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永和帝任命周二郎為禦林衛統領的聖旨一出,滿朝嘩然!
徐庚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現在雖無切實證據表明那血書是周鳳青送的,但徐庚幾乎可以肯定自己被周鳳青當槍使了, 原因很簡單,永和帝倘若現在死了,受影響最大的就是自己與周鳳青兩人,因此, 誰受益誰的嫌疑最大。
再者,永和帝第一時間想要求救的對象也必然是周鳳青, 而不是自己!
鬨心得是即便是他當時看穿了周鳳青的詭計, 亦不得不救駕自保。
錦衣衛那裡是端王的地盤兒, 周二郎的指揮僉事基本是有名無實,讓他兼著也就兼著了,如今竟還要兼任禦林衛統領之職,完全踩在了徐庚的底線上!
他在朝中經營多年,唯恐踩到永和帝那根兒敏感的神經,一直都未曾敢碰軍權一下, 以致於各方各麵受到永和帝的掣肘。
周鳳青如今卻如此輕而易舉就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不但得到了, 竟還是永和帝親自送到對方手上,簡直是叫活人氣死。
徐庚帶頭反對,理由是曆來沒有文官擔任禦林衛統領的先例。
馮明恩亦出列反對, “陛下,禦林衛守衛皇城, 事關陛下性命安危,還望陛下慎重考慮。”
兩人帶頭,後麵一大幫朝臣呼啦啦站出來齊聲反對, 請皇帝收回成命。
永和帝看著殿下諸人烏泱泱一片,群情激奮,大有逼他就範之勢,一時間被太子逼宮時的那種糟糕體驗又回來了,氣得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本來讓周二郎擔任禦林衛首領他心裡多少還有點兒糾結,但眼下除了周二郎實在找不出更能讓他信任之人,不得不讓周二郎先擔任著,以後有合適的人選再說。
如今眾人這麼一鬨,倒叫他鐵了心要扶持周二郎上位。
你徐庚為什麼反對?
不同意周鳳青擔任禦林衛統領,不就是想安排你自己的人嗎?瞧瞧這一呼百應的,朝野上下你徐庚的黨羽還不嫌夠多?
徐庚等人反對無效,永和帝堅持要用周鳳青。
理由也很簡單——
怎麼,我自己的親軍護衛自己不能選,還要由你們來指定?你等居心何在!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壓得殿下諸臣麵麵相覷,不能言語。
徐庚微微閉了眼,他此番又著了周鳳青的道。
剛才一時怒極攻心,頭一個站出來反對實在愚蠢至極。
永和帝生性多疑,經太子謀逆一事更加多疑,自己剛才若是對著周鳳青一頓猛誇,皇帝可能還會猶豫,到時候給他個台階,讓他收回成命就是。
如今卻是適得其反了。
徐庚心裡不由升起一種英雄遲暮的無力感,與周鳳青相比,他輸在了心態,亦輸在了魄力上。
欲使其滅亡先讓其瘋狂,且讓他蹦躂去。
永和十一年,周鳳青任翰林大學士、兼戶部左侍郎、兼太子少師、兼禦史台、兼錦衣衛指揮僉事、兼禦林衛統領,風頭一時無兩,隱隱與徐庚、端王形成分庭抗禮之勢。
安京城內一處青磚小院兒,劉永年與夫人收拾行囊,準備北上。
劉夫人費力地搬著個大木箱子從裡屋出來,劉永年忙上前接過來,“錦兒,這些粗活兒讓為夫來就好。”
劉夫人聽他喚自己小名兒,瞥了他一眼,沒什麼好氣兒道:“風流快活的時候你喚外邊兒那賤蹄子叫什麼?”
劉永年老臉一紅,喏喏道:“都已經過去的事兒了,往後餘生,伯遠身心儘歸夫人一人所有。”
劉夫人冷笑,“彆說得這般好聽,一把老骨頭,糟老頭子一個,還是戴罪之身,除了我會看在孩子的麵兒上肯收留你,誰還稀罕你!”
劉永年沒吭聲,抱著木箱子往車上放,劉夫人上前幫忙托住箱子底兒。
劉永年眼角兒發澀,這麼些年了,夫人吃虧就吃在一張嘴上,嘴上罵得有多狠,心就有多軟,不稀罕又怎麼回變賣家產求爺爺告奶奶的救他,不稀罕又怎會獨自跟著自己去未知的大西北受苦。
劉永年猛地轉身把劉夫人攔腰抱起,大步往屋裡走。
劉夫人驚呼一聲,捶打劉永年的胸膛,“劉永年,你發什麼瘋!”
劉永年抬腿進屋,回身一腳踢上屋門,將劉夫人放在床榻上,順勢把人壓倒,沉聲道,“證明給夫人看,伯遠這把老骨頭還能用。”
劉夫人拿腳踹他,“滾!彆挨老娘,下賤蹄子睡過的東西,老娘不稀罕!”
劉永年大手嵌住她腳脖子,“伯遠在詔獄裡已經死過一回了,站在你麵前的是新生的劉永年,錦兒,給為夫一個贖罪的機會,我們夫妻重新開始。”
劉夫人多年的委屈在這一刻迸發,眼淚滾滾而下,咬牙切齒道:“劉永年,下輩子你為女來,我為男。”
眼前的這個男人終於完完全全地屬於了她,但她等得太久,太辛苦了,她的愛情太苦澀,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再遇上劉永年。
劉永年用力擁住她,“好,若有來生,錦兒一定先學會好好愛自己,莫要再愛上伯遠這樣的負心人。”
外麵有人敲門兒,估計是孩子們來送行。
劉永年掏出帕子幫劉夫人擦眼淚兒,劉夫人拽過帕子自己擦,劉永年又好笑又酸澀,夫人當真半點兒風情也不懂,除了一顆實實在在的真心,取悅男人的本領一點兒沒有,下輩子還是老老實實繼續嫁給自己吧。
劉夫人瞪了劉永年一眼,“我可還沒原諒你呢,在孩子們麵前你不準同我說話!”
劉永年仰頭看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吧,孩子們都傻,看不出你離不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