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抬眼看著行希風。
此時,他狹長的眼眸蒙上了層水汽,連著眼尾一起,泛著微紅。
脖頸處的細微血管依然清晰可見,而此時他像是換了個人,冷白皮膚帶了燙人的溫度,連著指尖也著了火。
行希風從林淵的眼角吻到鼻尖,又順著往下,後輕嗑開他的唇瓣……
一股血腥味瞬間漫開。
瘋狂,炙熱,在此刻都不足以描述。
林淵繃著脊背抵在門板上,手腕依舊被緊扣著,但慢慢地,他感到手腕處的力道漸鬆。順著濕潤的汗液,行希風抓住了他的手,用力插/進每一根指縫,十指相扣。
窗外亮光拉長了他們的影子。
一分一秒,格外漫長。
……
直到記憶中那些光影從眼前掠過,回過神的那刻,林淵發現他早已抓著對方的長發,隔著眼中霧氣,看著他的下頜輕抵在頸窩處。
像是過了慢而長的時間,空氣中的熱意才漸漸褪去。
房間陷入了靜默。
忽然,林淵感到壓在身上的重量倏地輕了不。
唇齒間依舊帶著淡淡的血味,他靠在門板上,揉了揉手腕。
行希風直起身子。
衣領依舊半開著,但皮膚上的血管痕跡正在漸漸隱去,片刻就恢複了正常。
半晌,他清冷的嗓音中帶了未褪的喑啞:“抱歉。”
林淵了,用手背擦去唇上殘留的血色,湊近了幾分說:“行老師這著急啊?”
“……”
看著一抹淡紅染上對方的耳根,林淵這收回目光,稍稍正經了些。
他的目光無意瞥向開了扣子的衣領,略微皺起眉:“這是上一個鏡門的獻祭者buff?”
行希風閉眼平複了會兒,輕聲說道:“應該是。”
“所以江茜擔心的,也是這一點?”林淵回憶起剛的談話,“他們怎麼說?”
“這個buff,之前在鏡門裡用藥壓製過。”行希風說,“我也不清楚。”
“不是你的原因。”林淵怕他自責,又補充了句。他朝行希風伸出手,瘦而長的指尖輕輕摩挲了下:“其實剛發現了一件事,我們也不算虧。”
“雖然印象很模糊,當時意識也不太清楚,不過……”
鏡像人能夠互通意識,
林淵在很早前就明白這一點。
就在剛,當他們十指相扣,指尖相對的那刻,對方的那些回憶就倏然襲來。
林淵模糊地看到一個落寞的背影。
不確定是不是發生在那次鏡門線變動後,但他看那人徘徊於無數鏡門,而終無功而返……
指尖還殘留了對方的溫度,林淵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到行希風緊抿著唇,還有自責的臉色,他就明白他們現在都不好受。
“你剛說他在鏡子縫隙?”林淵岔開了話題,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那張相片。
行希風點頭說:“古玩店的希九。”
“之前在病院我就覺得熟悉,隻不過因為年齡沒對上,所以也僅僅是懷疑。”行希風說道,“不過還有一個人,我也覺得很像希九。”
“是誰?”林淵問道。
“蘇蘭四世。”
林淵回憶了幾秒,忽然想起蘇蘭四世的湛藍瞳色和微卷頭發。
“不說相貌百分百沒有差彆,但相似度很高,就像是照著設計的一樣。”行希風看向窗外,淡淡地說道,“我們有必要再去一次古玩店。”
*
出明鏡局的時候,四周依舊空蕩沒有人。
林淵記得高程說過,幾乎所有的明鏡使都被派去修複早期鏡門的漏洞,所以偌大的明鏡局就隻剩他和江茜兩人值班。
“我們要趕在三天內回到鏡子迷宮。”林淵提醒了一句,“否則下一關就不能一起了。”
“除了這個以外。”行希風頓了幾秒,說,“還記得嗎?還有一個時間限製。”
林淵腳步隨之一頓。
他忽然想起八關的限製。
回到現實世界的條件是連闖八關。
所以隻要在分鏡空間裡活過八個關卡,理應就能回去。
小茹的古宅,明蘭高中,布裡斯雪山,威爾馬戲團,蘇蘭王國……現在加一起,一共是五關。
隻不過……
林淵掰著手指數著,忽然問:“病院算嗎?”
行希風搖頭說:“不知道。”
“那個地方我記得也有任務提示。”林淵推測說,“如果算上的話,一共是六關……”
林淵沒繼續說下去。
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們作為鏡像,應該隻能留在鏡門裡,回不去。
如果消滅
總鏡局的計劃失敗,在耗完八關的時間後,他們會去哪裡?
是和顧兆一樣,繼續暗無天日留在分鏡空間,還是和之前無數次那樣,再次被清空記憶,永遠地輪回下去?
行希風似乎知道林淵在擔心什,輕聲安慰道:“不要多想。”
林淵緊抿著唇。
臉色仍然有些不好看。
那些周而複始的日子雖然模糊,但他的確不想再經曆了。
如果再次被抹去記憶,不再記起對方一切的話,和那些渾噩度世的鏡像又有什區彆?
“回鏡子迷宮的時候,找高程確認一下就行。”行希風看向林淵,半晌,又說道,“我一直都在。”
聽到這句話,林淵顫了下眼睫。
身側垂著的手指動了動,又下意識抵上銀戒。
“嗯。”他像是想明白了什,再抬眼時,眼中恢複了平日裡的恣意。他著說道,“還有兩關,我們兩關內解決這裡。”
談話間,他們繞過幾處縫隙維護區,不知不覺走到了希九待的地方。
鏡子縫隙不像是敞亮的明鏡局,此刻路上沒有一個鏡像人,除了高樓裡透出的幾點光亮外,街上的店鋪大多已經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