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把四周的土挖鬆,基本可以看到下麵埋著的番薯全貌,大郎才果斷下鐵鍬,把番薯給撬出來。
在挖的過程中,大郎就暗暗心驚,等到真把紅薯一塊塊兒撬出來,除了周錦鈺,周家三個男人全都滿眼地驚喜激動和不可思議——
七塊兒!一顆就長了七塊兒大大小小的番薯。
周錦鈺內心:哇!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個瓜。
第一次種植,就能如此大獲成功,係統絕對功不可沒,這番薯就是按照係統給出的種植方法來的。
穿來五年,他終於可以明目張膽發輝金手指的作用,隻需借用一下他爹的嘴就行了。
攝政王大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何況一塊兒小小的番薯種植之法,沒看見爹的書房裡有多少藏書麼。
周老爺子挖番薯的勁頭兒激動地就像周錦鈺在現代開盲盒一樣:
四塊兒,還行。
五塊兒,不錯不錯。
三塊兒,差點兒勁兒,不過也還湊和了。
七塊兒,哈哈哈,竟然又一顆七塊兒的。
一、二、三……
“鈺哥兒,快快快,爺爺是不是眼花了,你快來幫爺數數,快數數,這是幾塊兒。” 周老爺子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
大郎、二郎哥兒倆對視一眼,就笑。
大郎邊挖邊說道:“不怪咱爹這般激動,這番薯保守估計畝產都得一兩千斤左右,就算是風調雨順的年景,小麥和稻米的畝產三四百斤也就頂天了。”
二郎點頭,“大哥說的不錯,最關鍵這東西可以做主食飽腹不說,還可長期存放,這在饑荒之年,是可以救老百姓性命的好東西。”
“豈止,平常年景,老百姓倘若能吃飽飯,就敢生娃,我大乾朝有了人,有了糧,什麼蠻夷倭寇,如敢來犯,片甲不留!”
二郎不由抬頭看向大郎,重重點頭,“大哥說的極是。”
兩人都想起了西北平亂時的慘勝。
“爹,爹,大伯,你們快來看,爺爺竟然一下挖出了九塊紅薯!” 周錦鈺興奮地喊了起來。
……
大郎和老爺子都是乾活兒的好手,尤其是大郎,二郎和鈺哥兒說是幫忙,其實就是跟著玩兒。
就這,爺兒倆身上的土比大郎和老爺子都多,尤其鈺哥兒,玉白的小臉兒上沾了泥土,滑稽又喜感。
二郎破天荒沒說他,難得孩子出來撒個歡兒,可勁兒造唄,晚上洗澡就行了。
老爺子心裡不服老,終究是年齡在哪裡擺著,最主要來安京城這幾年,日子過得安逸,沒有出過真力氣。
讓老頭兒過把癮就得了,彆給累著,周二郎吩咐跟來的人上前幫忙。
旁邊站著的幾人早就眼饞得不行了,這種的啥寶貝,也太能長了。主人家不發話,他們不敢上前驚擾,這會兒得了吩咐,一擁而上……
儘管有心理預期,挖出的番薯全部過秤以後,二郎大概換算了一下,畝產竟能高達三千斤!
當然,真要大麵積普及,不可能人人都像老爺子一樣伺候祖宗般施肥澆水侍弄這些番薯,但畝產一千斤還是很有可能的。
挖出這麼多番薯,再小心,磕碰挖斷亦是在所難免,這些碰傷挖斷的自然無法儲存起來做來年的種薯。
周錦鈺對周二郎說可以蒸著吃,亦可以煮著吃,烤著吃。
周二郎命人按照兒子交代的法子拿去做,等熱騰騰的紅薯端上來,軟糯甘甜的口感立即征服眾人。
就連老太太這極少喜歡發表意見的人,都對這番薯讚不絕口,周錦鈺拿了一塊兒烤番薯遞給老太太,“奶奶,你嘗嘗這個,烤得才更好吃,外焦裡嫩,比煮的還要甜呢。”
老太太看著孝順乖孫,滿眼都是喜歡和慈愛。
“咦,這個竟然是黃芯的。” 周錦鈺種的番薯有白芯,也有黃芯,相對黃芯的比較稀少。
他讓人用刀把自己手裡的黃芯烤番薯切成幾段,給家裡人一人分了點兒,他自己留下個最小的番薯尾巴吃。
老頭兒要把自己手裡的那一塊兒讓給小孫子吃,二郎衝他輕輕搖了搖頭。
倘若現在隻有一塊兒番薯,二郎會毫不猶豫把這塊兒番薯讓給兒子吃,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孩子願意把最好的東西分享給家裡人,那就坦然接受孩子的好意,誇他幾句,對孩子進行肯定就可以了。
在這一點上,娘顯然比爹更明白,一個溫柔慈愛的眼神,就會讓孩子感受到肯定和愛。
人人都說他溺愛孩子,但二郎自己知道他分得清愛和溺愛。
在他心裡,鈺哥兒永遠都是第一位的,兒子的命也永遠比他的命重要,但他也會讓鈺哥兒明白父親的權力,敬他,愛他。
他願意做鈺哥兒的老黃牛那是他自己的事,但鈺哥兒把他當成老黃牛,把一切看成理所當然那就絕對不被允許。
一家子高興,喝了點小酒,如今大郎、二郎都是千杯不醉,一個是天生的,一個練出來了,不過有老太太在呢,所以飲的是果酒,溫和清甜,和紅酒的度數差不多。
二郎端著酒杯給兒子沾了沾唇。
周錦鈺有點兒好奇這個時代的果酒是什麼味兒的,就著周二郎的手輕抿了一小口,在嘴巴裡咂摸咂摸味兒,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副打開新世界大門的小模樣兒。
周二郎忍俊不禁,正要收了酒杯,不成想周錦鈺抓住他手,一口給乾了!
乾……了?
二兩的酒杯!
周二郎:“……”
周錦鈺是故意的,明知道小孩子不能喝酒,爹你逗人玩兒,來而不往非禮也,兒子也逗逗你。
他其實沒敢真喝,這具身體可禁不起折騰,都存到係統空間裡去了。
周二郎卻是嚇壞了,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單手扣住兒子的後頸,一隻手撬開兒子的嘴巴催吐。
周錦鈺“嗚嗚嗚”的,有話說不出口,兩隻小手用力扒周二郎的大手,使出吃奶的勁兒掙紮,二郎沉聲道:“哥,你來按住他。”
周大郎也擔心,鐵鉗子似的大掌一上手,周錦鈺簡直欲哭無淚——催吐的滋味太酸爽了。
周錦鈺氣得想咬周二郎的手指頭,又下不去牙,他爹怕傷著他喉嚨,手指上還墊了帕子,對他不可謂不細心。
一通折騰,周錦鈺連吐好幾大口,把剛才吃的番薯都吐出來了,周二郎也不嫌臟,替他擦乾淨嘴角兒,給漱了口還不放心,非得逼著喝一大碗水,說是吐不乾淨的,可以被水稀釋掉。
周錦鈺靠在大伯懷裡,氣得翕動著鼻腔,拿眼珠子瞪周二郎,大眼睛裡瞪出生理性的水光,委屈得不行。
周二郎不為所動,端著水道:“鈺哥兒不喝,爹可就要硬灌了。”
周錦鈺氣道:“你怎麼不乾脆說敬酒不吃吃罰酒!”
周二郎掃了他一眼,“周錦鈺,爹數到三。”
“一、二……”
周錦鈺打斷他,“爹你就會拿三個數唬人,你數吧數吧,你數到三千我都不會喝。”
說完,周錦鈺回過頭兒,抓著大伯的衣服,“大伯,你端的水,我就喝。”
大郎:“???”
小侄子這服軟的姿勢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