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掃視一圈兒,“你們這幫王八羔子都是老子萬裡挑一,費儘心血培養出來的精銳,死一個老子虧大發了,你們都給我學著點兒,兵不厭詐,戰場上你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乾掉對手!”
“對敵人隻有凶殘、凶殘、更凶殘,少給老子講什麼武德,保住你們的小命才是第一要務!”
眾人止住了笑聲,齊齊站直,異口同聲道:
“是,賀統領!”
“我等唯賀統領和周千戶之命是從。”
“少拍馬屁,行了,都散了吧,明日一早就放假,除去留守值勤人等,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眾人一聽可以放假回家了,嗷嗷叫著四散跑開。
賀文一臉哀怨地瞅著周大郎,“我說大郎,我好歹也是你上司,在兄弟們麵前給我留條褲衩行不?你這叫我顏麵何在?幸好老子急中生智想出一套好說辭掩飾尷尬。”
大郎笑笑不說話。
他已經很給賀文留麵子了,是賀文自己太不爭氣。
賀文一捂臉。
得,人家是啞巴,永遠有保持沉默的權力。
不想理你不需要任何理由。
倆人一道回了營地分開,各回住處。
大郎如今是千戶的身份,按照慣例會分配給他一名使喚雜役供驅使,幫他洗衣打飯整理內務等,大郎一個人慣了,屋子裡多出個人來反倒不適應,直接給打發走了。
回了住處,大郎取了換洗衣物,直奔營地旁邊的小河邊。
這會兒河麵上已經結了一層薄冰,大郎不在乎,咣咣幾拳砸下去,嘩啦幾聲,河麵兒破開個丈餘寬的破口。
大郎脫下外衣,赤膊下水,後肩膀處猙獰的傷口依稀可見,這樣的傷疤出現在這樣一副健壯的古銅色軀體上,不見絲毫醜陋,反而更像是凶猛強悍的野獸留下廝殺的證明。
大郎嘩嘩得往身上撩著水,這可不比憋屈在那小小的浴桶裡叫人痛快得多。
夕陽的餘暉毫不吝嗇地潑灑在大郎裸露的肌膚上,為漂亮的肌肉線條鍍上了一層金光,仿佛戰神降臨人間。
從水裡出來,大郎換上了帶來的乾淨衣物,又將脫下的臟衣服一件件清洗乾淨,燃了一把篝火,將衣物烤乾。
處理完這一切,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大郎踏著月色回營地,已經一個月沒回家了,他真有點兒想了。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周大郎便快馬加鞭回了京城。
幻影速度驚人,百八十裡地不在話下,周大郎到家的時候一家子正在吃早飯。
周老爺子見自家大兒子風塵仆仆帶著一身霜寒進屋,激動又歡喜,忙命人添了碗筷,招呼大郎快快坐自己身邊兒來。
遠香近臭,就算是偏寵老二,二郎天天守在身邊,那能與一個月才回家一次的老大比。
周錦鈺久不見大伯,亦是想得很,也跑過去要挨著大伯坐。
周大郎有點兒受寵若驚,坐到爹身邊,親昵地摸了摸小侄子的頭。
最近一段時間周錦鈺被自己爹各種管著,看見大伯親得不得了,還有點兒見著能給自己撐腰的人的小委屈。
他可看得明白,這個家裡,能治住他爹的人隻有大伯一個,爺爺出麵都不好使。
周大郎心細如發,瞅見小侄子大眼睛裡撲閃的委屈,都不用想的,肯定是二郎對鈺哥兒過於嚴格了。
他抬眼瞅了對麵二弟一眼。
周二郎就笑,“大哥這次回家可以多休些日子吧?”
周錦鈺忙接話,“大伯,你在家多呆些日子吧,怎麼也要過了正月十五元宵節再回去吧,鈺哥兒還想著今年還和大伯一塊兒放花燈呢。”
過了整月十五,學堂也該開學了,到時候爹想管也管不著他了。
周大郎笑著看了看小侄子,又看看二郎,點點頭。
周二郎向兒子瞥去警告的一眼,那意思大概是:乖,聽話哦,你大伯能給你撐腰多一會兒,早晚還不得落在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