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爹,我可以一麵學習治國之道,一麵體察民情,了解我大周的山川地理和風土人情,亦可以體驗人間百態。”
頓了頓,他又道:“爹,您知道我身上有係統在,我還可以在遊曆的過程中利用係統的能力了解我大周各地的土壤和作物特點……”
民以食為天,周錦鈺想要協助父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決大周朝老百姓的吃飯問題。
具體到如何施政、布政周錦鈺不敢胡亂出主意,還得父親親自把握,但對於如何提高大周的農業水平,他在現代的很多知識還是可以幫得上忙的。
不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後世的經驗再先進也不是拿來就能用,一切還需因時製宜,因地製宜。
兒子目光朗朗,侃侃而談而又有理有據,條理分明,關鍵是他能意識到治國理論要聯係實際情況,而非處處通用,這就極為難得。
一郎看著眼前優秀的兒子,內心的自豪和滿足感難以言表。
隻不過他已經習慣了把周錦鈺放在視線範圍之內才能安心,又如何舍得和放心讓兒子出去遊曆?
太子,且是大周唯一的繼續人,兒子出門的風險比普通人要高得多,倘若真發生什麼事,縱然自己身為帝王,亦是鞭長莫及。
可這畢竟是孩子人生中第一次拿這麼大主意,周一郎了解兒子的性格,知道孩子這定是深思熟慮後向自己提出來的,而非簡單的頭腦一熱。
所以,他不能貿然否定。
不能貿然否定,可他也沒有馬上答應兒子,沉吟了一下,道:“鈺哥兒的想法很好,不過此事還需慎重,爹需要考慮一下再答複你,好嗎?”
當然不好。
周錦鈺可太了解自己爹什麼尿性了,爹若是真想考慮,必會問自己更細節的問題,比如去哪裡遊曆,需要多長時間等等。
如今什麼都不問,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所謂的考慮考慮不過是借口,爹其實就是想拖,拖到最後不了了之完事兒。
周錦鈺不上當,眨了眨眼道:“好啊,爹要考慮多久,三天還是五天?”
周一郎:“……”
兒子越來越不好糊弄了怎麼辦?
幾天幾夜輾轉反側,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一郎決定支持兒子,隻要把保護工作做好,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周一郎把重心放在太子出行的安保工作上,首先太子出宮的消息不能泄露出去,其次隨行保鏢,醫官、護衛等需要精挑細選,另外錦衣衛的死士要暗中隨行保護。
還有太子所到之地的地方官要做好萬全的安排,倘若太子在所轄範圍出了事,誅十族!
做了如此多的準備,周一郎仍舊放不下心,又給周錦鈺找了個全能型保鏢——蕭祐安。
武藝高強,醫術了得又最了解鈺哥兒的病情,一手易容術出神入化,關鍵是兒子倘若遇到什麼危險,蕭祐安比錦衣衛的死士擋刀都積極。
選好了出宮的黃道吉日,這日清晨,天氣晴好,周錦鈺向父親辭行。
一郎把自己腕上一直戴著的金剛菩提佛珠摘下來,套到兒子手上,他們父子這種詭異的身世來曆,實在是說不清楚,還是信著點兒好。
蕭祐安在旁邊兒看得嘴角直抽,周一郎和他爹周老頭兒還真是一脈相承不愧是父子——信佛信道兩不耽誤。
還帶著父親體溫的佛珠戴在自己手上,周錦鈺眼圈兒紅了,有些哽咽道:“兒臣不在的時候,父皇要保重身體,每日都按時休息,多運動,外公教的太極也要堅持練,不能偷懶。”
“囉嗦。”周一郎嘴上訓斥,聲音卻是難掩低啞,目光中的擔心和不舍是個人都能看得出。
“父皇保重,兒臣拜彆。”
當著眾人,周一郎怕控製不住聲音中的哽咽當眾失態,隻是朝兒子揮了揮手,沒有說話。
周一郎站在原地,直等到兒子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這才回了寢殿,屏退左右,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就再也收斂不住情緒,眼淚嘩嘩流。
他又是驕傲又是心酸。
驕傲兒子將來一定是個好皇帝,心酸兒子似乎一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以後會越來越不需要自己這個當爹的。
更讓他傷心的是這還隻是剛剛開始,很快兒子就會有自己的小家,到時候滿心都是他的賢妻麟兒,想的都是他們那一家子的事兒,哪還有自己多少位置可言。
……
周錦鈺一行人出了宮,蕭祐安同外孫同乘一輛馬車方便保護外孫的安全。
馬車表麵上看起來極為低調,也就是普通的官家車輛,內裡卻是周一郎命人特意定製,軟榻椅凳一應俱全,確保兒子乘坐時安全舒適。
之所以偽裝成品級不大不小的官家車輛亦是周一郎深思熟慮的結果,商賈地位低下容易被山賊流寇等打劫,雖說造不出成威脅,但卻影響兒子出行的心情。
官家車輛就不同了,自古民不與官鬥,正常人都不會想惹上官家落個吃不了兜著走。
比起周一郎對兒子的擔憂,周錦鈺卻像是被放飛的小鳥兒,躍躍欲試,內心雀躍得不行,至於跟自己爹分離時的那點兒子不舍很快就被拋在了腦後。
哪怕手腕上戴著爹給的佛珠,明晃晃的顯眼,他大抵也是沒有什麼心思和時間去想周一郎的。
他這會兒正興致勃勃同蕭祐安討論著自己在大周風物誌上看到過的各地美食。
“外公,你有沒有吃過香熏麻辣兔頭?”
“怎麼,之前你爹逼著你殺隻兔子,哭得稀裡嘩啦,死活不肯下手,現在又敢吃兔頭了?”
周錦鈺臉一紅,“我自己養大的兔子有感情了,自然不想殺,彆人家養的我跟它又不熟,再說它認識我的時候都已經熟了,不吃對不起廚子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