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臣——”
周二郎語氣微頓,聲音低下去,“不善騎射。”
永和帝看他吃癟, 哈哈大笑, 道:“不會就多學著點兒, 過來跟著朕, 看朕是怎麼打獵的。”
說完一揚馬鞭,向著獵物追去,周圍眾人看向周二郎的目光各異, 周二郎神色不變,等端王和太子跟上後, 這才催動馬匹追過去。
接下來幾天的狩獵是幾位皇子的秀場, 眾皇子中, 隻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參加了狩獵, 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年齡還小, 偏皇帝最疼愛小的這幾個,是以幾個小皇子的投壺遊戲倒成了關注點。
賀景勝、徐坤、馮浩等一眾大臣的子弟都在其中。
賀景勝和徐坤等人提前得了家裡人的囑咐:隨便投投,彆投太好也彆投太差, 總之讓幾位皇子贏得有麵子。
畢竟, 陪皇子們玩耍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混個臉兒熟, 在皇家的活動中露臉的次數越多, 機會也就越多。
但,陪皇子玩耍這種事對彆人家孩子是榮光也是求之不得的機遇,周二郎卻不在乎,他並不想讓鈺哥兒做官,有他這個爹養著, 兒子做個富貴閒人就挺好。
他彎下身子就是為了讓兒子能自在站著,陪玩兒這種事兒——不乾!
周二郎出門前給周錦鈺右手纏了幾層棉布,假裝兒子手受傷了,周錦鈺看他弄虛作假就樂,周二郎伸手刮了下他小鼻子,周錦鈺不甘示弱地也伸出小手去捏周二郎的鼻尖,被周二郎大手抓住——
“不準跟爹沒大沒小。”
周錦鈺抿著嘴兒笑,他知道周二郎不願意讓他受一點兒委屈,其實就他投壺那破水平,真到不了要委屈自己讓著彆人的地步。
這邊投壺場上,在賀景勝和徐坤這兩個投壺高手的不斷放水之下,三位小皇子的表現可圈可點,尤其是五皇子優勢明顯,是三個人裡投中次數最多的。
五皇子得意過頭兒,衝徐坤挑釁:“徐坤,他們都說你投壺厲害,看來是虛有其名呀。”
他要挑釁賀景勝也就罷了,賀景勝屬於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彆人怎麼說沒那麼重要,實力早晚有一天會自己說話。
可徐坤不一樣,他是人來瘋類型,喜歡表現,喜歡被關注,再說人家老爹權勢滔天,他本身也是小魔王,除了太子以外,他對其他的皇子真就沒什麼敬畏之心,加上一直讓著五皇子心裡正憋屈著呢,結果五皇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徐坤脾氣上來可不慣著他,當場就打了五皇子的臉,左右手齊擲,叮叮!兩聲,箭羽分毫不差,齊齊落入壺中。
全場寂靜無聲!
半晌後,啪——啪——啪!
永和帝率先帶頭擊掌,笑道:“投得好,徐愛卿生了個好孫子,比我這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強了不止半點兒,來人啊,重賞!”
皇帝的話綿裡藏刀,笑意不達眼底。
徐庚暗歎一聲,“小祖宗,你這哪是打五皇子的臉,你這是打皇帝的臉呢,你為什麼敢不把皇子放在眼裡,皇帝會認為是你老子我沒把皇帝放在眼裡……唉,老來得子,太慣著坤哥兒了,沒有棍棒調.教不成器呀。”
徐坤生在豪門大族官宦之家,自小得父親教導,年齡雖小,卻並非不懂是非,自己的氣兒順了,也反應過來自己太衝動給父親惹事兒了。
硬著頭皮來到皇帝跟前,跪下謝恩。
“好一個坑爹的兒子。”周二郎頗有閒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喂了顆葡萄到兒子嘴裡,又自然而然得伸出手去替他接果皮。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和徐家父子身上,隻有端王眼角的餘光瞥向周家父子——周錦鈺是周鳳青唯一的軟肋吧。
有了這一出,外麵三位打獵而歸的皇子儘管收獲豐厚,太子打到的獵物更是其他人的三倍之多,卻沒引起什麼波瀾,皇帝心情不佳也隻是意思性的勉勵幾句,賞賜一番。
太子的長袖下,指甲在掌心攥出一排血痕,他每日苦練騎射,為這一天準備了很久,可無論他有多麼努力,做得有多好,父皇都看不到,甚至自己還不如那個草包五皇帝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