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上傳來微涼的體溫。
那些小孩晃著綁著朝天辮的腦袋,趴在他們身上，發瘋似地把尖牙嵌入皮膚。
溫熱的鮮血四處飛濺，順著一旁的綠竹竿緩緩淌下,石板路上瞬間積了血泊。
最後那刻，鬼火越過孩童，猛地撲過來……
***
周遭一片死寂。
林淵睜開眼睛的時候，依舊是黑漆的環境,像是無聲地在向他宣告死亡。
“嘖……”他摸了下脖子，感受到皮膚完好後,歪頭思考了幾秒。
忽然，楊宇的聲音在不遠處傳過來。
“臥槽,我還活著！！”他心有餘悸地摸著脖子，一邊四處張望，“林哥,行哥你們沒吧？？”
話音剛落，四周陡然變亮。
他們正身處一個六角形方陣。
尖角上寫著看不懂的文字,無數的鏡子正漂浮在周圍,幽幽地發著微光。
“格拉拉——”懸掛在麵前的那扇鏡子慢慢裂開好幾條縫,逐漸拚湊成幾句話——
【你已重回鏡門時間點】
【請選擇：再回&追溯】
再回？追溯？
林淵微微皺起眉。
“會不會是重新開始？”楊宇推測說。
“再回的意思比較好理解，應該類似於打遊戲讀檔重來。”林淵盯著這兩個選項看了會兒,思考著說,“可能追溯的意思要琢磨一會兒。”
“我靠這是在文字遊戲嗎？”楊宇罵了一句，撇著嘴咕噥道,“我再也不夜起去那個鬼地方了……”
林淵聽著楊宇嘀咕,摸著下巴看向行希風：“我看再回這個選項靠譜點，你覺得呢。”
“都行。”行希風說，“隨你。”
“隻是不知道再回選擇後,我們會去什麼地方。”林淵說，“如果還是之前那個鬼場景，我們就得留意下了，要提前做好準備。”
對於現在的情況來說，如果回到一般的場景，知道後續會發生什麼的話，明顯情況就能好很多。
但誰也不知道這個鏡門會不會發個神經，直接送他們個開局殺。
“選再回？”楊宇看著正在思考的林淵，忍不住小聲補充了一句：“我怎麼覺得另外一個，破局的概率大一些……”
還沒說完，他緊接著擺擺手說：“跟著你們選，我沒
意見！”
*
兩個選項漂浮在他們麵前。
選擇過後，他們腳下的六芒星倏地消失。
白霧瞬時湧上。
等到他們回神的那刻，竹林帶著潮濕的氣息撲過來。
霧氣消散，老婆婆的聲音響在耳側：“我的……寶貝孫子……不見了。”
這句話很熟悉。
儘管在場的其他人一臉懵逼，但他們三個一下反應過來。
“看來我們是重回到這裡了。”林淵靠在行希風耳邊。還沒說完，就被老婆婆打斷：“我答應了他一件事……”
她說著，淚眼婆娑，聲音又乾啞。
林淵看了他幾秒，沒說話。
老婆婆依舊在哭，抽著肩膀從腹腔出聲：“答應了一件事……”
這場景就像死循環，老婆婆哭著，遲遲沒有動作。
似乎要通過什麼才能觸發下一個劇情。
林淵明顯思考到了這一點，隔了幾秒見沒有動靜，他有些無奈地捏了鼻梁，隻好問道：“什麼？”
老婆婆這才有了反應，拉著林淵往上走。
跟著上次的劇情，楊宇剛邁開步子，就看到林淵隨手撿了半截竹竿扔行希風。
疑惑了幾秒，他一下反應過來，連著踏上石板的腳收回來。
如果按照這個劇情，那接下來不就是……
“我日……不會吧？！”一陣寒意悄上脊背，楊宇罵了一句，無意間踩了尹秋嵐的腳。
“你眼睛是瞎了嗎！”尹秋嵐反手拍了下他的腦袋。她頓了頓，隨即拉了一把，把楊宇拽到石板路上：“發呆乾嗎？跟上啊。”
楊宇：“……”
彆問，問就是崩潰。
跟著老婆婆往上走，林淵和行希風的神經緊繃著，攥緊了手裡的竹竿。
林淵掃了一眼，側頭說：“看來撿回一命。”
行希風：“小心點比較好。”
“的確是。”林淵說，“順著石板路往下走應該不對。”
行希風摸了下銀戒：“看來得另選一條路。”
“能逃命的隻有兩條。”林淵捋了下思路，緩緩開口道，“上麵沒路，岔路口的話，除了往下外，就隻有右側那條。”
他們簡單交談了幾句，而尹秋嵐和楊宇的對話也在繼續。
“姐你等下離我近一些。”
“乾什麼？”
“彆問這麼多
，彆突然停下就好。”
“我沒停步子啊，你是不是傻？”
“……”
就在這時，幾個黑影從一旁滾落。
速度十分迅速，快到幾乎無人能捕捉。
耳邊簌簌葉響和尹秋嵐的聲音同時響起：“你麵前……”
“開始了。”林淵說著，和行希風對視一眼，轉身奔下石階。
此時，楊宇的麵前，正有十幾個頭顱衝他們笑。
這些腦袋僵硬著堆疊起來，等了幾秒忽然咯咯笑起來，像響鈴貫穿整個竹林。
眾人的腦袋開始昏沉起來。
楊宇後退了一步，手上握著剛撿的半截竹子，微微發抖。
這些腦袋堆著咕嚕嚕轉了幾圈，停頓了幾秒，倏地朝楊宇撲過去！
“我日還真是一樣！”楊宇跳起來，閉眼猛地揮著竹竿，耳邊忽然響起林淵的聲音：“幫我看下其他人反應。”
這句話什麼意思？
楊宇睜開了眼。
兩個高大的身影在他麵前，正一人一根杆子，把那些幾欲想要疊羅漢的腦袋連著串起來。
雖然疑惑，但楊宇來不及琢磨，踢開一個腦袋後，開始觀察起周遭人的反應。
噗噗——頭顱爆開，血花四濺。
幾乎所有人都沒有避開，身上沾了血跡。
場麵一度混亂起來。
林淵和行希風把竹竿末端一挑，衝著滾落下來的腦袋一插——
噗！悶在頭顱裡的鮮血飛濺，流淌了一地。
鬼火適時地跟著老婆婆一起過來。
還沒等她開口，林淵笑了下，抱著胳膊說：“餓了？”
老婆婆眯起眼睛，把手覆在某個腦袋上：“不中用了……”
伴著低沉的咒語聲，指甲倏然伸長，狠狠紮進那些腦袋裡，一個接著一個，鬼火照亮了她褶皺堆疊的側臉，等到最後一個，林淵下意識皺了眉，察覺到了不對。
儘管這一切的進程和之前一樣，但這次老婆婆換的嘴巴，卻是從一個十分年輕的頭顱上拿到的。
看著光溜溜的皮膚上生出兩瓣嘴唇，林淵說：“真是奇怪了。”
“你是說年齡的問題？”行希風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看上去差不多，但有些不太一樣。”林淵看向老婆婆，此時她嘴裡正喃喃說著什麼換眼睛，還要他的孫子。
林淵說
：“這回換了一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