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行希風這樣說,林淵偏頭失笑。
就在這時,對方的溫度傳來,手掌溫涼。
行希風看他,說道:“我們回家。”
滿地的玻璃碎片折射出夕陽。
兩個年輕的身影逆光而行。
這一刻,在他們身後的明鏡局,早已火光四起,滿目瘡痍。
可即便如此,無數的闖關者仍然沒放棄希望,他們不知從哪搜刮到了槍支彈藥,刹那的功夫,巨型深坑充斥起更為密集猛烈的槍聲。
“還一個小時。”林淵看了眼手裡的鏡子,“我記得銷毀程序可以手動進行,等高程把算法調去就行。”
行希風“嗯”了聲,正要說話,卻忽然瞥見了什麼。下一秒,他抬手開了槍,精準擊落正在攀爬廊橋的雪怪。
而在此時,越來越多的怪物爬上廊橋。
不僅布裡斯的雪怪,還其他關卡的怪物,正以詭異的姿勢匍匐在通道上。下一刻,它們整齊劃一地梗起脖子,俯衝向林淵和行希風!
伴隨著嘶吼,地板不堪重負,小麵積陷落的同時發出顫動。
下方的鋼筋露出來,搖搖欲墜。
砰砰砰——
清脆的金屬聲音響起。
林淵和行希風手持銀槍,開槍的同時不斷後退。
麵對群的怪物,他們絲毫沒慌張和猶豫,銀槍在此時轉了,一槍槍打在鋼筋和螺絲上。
槍林彈雨中,廊橋被折騰得隻剩個空殼。
他們站在連接處的最後一塊平台上。
退無可退。
就在此時,林淵捕捉到一個極其輕微的聲音——是金屬崩裂的聲音。
下一瞬,廊橋發出巨大轟鳴,磚石瓦礫從兩端開始,傾泄而出。
濃厚的黑煙四起。
刹那間無數怪物沒了蹤影,從高處墜入深坑。
而餘下幸存的幾隻,緊緊攀搖晃的鐵架,發出慘叫。
鏡子漂浮在周圍,不知為何,它們似乎想要抓住那些上下浮動的明鏡,卻又是咯噠一聲,緊接槍聲響起,鐵架終於不堪重負,徹底斷裂。
滾滾煙塵撲林淵和行希風,平台傾斜了45度。
“抓住我!”行希風單手拉欄杆,一把攥住林淵的手,把他拉回平台的最上沿。
在驟然塌落的那刻,
兩人撞碎身後的玻璃,抱在一起滾了幾圈。
可能是剛從險境出來,他們都沒吭聲。
隔了半晌,林淵低頭咬了下手臂上的繃帶,正要說些什麼,卻身子猛地一僵。
“怎麼了?”行希風注意到林淵的異常。
看到他手臂上緊緊纏繞的繃帶,眉頭又緊蹙了幾分。
“我知道雪怪從哪裡來了。”林淵的眸光停留在飄浮半空的鏡子上,語氣激動,“這些漂浮的鏡子,和鏡子迷宮裡的是一樣的。”
行希風低聲音:“你說什麼?”
“那些懸浮半空的鏡子,應該也是分鏡空間的通道。”林淵說,“以剛才,那些怪物才不顧一切地去抓鏡子,因為它們想要活命。”
行希風:“這麼說,楊誌澤的數據也殘留在裡麵。”
林淵點頭:“對,這是他打的最後一副牌。”
說著,他站起身,撿起滑出半米遠的銀槍:“還真是賭對了,我們是該去總鏡局。”
很早之前,林淵便有了猜測,卻僅僅停留在懷疑鏡子迷宮上。
在鏡子世界的嚴密監控下,江茜和高程根本不可能背總鏡使,製造出這麼一個地方,讓他們自由穿梭鏡門,選擇副本。
而在楊誌澤出事的那一刻,鏡子迷宮就遭人破壞——
單從這一點就可以說明,那些鏡子是極其寶貴的,甚至能讓他犧牲“真身”放棄救援,要讓他的手下把它們破壞掉。
這樣看來,拯救他們的鑰匙,就應該藏在鏡子迷宮。
林淵和行希風對視一眼,目光落在遠處被夕陽籠罩的鏡子縫隙上。
“既然鏡子被毀,我們就要自己創造。”他摸著下巴,輕輕哼笑了一聲,“楊誌澤要拉上我們當墊背,那我們就帶著那些漂浮的鏡子,一起走。”
他的話音剛落,高程的聲音忽然從鏡子裡傳出來。
“林淵!你們在哪裡?”他的語氣焦急。
“我們在……”林淵停頓幾秒,改了口,“明鏡局的休息處。”
“那就好。”高程長長地舒了口氣,但下一秒語速快起來,“林淵,我們已經把銷毀程序放進總操控台了,你說的沒錯,楊誌澤沒料到我們會這樣簡單粗暴,直接把程序裝在上麵。”
“不我剛剛檢查了係統,發現
他的數據無處不在……如果單把分鏡空間炸了行銷毀,恐怕還不夠,因為那些數據具有強大的修複能力,可能在鏡子縫隙,明鏡局,總鏡局……任何一個地方重生。”
林淵忽然插了句:“以和泡泡區的一樣嗎?”
高程愣住:“你說什麼?”
林淵說:“程序是相同的嗎?”
高程呆呆地嗯了一聲,點摸不頭腦:“的確是一樣的,否則不會被楊誌澤藏在泡泡區。”
“那時間線呢,以往時間點上發生的事會消失嗎?”
“鏡門線一直都在。”高程說,“就算鏡子世界現在瓦解,之前的時間點也都會保留,包括所的規則,都不會改變。換句話說,現在這個節點,相當於發生了‘瓦解’這件事而已——林淵?你在聽嗎?”
鏡子的另一端忽然變得很安靜。
高程遲疑了幾秒。
等回神的時候,他發現再聯係不上林淵和行希風。
“林淵?行希風?”
鏡子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