犯了錯,至多也就是略施薄懲。”

李廣把玩著手上的玉戒,問:“你知道,曆朝曆代的皇帝最不能容忍什麼事嘛?”

穀大用脫口而出:“自然是謀反。”

李廣摘下玉戒:“如果常風策劃謀反,他還有命嘛?”

穀大用一頭霧水:“謀反?”

李廣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皇上的四弟興王已經從藩地安陸州啟程,入京朝貢。下個月就能到京”

一樁天大的栽贓陰謀,籠罩在京城的天空中。

且說二十多天後,常恬出了月子。

常家人搬出了郡主府,回到了自己家。

老丈人劉秉義這半年一直在江南遊玩。也剛剛回了常府。

這趟江南之行,他帶回了不少江南當地的特產。

大廳的桌上,擺滿了劉秉義帶給眾人的禮物。

劉秉義喜滋滋的拍了拍三匹綢緞:“這是最上等的蘇杭綢。給笑嫣、糖糖、小九一人一匹。”

常風連忙吩咐下人:“拿一匹送到郡主府去。”

劉秉義又指了指一個大罐子:“這是西湖藕粉。衝著喝可香了,給壯壯。據說少年郎喝了毛兒長得飛快!能趕緊成人。”

常破奴笑道:“謝謝外公。”

劉秉義拍了拍一個小瓷罐:“這是新下的獅峰龍井。極為難弄。我走了杭州鎮守太監賈公公的門路,才弄來了二兩。”

獅峰龍井乃是貢茶。一共就十八棵茶樹。一年產量不過三十六斤而已。

這三十六斤,除了貢入宮中,還要分賜給各藩王。

喝到這玩意兒,不僅是滿足口舌之欲,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劉秉義雖已告老。但女婿的權勢擺在那兒。去了江南,江南各地的鎮守太監、監管太監都要給他幾分薄麵。

常風拿起裝茶的小瓷罐:“這東西太名貴了。一兩茶能換三十兩黃金。關鍵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老泰山費心了。”

劉秉義笑道:“賈公公也是看你的麵子。要不是當初你在錢公公麵前幫他美言,他能外放杭州那個大肥缺兒嘛。”

常風放下小瓷罐,問:“老泰山回京這一路還順利嘛?”

劉秉義隨口答:“來回都是做官船,自然順利。哦對了,在德州碼頭停留時,還遇上了興王入京的船隊。”

劉秉義雖告老,弘治帝卻看在常風的麵子上,準他保留堂官待遇。故他出京可以坐官船、住驛站。

常風道:“昨兒錢公公剛把去通州碼頭迎接興王的差事給了我。”

“我現在是錦衣衛裡的閒人。也就能乾乾迎接藩王之類的閒差。”

劉秉義寬慰常風:“賢婿啊,浮生難得半日閒。你當個位高權不重的閒人,總好過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辦那些危險的差事。”

運河之上。

一支浩蕩的船隊正在朝著目的地通州碼頭駛去。

船隊中央,是一艘巨大的樓船。

樓船的甲板上,站著二十三歲的興王朱祐杬。

成化二十二年時,他年僅十二歲。萬貴妃和她的黨羽,妄圖廢掉太子朱祐樘,改立他為儲。

這並不是他的本意。那時的他,隻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少年郎而已。

故而弘治帝登基後,並未追究他。相反,弘治帝很善待這個弟弟。登基當年就封他為親王。弘治七年下旨,讓他就藩安陸州。

興王沒有任何野心。隻想在哥哥的庇佑下,當個安逸藩王。

他已有四年未回過京城,未見過哥哥弘治帝了。

他的心情有些急切。

興王轉頭問身邊一個俊朗的青年:“陸鬆,還有多久到通州碼頭?”

陸鬆答:“回殿下,今夜不下錨歇夜,明日一早便能到通州碼頭。”

“兵部的快船已送來了滾單。說明早錦衣衛左同知常風會在碼頭迎接殿下。”

陸鬆,二十歲,興王府儀衛司典仗,從五品。說白了就是興王府的儀仗大隊長。

陸鬆十五歲進了錦衣衛。一年後,興王即將就藩。

弘治帝下旨從錦衣衛大漢將軍中甄選相貌端莊者,作為儀衛隨興王前往安陸州。

主管此事的常風,將陸鬆選入了興王儀衛。

陸鬆是個很有豔福的人。他在安陸州取妻範氏。範氏生得貌美如花不說,錘子還特彆特彆大。

實事求是的說,陸家一門五十年榮耀,全靠範氏的大錘子。

因為十年後,興王將生下一個兒子,名朱厚熜。

朱厚熜生母的女乃水不濟。隻得從王府中的已婚女人中挑選乳母。

範氏因為錘大管飽,很榮幸的成為了興王世子的乳母。

哦對了,範氏給陸鬆生了個兒子,名叫陸炳.自然,這些都是後話。

(注:關於“自然,這些都是後話”之類。請不要吐槽啊。這並不是劇透,更不是挖坑。而是敘述曆史事實。

就比如此處,不說後話,讀者如何知道陸鬆是大明唯一三公兼三孤超級猛人之父的身份?

此書中大部分的“自然,這些都是後話”都是如此,上帝視角敘述曆史事實而已。)

興王凝視著樓船劈波斬浪掀起的水花,歸心似箭。

他哪裡曉得,迎接他的,將是一樁驚天陰謀。

而籌劃陰謀的人,真正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錦衣衛常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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