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先整你兒子，再整你小妾
想要整垮一個意誌堅定的人，最好先整他的身邊人。
譬如後世的地痞流氓，總把“我知道你老婆孩子住在哪裡”掛在嘴邊。
常破奴的鄉試考卷還在北直隸學政衙門放著呢。
跟文官集團徹底撕破臉三天後的夜裡。
劉瑾著急忙慌的來到了常府。
常風正在跟常破奴鬥蟋蟀呢。劉瑾直接走到常風身邊，拿走了他手裡的鬥蟲秸。
常風轉頭一看：“怎麼了？”
劉瑾道：“出事兒了。北直隸鄉試閱卷完畢、撕去糊名，壯壯位列北直隸鄉試第二十一名。”
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名次。常破奴聽了這話興奮異常，他一揮手：“噫，好，我中了！”
閔珪道：“這一陣咱們輸給了常風。但下一陣，咱們必勝無疑。”
一家人來到了大門口。
“錦衣衛最善挖掘官員的不法情事。”
劉瑾笑道：“誰說不是呢。我的意思，您派人去一趟三河縣。抓了周耀祖。再提醒提醒周博，鄉試舉才，要公正而行。”
大運河野鴨名曰“小白眼鴨”。乃是鴨中珍品。用它烤出來的烤鴨，色澤略黃，味道醇厚，肉質肥而不膩。沒有普通家鴨的鴨腥味兒。
“我不求為犬子討個多麼靠前的名次。隻希望你公公平平。他得了多少名，就把他列在桂榜上多少名。”
常風道：“周學台，明跟你說了吧。我知道有人授意你整我兒子。”
京中酒樓皆到通州購買小白眼鴨，供不應求。
劉瑾道：“彆人整你兒子。你不會整彆人兒子？”
劉笑嫣忍不住的念佛：“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我兒高中了。”
劉瑾笑而不語。
“嗬，還是二甲進士出身呢。乾這等生意也不嫌有辱官貞。”
常風道：“那您對您兒子敢不敢興趣？”
劉笑嫣上了年紀，信了佛。這兩年不玩弓箭刀劍，改盤佛珠了。
“可據我所知，周學台你屁股底下不怎麼乾淨啊。周家兩代人為官，做下的不法之事絕不止與民爭利這一件。”
官帽和性命哪個更重要，周博還是拎得清的。
“你若是馬文升、王恕那樣的官，清廉自守、大公無私。我自然抓不住你的把柄。”
常風擺擺手：“算了吧。我不與任何人結黨。隻在朝廷各方勢力失去平衡時，出手製衡。”
常風起身：“這不是來了嘛？”
謝遷問：“哦？閔兄有法子了？”
“我若把令公子列入桂榜.周家丟的就不是三河知縣的烏紗，而是北直隸學政的官帽了！”
且說常家人歡歡喜喜。謝遷卻很不高興。
整常破奴未得手，他們又開始準備整九夫人。
周耀祖跪倒在地，將自己的生財之道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常風笑道：“明年開春，咱爺倆要一同進貢院考會試了。”
“無論殿試、會試還是鄉試、院試、府試、縣試，都是國家掄才大典。”
常風放下茶碗：“你爹要是連這點事情都辦不明白，就白在錦衣衛混了二十多年了！”
半個月之後。
常風笑道：“嗬，你是想讓我成為第九隻虎吧？”
“你若一意孤行，非把犬子的功名抹掉。嗬，接下來的一年我什麼都不乾。隻帶著廠衛數千袍澤針對你一人。”
通州是大運河的終點。漕糧裝卸，總有些灑落河中的損耗。
“我知道，令公子今年參加了北直隸鄉試。你若想托我為他行方便，還是免開尊口。”
周博開始吊書袋：“那是自然。漢時馬融的《忠經》有言——忠者中也，至公無私。”
周博坐到了常風對麵。擱在以前，一省學政見到錦衣衛頭子要戰戰兢兢。
常風笑道：“我知道，周學政也難。可我告訴你，如果你不公道行事，丟的不止是官帽，還有腦袋！”
常風一愣：“鴨子？”
常風穩坐釣魚台，喝著茶。
常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犀利，威壓十足。
常風狐疑的看向劉瑾：“你消息挺靈通啊。連他們整壯壯的法子都一清二楚？”
常破奴一揮拳：“噫！好，我真中了！”
劉瑾跟常風講述了周耀祖的生財之道。
“這也是皇上一直沒有棄用我的原因。”
九夫人道：“咱家壯壯才學過人。中個舉人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明年還要金榜題名高中進士呢！”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知周學台的身正不正啊？”
劉健和李東陽去了乾清宮稟報事情。值房隻剩下了謝遷。不多時刑部尚書閔珪走了進來。
彆小看這門不起眼的生意。周耀祖每年能從其中得銀數千兩。
兒子做小白眼鴨的生意，他是知曉的。這種事兒，說大就大，說小就小。
劉瑾苦笑一聲：“我的好弟弟啊。你中了個什麼？謝遷授意北直隸學政周博，將你的卷子塗汙了一張。”
劉瑾喝了口茶，感慨道：“小叔叔。如今文官視你如水火。你們廠衛得跟宮裡的人一條心，才能不被文官們害了。”
常風眉頭一皺：“破奴是李東陽的學生啊！他們狠到連他都整？”
他能夠久任吏部天官十幾年，原因就是他從不站隊，從不搞團團夥夥、山頭。
連常風都不知道這三人是劉瑾的密黨。
劉瑾無奈：“好吧。不管小叔叔怎麼選，我都尊重您的選擇。要是沒有您，恐怕我到現在還是個卑微的火者呢。”
周博冷哼一聲：“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我不懂什麼飲食之道。也不感興趣。”
閔珪笑道：“常風有個小妾，京中之人皆稱之為‘九夫人’。據我所知，這位‘九夫人’以前可不怎麼乾淨啊！”
常風連忙吩咐常破奴：“去一趟你外祖父房裡。他書架邊有個紅瓷茶葉罐子，裡麵有雲南的普洱貢茶。”
鴨子生意被常風得知，一個“與民爭利”的罪名是躲不掉的。
劉瑾點點頭：“對，鴨子！”
劉瑾答：“李東陽似乎不知道這件事。是謝遷單獨授意周博。”
九夫人的過去何止是不乾淨，簡直就是不乾淨。
“作廢的那張考卷，是你全部九張考卷內得圈最多的。你的名次直接從二十一名到了百名開外，名落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