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番外五 放飛。(1 / 2)

娘喜歡做皇後, 喜歡大權在握的感覺,喜歡站在人群中被仰望。

她的那些權謀之術在爹眼裡都不能稱之為手段,但看得出來娘自己卻樂在其中, 她喜歡這樣的生活, 這絕無嘲諷之意——

不止她, 包括爹, 包括我,我們所有的人難道不都是在自己的認知水平裡完成邏輯自洽?

自己圓滿了, 世界就圓滿。

所以我身為大周朝皇帝的唯一繼承人,已經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簡單的把事情定義成對與錯,黑與白。

儘管爹的許多做法我並不能完全認同, 可我明白, 我終將會成為他, 一個合格的帝王。

想起大伯的付出,想起禹北天災時百姓們易子而食的慘烈, 想起一塊小小的番薯給萬千百姓帶來的福祉, 我知道我有我的使命與責任。

而我,不再逃避這份責任。

太初五年,十七歲的周錦鈺越來越適應宮中的生活, 亦更加適應了自己皇太子的身份。

這日清晨, 周錦鈺早早起來洗漱, 準備一會兒去養心殿給父親請安。

古人以孝治天下,按照規定, 太子每日都應向皇帝請安,周錦鈺自然也要遵守。

周一郎心疼兒子每日要早起,把早上的問安時間改成了五日一次,晚上請安時間則仍是睡覺前。

高敬上前為周錦鈺梳發, 從十一歲開始蓄發,如今周錦鈺的頭發已經長到腰部,頭發散開時黑瀑布一樣流泄而下,小頭發十分順滑柔亮。

周錦鈺知道自己頭發能這麼好,全拜自家老爹所賜,尷尬無比的童子頭硬生生被逼著留到了十一歲才準他蓄發。

能被周一郎留在太子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能之輩,俱都接受過嚴格訓練,而高敬作為太子身邊的貼身內侍,照顧太子起居,接受的訓練隻會比旁人更嚴苛。

他在梳頭房不知道練習了多久,才能有資格動太子的頭發,東宮光用於為太子梳發的梳子就有幾十把之多,大大小小,各種形狀,各種材質,各種疏密。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俱都價值連城,百犀梳、千年黃楊木梳、象牙梳應有儘有。

享受著最頂級的榮華富貴還要指責自己爹奢侈那就太矯情了,周錦鈺沒有那麼白眼狼,也沒那麼虛偽,隻是覺得自己不做出點兒貢獻回報供養,有點兒說不過去。

“殿下的頭發養得真好,緞麵兒似的溜光水滑。”

周錦鈺心想能不好嗎?

每次被保養頭發簡直就是個大工程,抹了洗,洗了抹,抹完又洗,來回折騰,等徹底洗乾淨了,還要用棉布一點點擦乾,擦乾還要梳,梳完還要按摩頭皮……

老天,女人都沒這麼麻煩,爹他自己怕老,願意這麼折騰就折騰,可自己才十七,他才十七呀,年輕就是資本好不好。

用不著這麼麻煩,自己的資本也夠豁豁,可有一種需要叫你爹覺得你需要。

高敬隻簡單在周錦鈺在頭頂挽了個高髻,用羊脂白玉簪固定住,因為還不到束發的年紀,後麵的頭發自然披散下來。

非正式場合需要,周錦鈺不喜歡搞太繁複的發式,他其實更喜歡現代人的利落短發,哪像現在,洗個頭發都是個大工程。

梳完頭,高敬又服侍他穿戴整齊,周錦鈺這才出了東宮。

周一郎在養心殿已經等候兒子多時,看到儀表堂堂的太子緩步走來,一郎嘴角含笑。

他向來是注重儀表之人,自是也會嚴格要求周錦鈺。

在他看來,注重形象亦是修身養性的一種,舉止坐臥皆有儀態,在身體上保持一定的自我約束,會有助於內心的自控力養成。

世人皆虛偽,表麵上無論如何標榜不能以貌取人,實際上以貌取人亙古不變,如今有誰見到太子不讚一聲龍姿鳳采。

“兒臣給父皇問安。”周錦鈺對著一郎微微一禮。

一郎抬手令他落座,命人傳膳,皇帝平日裡用膳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站著,侍膳太監擺完飯菜就自發退了下去。

桌上擺放的都是周錦鈺愛吃的粥食小菜,之前永和帝一頓早膳的規製是一十道菜,如今被周一郎減少為六道,他亦不是處處奢靡,最起碼在對待糧食上不是。

“鈺哥兒好像是瘦了些,是最近胃口不大好嗎?”周一郎夾了兒子喜歡吃的蘆筍雞絲,放到周錦鈺眼前的小碟子裡。

三十五歲的周一郎氣質愈發光華內斂,即便是一個閒適隨意的動作,亦透露出君王掌控一切的從容氣場。

周錦鈺笑著解釋:“爹,我十七歲了,正是躥個子的時候呢,我不是瘦,我是長高了。”

“您沒發現我現在都到您下巴頦位置了嗎?”

“有嗎?”周一郎微微挑眉。

“當然有,不信咱爺兒倆比比唄。”沒有外人在的場合,周錦鈺在父親麵前隨便了許多,說著話就從座位上站起來,繞到爹身前,要和一郎比個頭兒。

周一郎笑著配合兒子站起來,周錦鈺的個子果然都要頂到他的下巴頦了,一郎心裡歡喜。

兒子幼時體弱,比同齡人瘦小許多,如今這幾年身體好轉,小孩兒就像是田地裡喝足了水份的秧苗般,以驚人的速度節節拔高。

體型上的變化亦對周錦鈺的心理產生了正麵影響,像所有成長中的少年一樣,他對父親的依賴減少了,而身體裡關於自我的部分在覺醒生長。

父子一起用過早膳,周一郎問了兒子一些功課上的事,周錦鈺都對答如流,一郎甚為滿意。

周錦鈺見父親高興,趁機說道:“爹,您常對鈺哥兒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兒臣覺得爹說得極是,所以兒臣想要出去遊學。”

“遊學?” 周一郎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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