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看楊宇：“現在還能走。”
“林哥，已經下定決心了。”楊宇搖搖頭，“再說我都這樣了，跟著這條線下去沒意義。”
們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大灘的血跡。
白霧也不是原來的氤氳縹緲，染了詭異的紅色。
林淵靠在一旁，神情雖然一如既往冷靜，但眼神無法焦距，逐漸渙散。
視野麵開始變得狹小。
意識模糊，頭昏沉起來。
小而促地呼吸著，想要整理早已變成一頭亂麻的緒，卻什麼都思考不了。
說實話，對於瀕死狀態出現鏡子回到過去這件事，也沒有十成的把握，但一大膽慣了，似乎這麼做也沒什麼不對。
直到行希風從餘光中消失，林淵的眼底才閃過一絲慌張。
“希風？”用儘最後的力氣喊了句，視野卻在此刻儘失，隻剩下了模糊的好幾點
影子。
“在。”一片漆黑中，林淵到行希風握緊了的。
林淵“嗯”了一聲，安心下來，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在他話音剛落，無論是閥門，還是暗道，都消失了。
模糊的光影下，隻剩下遠處包裹著紅布的頭顱，朝著們動了動，又猝然停下。
“嗚嗚嗚——”熟悉衰老的聲音。
下一秒，紅布慢慢滑落，最露出來的是一顆布滿神經的眼珠，接著，是森白的顴骨，浮腫的眼袋……
竟然是老婆婆的頭顱！
她的腦袋孤零飄在空中。
細密尖齒和猶如黑洞的嘴巴似乎說著，彆想逃。
於此同時，無數鏡子閃著微光，圍繞在他們三人身邊，迅速旋轉。
遠處似乎出現了老婆婆的幻象。
“軒兒，彆瞎跑……要是再掉到河裡去，婆婆可就沒辦法了……”她佝僂著背，穿著紅綠相間的棉襖，撐著拐杖站在不遠處。
“婆婆！”
軒兒從林淵背後奔過來。
穿過了的身體，又叫了一聲：“婆婆！”
老婆婆彎下腰，拍了軒兒衣服的塵土。
“哎喲的軒兒，不要瞎轉悠了，跟回去吧——”
話音未落，身邊的畫麵倏地一轉。
漫天的紙錢，紛紛揚揚，似乎回到了竹林，在這之下一群人憑空出現，趴在棺木上痛哭。
“的軒兒沒死，你們彆帶走他！”老婆婆紅著眼，尖叫撲過去。
一眨眼，竹林簌簌，再起煙霧。
人群倏地消失了。
目光所及之處，是累累的白骨和軀殼慘狀，半拉著的腸子黏糊糊地貼在地上，血水四溢。
明明是鏡門裡的幻象，卻真到幾乎可以聞到血腥味。
混著這些可怖場景，在更遠的地方，隱約出現了幾點其他幻影，似乎是他們的鏡子。
此時的林淵沒有注意到，楊宇臉色幾近蒼白。
正想說些什麼，卻看到老婆婆拿著拐杖，在他身邊一邊挑揀一邊哭：“不是，這個不是軒兒……”
鬼火穿過來，無數鏡子在她身邊碰撞出聲。
林淵想，可能老婆婆在很久之前，也是闖關者。
所以在剛才，們在進入瀕死狀態的時候，把這顆頭顱所帶的執念也一起帶了過來。
篤篤的聲響敲
在地上，哭聲愈來愈烈，仿佛隻要聽入耳，就會痛苦得蜷起身子，一起感同身受。
希風湊在林淵旁邊提醒：“彆太共情，們要找時間點。”
這句話把林淵拉回來。
看遠處漂浮、密密麻麻一片的鏡門說：“放心，還沒到掉線的地步。”
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出口，尋到他們的鏡門。
按照之前來說，們共同經曆過時間線，加之的無數時間點，都可以成為追溯過去的憑證。
隻是，在這麼多鏡門裡，哪一扇才能回到明鏡局？
考間，成山的累累屍骨不見了，取代之的是一個年輕女人，似乎懷裡抱著個嬰兒，低聲呢喃著什麼。
無數鏡門在此刻顯出了影像，閃著雪花影，回閃著們之前經曆的一切。
“不對勁。”林淵的目光落在漂浮的鏡門上，“古宅，布裡斯雪山，明蘭高中……這些都有，就是沒有這一關之前的時間點。”
希風跟著迅速掃過，隨即蹙眉：“的確。”
就像是被人刻意藏起來一樣，關於明鏡局和總鏡局的一切鏡門都消失了。
們的臉色略有些難看。
已經不允許回頭了。
就在這時，某扇鏡門在此時發出微光。
楊宇的眼圈紅了：“林哥，這個是……”
顫悠悠地拖著步子，沒等林淵和希風反應過來，徑直朝那裡走去。
“等一下！”林淵見狀，抓住楊宇的肩膀，卻被一股力量彈開。
就在此時，空間中鏡子碰撞，夾揉著女人的低語，迅速彙集成了一扇巨型的鏡門。
周圍霧氣再起，所有的殘留幻象在此刻瞬間消失，無影無蹤，像是從未存在過。
***
等氤氳白霧散去，林淵發現身處於某個操控室中。
不同於明鏡局見到的破敗場景，驗人員穿著白大褂，來往匆忙。無數紅燈急轉，數據一條條出現在屏幕——
毫無疑問，們又來到了懲戒處。
隻不過這個場景，從沒在任何時間點上經曆過。
強烈如白晝的強光照過來，們不約而同地用手擋了下，眯起眼睛往前走去。
不遠處，一個人正背光站立。
“終於見麵了。”林淵說，“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看到你。”
那人沒說話，靜默片刻的時間，一旁的操控屏又開始滴滴發出聲響，又急又促。
帶著凜然震懾的氣息，慢慢轉身——
是總鏡使。
也是他們的熟人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章太卡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