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被他手指著的林淵正研究著什麼，手裡還拿著乾麵包和空餐具。
“我？”冷不丁被提名，林淵微微一愣。
蘇蘭四世的語氣平靜，卻又帶點興奮：“對，就是你。”
林淵摸著下巴看他。
“行吧。”他把餐盤哐得扔桌，麵不改色地起身。
樣子看去比邀請人更淡定。
蘇蘭四世：“……”
沒有等來一如既往的尖叫和痛哭流涕，他嘴角明顯下彎，像個發脾氣的小孩。
“你不聽話，我要懲罰你。”他說，“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尊貴的侯爵，不聽話就要接受懲罰。”
“我這不是聽你的話，站起來了？”林淵輕笑一聲，目光卻落在他青紫的脖頸，“有病就去治治。”
這話一語雙關，一刻還在發抖的闖關者，此時卻有繃不住，扯了下嘴角。
“我要懲罰你。”年輕國王聽不出是在侮辱他，仍舊固執地堅持著，忽然，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下一刻，大廳中的吊燈倏然熄滅。
“砰——”
不知從哪刮來一陣強風，大門重關上。
蘇蘭四世慢慢起身，向林淵走去，此刻他的眼眸被蒙層詭異的血翳。
昏暗燈光下，脖頸的血管愈見清晰，正跟著主人的心臟突突地跳著。
就這樣一步步……
不緊不慢。
周圍貴族停下動作，瞪著眼珠，齊刷刷看向他們坐的這桌。
剛剛麵色緩和的眾人，這下又就臉色煞白。
他們也不是經曆一兩回，一般這種情景再配合一NPC配角，就是要出事的節奏。
拖著的長袍不知何時變成血紅。
蘇蘭四世張開嘴，舔下帶血的尖牙。
林淵見狀，悄然握緊腰間的匕首，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向他走來的蘇蘭四世，眯起眼。
距離幾步的時候，艾德裡的聲音卻從暗門處響起。
“陛下，食物都準備好了。”
他的話音剛落，大廳燈光又驟然變亮。
有人看向艾德裡。
此時他站在一處暗門前，身
上卻沾滿了不明的血跡，呈現出詭異的噴濺狀。
甚至，還有幾滴鮮血濺在了他的下巴上，似乎還帶著餘溫往下淌。
他大步走過來，站定在蘇蘭四世麵前，單膝行禮：“他們路出了點狀況，可能要遲到一兒。”
“可是我餓。”蘇蘭四世附身，指尖輕撫艾德裡的下巴，撚了幾滴血液，“哪一批？”
“陛下您忘，他們是丹曼特地區來的貴客。”艾德裡說，“可惜之前那幾批都不中用，沒能讓陛下滿意，以剛才艾德裡都幫您處理。”
一聽到處理這詞，再聯係起艾德裡身上的血跡。
有人一下明白過來。
他們的腦海裡瞬間出現四肢橫飛，鮮血橫流的場景……
蘇蘭四世點點頭，他吸允著指尖的鮮血，閉眼享受幾秒，似乎有意猶未儘。
一眨眼的工夫，他的膚色又恢複正常。
“不要等他們了，開始晚宴吧。”
他伸出舌頭，把最後一點血液舔舐乾淨，又轉身朝台上走去。
-
仆人們麵無表情地上菜，他們僵著身子，像是不彎腰，把食物重砸在桌，湯汁四濺。
長桌瞬間多熱氣騰騰的菜肴。
擺在眾人麵前的，是紅色醬汁包裹著的肉丸，一旁還配不明的綠色豆泥。
中間的餐盤裡，也放上煙熏的不明肉塊，不像是正常肉類的顏色，黑漆漆地成炭。
“這菜……”楊宇轉頭掩著鼻子，“怎麼帶著股臭味。”
高程見狀，便使勁嗅下：“的確是。”
“我看還是彆碰。”楊叔說道，“沒準這裡麵帶著古怪——誒？”
“老爹，怎麼？”
“雖然說不吃，可是沒刀叉啊。”
眾人這才發現，這餐盤旁並沒有配任何刀叉。
仆人隻是在隔幾人的位置放一碗清水，僅此而已。
林淵垂下眸子，修長的手指碰了下沾滿醬汁的肉丸，又有不適地眯起眼。
“難道這菜肴不合殿下的心意嗎？”艾德裡在側邊的空位坐下，“諸位怎麼不開動？”
眾人：“……”
艾德裡可能是眼睛瞎了。
“如殿下不滿意，我可以吩咐下仆人，再新做一來，隻是……”艾德裡忽然眯起
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危險，“廚房的材料不夠，可能需要大家幫忙。”
眾人臉色刷得一下白了。
和之前種種聯想起來，這個幫忙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不要和他們廢話，艾德裡。”蘇蘭四世興奮地看著麵前的菜肴，口水從嘴角流下，滴落在肉丸上，完全沒有病弱少年的模樣。
“吃吧，我親愛的陛下。”艾德裡笑著說。
蘇蘭四世像是得到了允許，他搓搓手，直接大快朵頤起來。
周圍的貴族看到年輕國王吃得開心，也紛紛擼起袖子，埋頭用尖牙撕咬起肉塊。
一時間，大廳裡充斥著詭異可怕的咀嚼聲。
他們嘖嘖地砸吧著嘴巴，手裡的肉丸被他們捏變形。
聽到清脆的脆骨聲響起，林淵抬眸看向蘇蘭四世，隻見啃大半的粉色肉丸裡，還能隱約看到森森白點。
有人麵麵相覷，心說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看來是不滿意了。”艾德裡自顧自地下結論，偏頭問道，“陛下，看來他們不喜歡您準備的菜肴。”
蘇蘭四世置若罔聞。
把盤裡最後一點肉沫舔乾淨後，他才抬頭。
“還是不夠。”他有無奈地撇嘴。
“那……”艾德裡在某處定住目光，忽然笑起來，“隻好再準備。”
-
被艾德裡盯上的，是之前說車廂爆炸的男生。
此時的他緊緊抿著唇，冷汗直出，止不住地顫抖。
艾德裡輕輕敲了下杯沿，像在催促。
在這種壓力下，高中男生驚恐萬分，隻好抖索地朝盤中的肉丸伸出了手。
林淵和行希風對視一眼，想要起身阻止，卻忽然被仆人死死按住，不能動彈。
“對，就是這樣。”艾德裡的聲音似乎有魔力，穿透進每個人的耳朵裡，“然後把這拿起來，放進嘴裡，慢慢咬下去……”
他像在教小孩那樣，分溫柔的語氣。
“救，救命……”
“殿下得專心用餐。”
高中男生一下噤聲，眼眸暗下來。
他跟著艾德裡的聲音，分聽話地拿起肉丸，像周圍貴族那樣，分淡定地用手搓揉。
下一秒，他突然把肉丸放進嘴裡，狠狠咬下！
猩紅的汁水飛濺出來，濺在盤子裡，
也噴了坐在對麵滿臉驚恐的一個女生身上。
不一兒，盤子裡的肉丸全沒。
“不知殿下是否滿意。”艾德裡笑著，“如不夠，那就再來一塊吧。”
他的嘴巴還格拉咀嚼著脆骨，聽到艾德裡這麼說，男生停頓幾秒，目光忽然落在對麵女生的脖頸。
“不，不要……”看著男生越來越近，女生喃喃說著，卻驚恐得動不身。
眼見男生桌，朝女生爬去……林淵斷抽出匕首砍向身後的仆人。
砰——
不知為何，仆人用硬直的手臂一擋，竟然輕鬆攔下林淵的攻擊。
就在這時，大門卻突然被撞開。
艾德裡一怔，男生的動作也隨即停下，他的手還撐著桌子，但此時卻像個不能動彈的雕塑。
兩個仆人奔進門，頭發上還垂著水滴。
“陛下！”為首的那人不顧周圍情況，連忙說道，“丹曼特地區的客人來了！”
蘇蘭四世說：“那就讓他們進來吧。”
聽著這話，仆人突然有為難。
“她們……”
他的話音未落，一個女生拿著長劍闖進來。
“那個搞鬼的車夫呢？給我出來！”女生一邊嚷嚷，一邊踹門。
楊宇循聲望去，定睛一看，愣在原地。
他忽然驚訝地說道：“秋嵐姐？你怎麼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