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番外一 放手比嗬護更難。(1 / 2)

二郎當政後廢除每日上早朝的規定, 除非有大事要事需要召集群臣進行商議,每日開朝會實在沒那必要,大臣們誰有事兒誰上折子, 沒事該乾嘛乾嘛。

皇帝有事, 也隻需召見相關人等,一切事務化繁為簡,總之一句話:

務實為主,效率第一。

另外,關於朝廷官員的任命, 一半來自科舉取仕, 另一半則來自對世家大族的直接任命,兩股勢力互為牽製。

既可以利用世襲官員來打壓科舉官員,又可以用科舉官員牽製世襲貴族, 那個不聽話, 就打壓那個。

科舉出身的官吏與世襲任命的貴族天然對立,互相看不上, 二郎永遠不必擔心二者聯合起來威脅到皇權。

如此一來,皇帝的權威日盛, 皇權亦進一步集中, 這也為周二郎下一步的土地賦稅改革掃平阻力。

因為製度和結構設計合理,二郎也不必像永和帝一般對下麵的臣子各種不放心事事都親力親為,他將幾乎百分之九十的事務放權給內閣以及六部處理。

為了能讓兒子將來做一個高枕無憂的懶皇帝, 周二郎可謂挖空心思,且自己先行實踐,不斷優化。

掌握皇權的人也必將忍受皇權帶來的孤獨,至高無上的權力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把帝王變成了孤家寡人。

“尊卑有序,等級森嚴”在皇家體現的淋漓儘致, 父母、鳳英、蘭姐兒,雲娘,乃至於大郎在二郎麵前都很難再像從前那般隨意自然的相處。

二郎對兒子越發放不開手,不是周錦鈺離不開他的照顧,是他自己受不了兒子對他不再依賴,害怕兒子將來有了自己的小家,會把他這個爹排斥在外。

對一個人付出的越多,在情感上的依賴也就越大,周二郎多少是有那麼點兒寡婦養兒的勁頭兒的——控製欲太強。

不過他不是無知婦人,相反,他是少有的明白人,他心裡很清楚自己的控製欲不過是私心作祟,那並非是兒子所需要的。

所以,隨著周錦鈺年齡的增長,二郎大多數時間都很克製,儘量尊重和理解兒子的感受,能讓周錦鈺做主的事,他自己絕不插手。

對於一個兒控父親來說,放手推開比護在羽翼下寵愛要難一萬倍,二郎必須承受兒子的不理解,承受兒子有可能與他疏遠的風險。

但二郎明白,這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正確的事。

這日,蘭姐兒抱著剛剛八個月大的小兒子來宮裡玩兒,二郎看到軟軟乎乎的小團子,內心不由觸動,想要從蘭姐兒手裡接過孩子,卻慘遭小娃的抗拒,哇哇哭著要找自個兒娘。

“好乖娃,不哭,看看姥爺手裡拿的是什麼好東西,來,看看?” 二郎手裡拿玉如意哄小團子,小團子定睛瞧了一眼,不感興趣,繼續哇哇大哭著要找娘親。

二郎隻好笑著把娃還給外甥女兒,眼中的落寞和尷尬一閃而逝,他想起鈺哥兒小時候,自己一抱,兒子就會咧著嘴兒笑,大大的眼睛裡全是對他的喜歡和依賴。

在賀家那種人口眾多的大宅門裡生活幾年,蘭姐兒早已經不像當年那般單純,她不是傻,隻是之前周家簡單和諧的家庭氛圍允許她傻。

如今雖有皇帝舅舅撐腰,可日子還得自己過,要想與賀嶺真正的和和美美,而非做表麵夫妻,多少也是要會做人的。

她看出舅舅的神色變化,想到丈夫賀嶺所說前幾日太子因為前端王趙修遠一事,與陛下起了爭執,陛下心情很不好,最近文武大臣被召見時俱都戰戰兢兢,唯恐惹了聖怒。

舅舅本來就是個記仇的,尤其事關鈺哥兒的事就更加記仇,端王在詔獄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被折磨了這麼些年,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事情莫名奇妙就傳到了鈺哥兒耳朵裡。

鈺哥兒不知道是出於對詔獄的好奇還是出於對外界所傳端王之事的好奇,偷偷去了一趟詔獄,回來之後就與舅舅發生激烈爭執,據說是鈺哥兒口不擇言頂撞了舅舅,還拒不認錯。

舅舅盛怒之下,懲罰了鈺哥兒,鈺哥兒不服,父子倆一直在冷戰。

蘭姐兒從舅舅的神色裡看出些端倪,拿著孩子做由頭,同二郎說起鈺哥兒小時候的一些趣事來。

周錦鈺所在的太子東宮內,周佐與高敬正耐心開解著,周佐已經過了十八歲生辰,劍鋒般英氣的長眉下是一雙沉靜明亮的狹長雙眸,英俊中帶著一點凜然,

高敬比周佐小一歲,今年十七,略顯陰柔的黑眸中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

與二人相比,十六歲的周錦鈺則顯得樣貌過於出眾了,他那種招人喜歡的感覺有些難以形容,像是早晨清洌的露珠子,讓人倍感清爽,笑的時候又像暖陽掠過,溫暖治愈。

綜合了周二郎、蕭祐安以及雲娘的美貌,太子是大周朝名副其實的第一公子。

他這會兒正被禁足呢,軟塌塌半躺在榻上難受,等著他爹先低頭。

他頂撞周二郎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詔獄裡的所見所聞實在讓他三觀震碎,無法接受。

另一半則是因為他覺得爹做了皇帝以後,他們父子就變成了君臣,比起父子親情,爹更在意他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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