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2 / 2)

周二郎微怔,目光中的感動快要溢出來了,抬手輕捏了兒子可愛的小鼻子,他說,“好。”

他又湊到兒子耳朵上小聲道:“爹放的屁臭不臭,你不會知道,不過鈺哥兒小時候放的屁卻真得好臭,臭得連蚊子都不敢來叮我們鈺哥兒了。”

周錦鈺羞惱,拿腳丫子踹周二郎的小肚子。

不痛不癢的,周二郎笑著抓住兒子的小腳脖子,”咱不鬨了,想報仇,爹改天再給你踹,現在我們剛好一點兒,可不敢劇烈活動。”

爺兒倆不鬨了,周二郎借著起來穿衣服,衣袖遮擋了眼中的濕意,他知道兒子是不想讓他擔心,故意跟他插科打諢呢。

周錦鈺的喘症有先天性誘發因素,更主要原因是早產體弱,三天兩頭兒感冒發燒引起氣管炎症,往往是這次的炎症沒下去,下次的又起來了,如此反複使得肺和氣管都受到了損傷。

他越是容易生病,家裡人帶得愈是小心,常常小心過度,防護過度,反而不利於身體恢複,其實穿來快兩年,他心肺功能恢複得不錯,畢竟小孩子在生長發育期呢。

這次看著凶險,其實主要是氣管痙攣造成的,並非他的喘症加重,痙攣緩解過來以後就好多了。

可周二郎並不懂這些,堅決不要鈺哥兒起來活動,就在床上躺著休息。

朱雲娘端著一碗溫水進來,道:“鈺哥兒今天起色看起來好了許多。”

“嗯,不過亦不能掉以輕心。”周二郎從她手中接過碗,給兒子喂水。

本就一路上舟車勞頓,昨晚兒子突然又犯病,嚇得他一宿沒敢合眼,這會兒鬆下勁兒來真是身心俱疲。

他強打起精神,從床上起來洗漱,今天一堆人和事兒等著他去應酬呢,不應酬,他就是得誌猖狂目中無人,是忘本。

朱氏瞧出他腳步虛浮,心疼,給遞了乾毛巾過去,道:“不然,就說身體不適,改日再見客不行麼?”

周二郎接過毛巾,擦了把臉,道:“我身體是否真的不舒服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是否會認為這是我的推脫之辭。”

朱雲娘:“這做官了,怎地比那不做官倒還不自由了。”

周二郎,“倒也不能如此說,犧牲了一部分不自由,卻可換取更大的自由,比如娘子和我們鈺哥兒可以在很大一部分人麵前橫著走了。”

“我們娘倆兒才不學那蟹將軍哩。”

周二

郎笑著摸摸她頭,“去給夫君把剃須刀拿過來。”

朱雲娘看了眼他瘦削的下巴,道:“夫君瘦了。”

“嗯。”周二郎勾了勾唇角,封妻蔭子是一個男人的榮光,何況有老婆孩子心疼他,就算再辛苦一些也無妨。

真正在官場上混的,都懂事兒,一般是不會今天就來上門拜訪的,人家剛剛到家不得先與家人團聚,順便修整一下的麼。

今兒過來的主要是聽到信兒的鄉鄰親戚。

周二郎洗漱完畢,換了身普通的常服,他本就相貌清貴,讓人覺得不易靠近,如今又有六元及第的狀元郎光環在身,才氣養人,官氣更養人,往那兒一站,莫名就讓覺得敬畏。

是以,前來周家道喜的鄉鄰親戚,淨是拉著周家其他人熱乎,就連不能開口說話的周大郎也被人圍起來套近乎,反倒是周二郎這邊沒幾個人湊上來說話。

就連族長周長元在周二郎麵前都拘束起來,他麵對的是現在的狀元,至於周二郎將來會是什麼,他不敢想。

隻是聽他那有點兒見識的女婿說了,二郎將來官居一品也是很有可能的,一品大員那是啥?那不就是當官做到了最頂上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想想,周氏一族若真出個一品大員,可不光是光宗耀祖的事兒,整個周氏宗族,整個周家莊,甚至整個臨河鎮都跟著沾光。

周長慶女婿如此說,並非毫無根據。

周二郎是進士及第,三甲裡的頭名,和其他需要觀政學習,並由吏部考核以後才能授予官職的進士不同,他是直接入翰林院,從六品翰林修撰做起,擱現在那就是從正處級的乾部起步。

大乾朝又素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規矩,進了翰林基本上也就等同於是內閣預備役了。

內閣是什麼?那是淩駕於六部之上的存在,關鍵周二郎才剛剛二十三歲,如此年輕的翰林,焉知他沒有無限可能?

一連幾天的應酬,縣令大人亦來上門拜訪,周老爺子看見堂堂的縣官大老爺,在他心裡麵比皇帝不差多少的存在,竟然向著自家二郎行禮,心裡那種震撼是無妨用語言表達的。

他想了一輩子的官,終於靠著孫子告訴他有雨要搶收麥子,混上了個甲長,管著十戶人家,如今跟兒子一比,他的官兒這都小到沒法看了呀。

他頭一次對兒子嘴裡所說的六品翰林修撰有了那麼一點點具體的認知。

哎呀,這堂堂的狀元郎,六品的大官,回來管自己叫爹,感覺這“爹”都跟以前不一樣了,兒子叫著咋就那麼好聽呢,比他小時候那軟乎乎的小奶腔還稀罕人哩。

咋聽了還想聽呢。

周老爺子高興,周鳳英更高興,祖奶奶的呀,她周鳳英莫不是老天爺親閨女吧,天生享福的命。

弟妹是妻憑夫貴,她這就叫姐憑弟貴,可真是揚眉吐氣了,以前怨恨前頭那個姓王的,如今竟然是大度到他從自個兒麵前過,她都能笑著打個招呼。

五月初五端午節,周二郎受南州巡撫大人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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