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除了某處角落裡的古玩店。
門牌仍然是第一次看那樣，歪斜斑駁，染上了些時光的痕跡。
古銅色鈴鐺清脆地在耳畔響起，他們推開了木門。
就見收藏品依舊堆在木架子上，灰蒙蒙地積了層灰。一旁的長劍封在玻璃罩裡，卻是纖塵不染。
劍刃泛著寒光，像是有新的收獲，帶上了新鮮的殷紅痕跡。
“誰？”忽然，一個稚嫩的童聲從角落傳來。
借著燈罩透出的微弱黃光，林淵明白行希風為何會產生懷疑了。
不說相似度，除了年齡外，希九和那兩人的相貌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希九拖著長袍走到他們麵前，略微淩亂的卷發垂至腰間，在看清是行希風後，他又轉而輕哼了聲：“原來是你。”
林淵是第一次見希九。
但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有些熟悉。
之前聖杯恢複的隻是第一世的景，而靜養的病院以及之後在鏡門的那些日子，他雖能想起來些，但仍然零零散散，不完整。
默然幾秒後，就在林
淵想要自我介紹時，卻無意瞥見了希九脖頸處的痕跡。
像是被誰劃拉了脖子，細長的血痕一直蜿蜒到衣領後，卻肉眼可見地逐步淡化。
這個傷疤，實在是太熟悉了。
之前在蘇蘭王國副本那裡，艾德裡和蘇蘭四世撕破臉，拿著劍抹脖子的時候——也是這個位置。
“我認得你。”希九冷冷瞥了眼林淵。
不知為何，他滿臉寫著被打擾的不高興。
林淵了下：“那正好，省得還要自我介紹。”
希九：“……”
“不好奇我為什會知道你嗎？”希九眯起眼睛，慢慢說道，“在某個地方，我在操控屏上過你，而現在我知道你叫林淵。”
他說著，又轉而把視線回落在長劍上，自個兒喃喃道：“總有些時候不清醒，等回過神，這裡還是老樣子。”
聽著這話，林淵陷入沉思。
他把那張相紙遞到希九麵前：“記不記得一個病院？或者其他地方，比如宮殿什的。”
希九沒有回答他，不耐煩地掃了一眼。
而在看清的那一瞬，他驀地睜大眼睛，連忙抓住這張薄薄的相片紙。
“這是……”他動了動唇。
盯著相片上的外國人許久，他攥著的力道又重了不。
行希風看著他的樣子，眉心又緊蹙了幾分。
從之前的接觸看，希九對誰都應該是冷冰冰的表情，而這裡的古玩店像是給自己劃了塊地，極力保護著什。
“記起什了嗎？”林淵看著希九，“什都可以。”
希九的手依舊在顫抖，眸光隱在半闔的眼皮下，良久，他低聲說道：“我記得有一個人……”
*
聽著希九的描述，鏡門扭曲線上的病院逐漸完整清晰起來。
印象初始時，他就是懲戒處的負責人，也是總鏡局高層管理人員之一，在315室秘密研發著程序。
至於為什在315，他也不清楚，聽說當時也隻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而已。
和他一起的除了劉思外，還有幾個核心人員。
但現在回想起來，除了劉思外和那幾個研究人員的麵容外，有個人的相貌依舊十分模糊。
就像是被故意抹去那樣，死活想不起來。
在那些日子裡，他們把操控的鍵盤換成了中文數字，夜
以繼日地研發著鏡門的設計程序。
那是一個能跟著規律，就能自動生成鏡門的邏輯機製。
還記得某次，在一次模擬場景後，他聽到有人揶揄了一句，說這種設計活小孩子也能乾，說不效果會更好。
隻是一句輕飄飄的話，但在當時引起了強烈的反對。
他記得劉思當時很嚴肅地反駁：“鏡門裡的設計要遵循規律，不能隨便設計，你在總鏡局跟著乾了這多年，難道還不清楚這一點嗎？”
希九不記得當時那人的表情，但能直觀感受到他壓抑著的不滿。
但從明鏡局調到總鏡局，再被下派這裡，就意味著他也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對於程序的研究到了一種狂熱程度的他，曾經還被人叫做過瘋子。
這不，當了瘋子，也就自然而然考慮起那人說的話。
既然小孩的邏輯設計大局不行，那麼換成鏡像npc呢？
當時的鏡像和現在不同，除了淘汰者外，他們也會創建虛擬的人物庫，跟著活生生的闖關者，去模擬喜怒哀樂。
而被係統自動篩選出的，就會犧牲徹底變成鏡像人，找不到任何存活過的蹤跡。
於是在某次模擬中，他瘋狂地把自己的一部分編成了虛擬數據，錄入了鏡門。
不算什正式的測試，想著也沒事。
直到某天，有個小孩拿著畫紙問他：“希九哥哥，你長得好像我畫上的國王。”
希九愣了一下，半晌，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他的手指上。
“怎麼起了繭子？”希九問。
“這個啊。”小孩撇了撇嘴，“怪我爸媽，逼我畫了好多好多……”
“你的爸媽？”
小孩極其不願地嗯了一聲，踮起腳尖，神秘地趴在他耳邊說：“希九哥哥，除了這個外，我再悄悄告訴你一件事吧，每次畫完後我都會貼在牆上，但第二天它們就不了，你猜去哪了？”
沒等希九回答，小孩就著自己回答說：“竟然在我爸的公文包裡找到了。”
希九聽著又是一怔。
直覺告訴他，可能有人背著他，或者背著總鏡局，搞了很多小動作。
而接下來的事實證明，他的預感並沒有錯。
在一次的鏡門模擬實驗中，希九在操控屏上看到了熟悉的場景。
那是一個古老的城鎮，還有王宮、古堡、懸崖……一切都跟小孩的圖畫重合起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拖著長袍走在宮殿裡、被仆人恭敬叫著陛下的人。
相貌神態幾乎和他一模一樣。
再回神時，希九就發現自己站在原地，雙腳像沾了膠水，不得動彈。
而此時，這個鏡門的監控屏上出現了林淵和行希風，緊接著在315室的門口，一個熟悉低沉的男人聲音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先更完這一段過去，下一章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