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的闖者都聚集在卡爾郡地區。
他們帶著後知後覺的慶幸,呆坐在廢墟中,半晌才回神。
而那些鏡像人像憑空消失,鏽跡斑斑的盔甲和長矛散落一地,全都見蹤影。
高程和江茜看著麵前烏泱一片人,瞬間有些頭疼。
高程撓撓腦袋:“這麼多人,也可能直接拉回明鏡局啊。”
江茜掃視一圈:“也沒有明鏡局的熟人……難道說這兒的鏡使就我們兩個人嗎?”
“你彆忘,這裡可能還有總鏡局的人。”高程說,“那裡的人我們都熟悉——誒?”
話還沒說完,裡的那麵塑料鏡有反應,水樣的紋路漂浮著,仿佛要告訴他們些麼。
“上麵說麼?”江茜湊去。
“看清啊,字太小。”高程緊鎖眉頭,活像地鐵老爺爺看機,眯眼看半天。
看著高程的樣子,江茜問:“所有闖者都在這兒?”
本來就權限受限,對於分鏡空間也無權乾涉太多。
至於為麼變這樣,現在想想,可能為上次鏡線變動幫林淵的緣故吧。
那次,也知道為麼要幫林淵。
在設計出程序,再把戒指帶進副本的時候,好像瞥到一個模糊的影,一個和林淵一模一樣的影。
“應該。”高程恨得帶副老花眼鏡,看許久總算辨彆出一些字跡,“上麵說,隻三個鏡的闖者湊在一起,加上之前淘汰的,在這兒約摸幾百人吧。”
他頓頓,又說道:“所有的鏡都隨機這三,隨機分配闖者,然後三個鏡一組再隨機組合。”
高程一連用三個隨機。
但頂著一副鬼才信的表情。
直覺告訴他,除他們外,這一場應該還有其他的鏡使。
從江茜意外收到的那封信件就可以看出,他可能也同樣以麼闖者的份,悄悄藏在麼角落,像無聲的監視者,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隻,都鏡使,還需要這樣專瞞著他們,藏著掖著嗎?
這麼想著,一股涼意慢慢爬上脖頸,高程抖下,又把瞬間把自己抖出雞皮疙
瘩。
他目光無意落在遠處的林淵和行希風上,歎口氣:“明鏡局那裡還沒來消息,我們還得等會兒,才能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此時,林淵正靠在一處石牆前,正偏頭和行希風說著麼。
之前的兵甲早擱在一旁,而絲綢長袖的單衣依舊沾點血。
沒顧上自己,林淵伸把行希風那件被血染透的軍袍脫下,拉著他到沒有人看見的石牆後,威逼利誘換上件乾淨的亞麻襯衣。
“彆逞強,這衣服帶著這麼大一個血窟窿,誰看都怵得慌。”林淵說,“先撐一會兒,等下回鏡子縫隙再換。”
行希風抵下戒指,沒吭聲。
他的目光無意落在林淵受傷的虎口上,又蹙眉。
還沒等他開口,林淵連忙擺下:“咱們半斤八兩,這次誰也彆說誰。”
說完這句,他頓一下,像在猶豫麼。
隔片刻,他才把掌慢慢朝上,隻見那道坑窪的紅印依然留在掌心,一直蜿蜒到袖口處……
行希風皺起眉。
他用拇指輕撫著那處紅色印記,問道:“在哪受傷的?”
依舊冷調低沉的嗓音,但語氣中帶連他都沒有察覺的心疼。
林淵抬起眸子看著行希風:“你很早就知道我鏡像?”
行希風抿著唇,靜默幾秒後沉聲說:“但沒有確定。”
他的話音未落,林淵感到行希風把他的又握緊幾分。
“在明鏡局那一會兒?”林淵依舊沒有回答他,忽然想起那時行希風拿著紅藥水站在口的場景,“你和江茜份特殊,外加上失憶,的確會迫及待把之前的那些事告訴你。”
行希風抿著唇,嗯一聲。
像悶在嗓音裡,又沉沉地落在林淵耳邊。
那些日子,他們如何從最開始相知相識,又怎樣在之後的日子裡,為對方隱忍份,分道揚鑣。
就在剛才那一刻,全都想起來。
很久之前,在行希風還在隱瞞自己組織份,以普通闖者份闖的時候,就遇上林淵。
原本以為天衣無縫的偽裝,卻在明蘭高中那裡被完全看破。
“你就這水平?”當時的林淵反問一句,語氣微惱
。
知為何,這話聽得他心中閃一絲酸澀。上還帶著被故意被小鬼抓傷的痕跡,行希風就這樣看著林淵把那些小鬼踢下平台,帶著眾人找到出口……
很久之後,在死氣沉沉的明鏡局,他們裝作陌路人,卻也隻為對方能夠回到現實世界。
再相遇的時候,就鏡線變動的那天……
“想起來?”行希風沉默幾秒後說,“我也。”
“還差一些,……”林淵頓頓,眸光卻落在銀戒上,“也差多。”
他們都想起那次鏡變動之前的事,但之後的那些日子,卻依舊像模糊的光影。
林淵靠在石牆上,隔著夕陽餘暉掃一眼,目光所及之處依舊殘垣斷壁。
但知為何,這片荒蕪也總算帶生氣。
他們的目光又在此刻交彙。
卻帶隻有他們兩人才能看懂的情緒。
林淵:“如果剛才的聖杯沒有恢複的buff,你會怎麼辦?”
行希風:“會,我去找江茜確認。”
“就單靠這個?”林淵眉心輕擰,“聖杯buff的確有修複萬的能力,對於早期鏡來說的確也能延續下去,但時間這麼久,誰能知道這次會會和上次那樣……”
他沒再說下去。
心口忽然像被麼揪著,一絲絲地疼。
剛才血似殘陽的那一個場景,帶著寒光刺穿對方胸膛的那一幕,又鬼使神差地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