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周錦鈺不懂,賀景勝指著蹴鞠場給做介紹,蹴鞠場中央豎了兩根高約兩三丈的杆子,兩個杆子之間扯了一張網子,網子靠頂部的位置有一個比蹴鞠球略大的孔洞,叫“風流眼”
對戰雙方通過互相配合,那方把球送入風流眼的次數多,那方便是獲勝的一方。
規則是傳球的過程中,不準用手觸球,亦不允許鞠球落地。
周大郎聽著賀景勝的講解,視線緊盯著蹴鞠場上的鞠球,雙目閃閃發亮。
周錦鈺看了一會兒,觀賞性挺強,卻遠沒有現代足球那種競技體育的對抗性,悄悄站起來想要找個地方撒尿去。
周大郎注意力在蹴鞠場上,卻也沒有忘記小侄子,長腿一伸,把鈺哥兒攬了回來,低頭用目光詢問他要做什麼。
周錦鈺小手戳戳賀景勝的肩膀,道:“勝哥,我尿急,不知道這裡的廁所在哪兒,你能帶我去嗎?”
“當然行,你跟我來吧,我帶著你去。”
賀景勝站起身,周錦鈺抬頭看周大郎,“大伯,勝哥帶我去,我們一會兒就回來,你在這裡等我就好了。”
周大郎見有賀景勝跟著,這裡又是賀家的私人蹴鞠場,不可能混進雜七雜八的人,點了點頭,收回長腿,放小侄子出去。
兩個小孩兒從看棚裡溜出來,往廁所那邊走,賀景勝道:“咱不去公共的茅廁,有專用的單間,比公用的那個乾淨。”
想了想他又道:“專用的茅廁大夏天也有尿騷味兒,你是大的還是小的?若是小的,要不找個沒人的地兒,我幫你掩護?”
周錦鈺忙搖頭道:“不要,叫人看見不好,咱們還是去茅廁吧,我速戰速決。”
賀景勝:“那有什麼,我經常跟我那幫手下比賽,看誰尿得遠,看誰尿得準,你信不信三尺之外放個瓶兒,我能一滴不漏的給尿進去,改天我表演給你看。”
周錦鈺憋住笑,伸了個大拇指給他,“那你確實技術挺牛的,平時怎麼練出來的?”
賀景勝認真道:“這個我有獨門訣竅,隻告訴你一個人啊,你不準外傳。”
周錦鈺:“我不說出去。”
賀景勝趴到周錦鈺耳朵邊兒,一陣嘀咕。
不等周錦鈺發笑,撲哧!——
兩個人頭頂後上方傳過來一聲輕笑。
倆小孩兒回頭一看,周錦鈺不認識對方,賀景勝卻是連忙拉著他見禮,“勝哥兒見過端王殿下。”
周錦鈺一聽是端王殿下,連忙深深一揖,緊跟著賀景勝,誠懇道:“周鳳青之子周錦鈺見過端王殿下,謝端王殿下賜藥之恩,王爺對錦鈺恩同再造,大恩大德,錦鈺沒齒不忘。”
周錦鈺說完,感覺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低沉威嚴的聲音,“把頭抬起來。”
周錦鈺第一次麵對權勢滔天的大人物,緊張是難免的,可周鳳青的兒子不能丟人,他按下心中緊張,儘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不卑不亢,緩緩抬起頭來。
端王居高臨下打量,看到夕陽下,不那麼熱烈的光線打在小孩兒極瓷白的一張小臉蛋兒上,格外溫情脈脈了,像是為他打上了一層柔光,竟讓人覺得有幾分聖潔的味道。
小孩兒雖然抬起了頭,卻不敢直視他,濃密卷翹的睫羽微微垂下,半遮住了漂亮的眸子,雖然竭力想要表現的吻住,撲撲顫動的睫毛還是泄露出了緊張忐忑。
端王空手握住拳頭,抵住嘴唇輕咳了兩聲,溫聲開口,“那藥,你……吃過了嗎?”
周錦鈺:“啟稟王爺,錦鈺已經吃過兩次,王爺的藥對錦鈺十分有用,不止發作的時候可以讓錦鈺不那麼難受,平時錦鈺若感覺到不舒服了,吃上一粒,亦會感覺很好,”
端王看著他,忽然嘲弄一笑,“你這小孩兒倒是舍得,知不知道這藥有多難得,就算是以本王的能力,費勁千辛萬苦,一年亦煉製不了多少顆,本王好心分給你吃,可不是叫你用來浪費的,你給本王記住,不到要命的時候,不得糟蹋。”
“撲通!”一聲,周錦鈺忽地雙膝跪地,道:“王爺贖罪,錦鈺不知此藥竟是端王殿下從自己的用藥中省下來分給錦鈺,錦鈺定要好好活著長大,長大了報答王爺的救命之恩。”
端王聽到小孩兒的聲音裡帶了害怕委屈的顫音。
周錦鈺內心一片不安,端王賜藥給他不可能是看賀景勝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