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往常辦這種活動,都會給他留個小廳讓他請同學過來,這次也是一樣。
薑晏維憋著股氣,裝著沒事的說,“好啊,還是原先那幫,十幾個吧。”
滿月酒會?試試看!
霍麒忙了一天,終於在晚上九點前吃到了晚飯,工地條件簡陋,也不過一碗炸醬麵配了兩盤小涼菜。
他倒是不在乎這些,直接解了西服扣子,拿著筷子攪了攪,就大口吃起來。那速度,一碗麵不過五分鐘的事兒。
助理彭越第一次見霍麒這個吃飯速度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他是知道霍麒身份的,跺跺腳就要地動山搖的霍老爺子的孫子。雖然不是仕途走得最好的老大的兒子,而是經商的老三霍環宇的兒子,可也是名符其實的霍家人,含著金湯勺出生的,怎麼吃飯這麼不講究?
可時間長了,雜七雜八的話聽的多了,他也就明白了。
這位的身份不那麼瓷實,跟著媽過來的,雖然改了姓和名,看著好像霍家人了,其實完全都不一樣。譬如霍家這一代都是林字輩,霍麒的大哥就叫霍青林,其他人也都是這個命名法,唯獨霍麒不一樣,就跟白天鵝中站了個黑天鵝似的,雖然都是天鵝,可一眼就看出來不同了。
雖然對於霍麒的媽林潤之來說,她這一生是成功的,即便嫁了人生了孩子,都能中間奮起,再嫁豪門。可對於霍麒來說,起碼以他這個普通人看,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一隻黑天鵝要經受多少的目光洗禮才能在白天鵝群中長大?所以他也就理解了他老板的創業史。
如果霍麒真的享受霍家帶來的一切的話,就不會從小開始,就想著法子賺錢,就不會時至如今,明明在北京背靠大山好過活,卻一直外發展,從不回去。
隻是,林潤之沒想通這點,恐怕,依著彭越這七八年對林潤之的了解,林潤之八成覺得自己很對得起這個兒子,甚至為之得意。
所以,他們母子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但偏偏霍麒不是情緒外露的人,每次電話都是讓林潤之戳心戳肺。
他瞧了瞧手中閃爍的電話,是真不忍心,可他一個助理能有什麼辦法,隻能略微拖一拖,眼見著那碗麵下去了大半,這才走過去,“老板,您母親的電話。”
霍麒頓了一下,這才放下筷子,接過手機,一邊抽了張紙擦擦嘴,一邊叫了聲媽。
彭越就知道,這頓飯就這麼結束了,他歎口氣看著還剩三分之一的麵碗,特彆心疼他家老板,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霍麒接了電話,就聽見他媽在那邊質問,“霍麒,你哥哥是為你好,你為什麼總是不領情呢!你們雖然不是親兄弟,可一起長大,霍青林是獨子,對他而言,你比他的堂兄弟親多了。你這樣不知好歹,再熱乎的心也會涼的。”
提到霍青林,霍麒拿著手機的手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緊一些。
前幾天,霍青林又打了電話來,再次遊說他前往南省發展。作為霍家的孫子,霍青林上半年才調任南省,主政一城。他那人向來雷厲風行,背後又有霍家撐腰,這半年下來,聽說風調雨順,形勢一片大好。尤其是霍青林力主的開發區,已經進駐不少企業,效果相當不錯。
霍麒乾脆利落地拒絕了。沒想到霍青林居然又把這事兒跟他媽說了,可真是難為他了,堂堂霍家的大少爺,居然肯跟他媽搭腔。
霍麒回答他媽,“媽,我不需要靠任何人,不用提這事兒了。”
林潤之顯然對他的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對,你是自己創業,可我問你,你創業的錢都是霍家給的吧,你創業的見識都是霍家培養的吧,既然都分不開了,我就不明白,為什麼要分的這麼清楚?你但凡願意,事業可以比現在成功百倍!”
這話說得霍麒啞口無言,如果從小學開始攢下飯錢最後彙集成本錢做生意算的話,如果從小在霍家長大算的話,他的確不是靠自己,他即便沒有依靠霍家的任何資源,也無法剝離自己從霍家長大的這些歲月。可這並不是他願意的,他寧願在自己的親爸身邊,跟他過著平凡但踏實的日子,而不是生活在那個精致的牢籠裡。
可他們並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
他的沉默助長了林潤之的氣勢,或者多年的富貴生活已經讓她不需要考慮彆人的想法,她咄咄逼人,“還有,上次給你介紹相親的女孩,你為什麼拒絕了,居然跟人家說什麼最近幾年都要待在秦城,對回京沒有想法。你長在北京,父母都在北京,生意也在北京,你在秦城乾什麼?你是不是去見郭如柏了?”
郭如柏三個字一提,林潤之仿佛被紮到了痛處,不容他回答,立刻跟著說道,“你去見他了?不準去!霍麒,你要是還當我是你媽,你不能去見他!”
霍麒並不願意聽林潤之用這種口氣談起他的生父,好在他心性一流,並沒有吐露自己的小動作,“沒有,我沒見過他。”
“真沒有?”林潤之又強調了一遍。
霍麒麵不改色心不跳,“沒有。媽。”
林潤之放了心,又嘟囔了一遍,“沒有就好。你哥哥的提議你好好想想,另外,快過年了,今年記得回來,彆讓我為難。”
霍麒哦了一聲,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