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黑袍老人一下愣住,下意識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很早之前。”
早在黑袍老人給他房牌的時候,行希風就注意到那老人的手上有很多傷疤。
這些傷疤新舊交替,歪歪扭扭得就像蚯蚓,一直蜿蜒到他的袖子那裡。看得出來下刀的那人並不是特彆的熟練。
或者說,是下不去手。
行希風甩了下匕首上的血,蹲下拎起了袋子。
忽然,他聽到身後的鐵門“吱嘎”響了下。
伴著一陣冷風,有什麼東西直接劈頭蓋臉地朝他砸下來。
他果斷用匕首往後一擋。
“砰——”一根木棍飛了出去撞到了牆上。
“啊——我的棍子——”
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這個聲音是……
行希風皺著眉頭轉過身,這才看清了那個想要偷襲他的人。
“楊宇?”
-
暗室裡不僅冷得詭譎陰森。
氣壓也十分低。
“你到底在什麼瘋?”行希風黑著臉問道。
楊宇抱著他那根木棍,垂頭喪氣坐在地上。
“行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他低著頭不敢看行希風的臉,聲音小得隻有他自己聽見,“這房間太暗了,我還以為蹲著的是那個假扮陳琳的女鬼……”
行希風:“……”
他的背影就這麼像女鬼嗎?
行希風突然想起之前林淵惡作劇的那根白綾,於是臉更黑了。
楊宇看著房間裡的氣壓越來越低,心中叫苦不迭。
他真不是故意的。
先前在書房那會兒,他就是拿這根棍子打的女鬼。
當他看到那女鬼頂著陳琳的臉走過來的時候,他是真的覺得自己要涼。
沒想到這根棍子就這麼從書架上滾下來,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慌慌張張地就拿起棒子直接砸了下去,把女鬼給砸暈了。
再然後,就是他也暈了。
醒來就發現自己連同棍子一起,躺在了走廊另一頭的暗室裡。
-
楊宇抱著那根木棒,繼續低頭認錯。
行希風淡淡掃過楊宇手中的木棍。
“你的這個棍子……”他停頓了一下,開口問道,“打到了女鬼?”
“對,我也奇怪來著。明明之前在書房的時候碰都碰不到她,這個卻可以。”楊宇說著就又把懷裡的這根棍子拿出來,他仔仔細細地觀察著。
“這也就是一根木棍子而已……”
“是之前在書房的那個陳琳?”行希風問道。
“對,是陳琳。”楊宇停頓了一下,有點沮喪地說道,“也不是陳琳……”
行希風沒有再說話,他下意識用大拇指抵了抵戒指,若有所思。
百合花堆裡傳來了動靜。
黑袍老人又開始不死心地掙紮起來。
“行哥,這個是……”楊宇突然發現了這個特彆的百合花布景。
“這個嗎?”行希風一把從百合花裡撈起這個布景,連人帶袋扔在了楊宇麵前。
楊宇微微向前傾,打開了袋子口。他看到一個又瘦又小的老人,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這這這這不是那個黑袍老人嗎?”楊宇嚇了一大跳,“他他他怎麼會在這兒?”
“你問他。”行希風把沾滿鮮血的匕首扔到了楊宇麵前。
-
“原來是這樣。”楊宇終於恍然大悟,“這女鬼打不到竟然是因為百合花裡沒有鮮血給她提供養分……所以說,白天我碰不到她,但是隻要這百合沾了血,她就又可以幻化成實型……”
“是這樣嗎?”行希風一腳踩上那袋子,逼著黑袍老人再次回答。
黑袍老人:“……”
“那我們接下裡怎麼辦?”
“回院子。”行希風收起了匕首,轉身準備就朝門口走去。
他的腰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上了玉玨,晃蕩著映入了黑袍老人的眼中。
黑袍老人臉色倏得一變,瞪大眼睛看著那兩塊玉佩。突然,他用儘了最後的力氣,掙紮著撲向了行希風。
“行哥!小心——”
楊宇一邊衝著行希風喊,一邊抄起了他身邊的木棍。他想也沒想就朝黑袍老人那裡砸了下去,直接把他打趴在地。
也不知是否是黑袍老人太過虛弱的緣故,那
根棒子下來後,他直接嗚哇一聲從嘴裡噴出了鮮血。
百合花的花瓣再次沾染上了血色,微微顫動。
行希風停下了腳步。
“想要這個?”他解下了那個玉佩,蹲下在黑袍老人眼前晃了一下。
黑袍老人伸出滿是鮮血的手,喃喃道:“求求你……求求你……之後把我殺了都行,你把那兩個合在一起的玉佩再給我看看……”
行希風冷眼看著這黑袍老人的反應。
一切昭然若揭。
“就讓我,再看一眼……”黑袍老人的雙手撐地,眼神空洞,仍在喃喃自語。
行希風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你這不是在幫她,你是在害她。”
黑袍老人聽到後忽然變得萎靡不振,他青白的嘴唇一張一翕,低聲嗚咽著:“不是我,她也不會這般痛苦……都是我虧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