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溫芳菲被氣得渾身發抖,她抱著老太君,轉身看向林靖康,怒道:“表哥,你就任這女人把侯府鬨得雞犬不寧?柳媽媽陪伴了老太君一輩子,今日以後,你讓老太君顏麵何存啊!”
林靖康抿了抿唇,到底是未吭聲。
男人大多時候都是冷靜的。
今日柳媽媽本身就該罰,顧青奚替他做了這個壞人,他袖手旁觀才是明智之舉。
至於和老太君的關係,日後找機會修複便是,母子之間哪有隔夜仇。
什麼柳媽媽陪伴了老太君一輩子,這膽大妄為的貪婪婆子,坑騙糊弄了老太君一輩子才是。
這等惡仆,不罰不解林靖康心頭之恨。
瞧見林靖康這般作態,溫芳菲徹底心涼了。
也不知顧青奚給表哥施展了什麼蠱惑人心的手段,他竟然不顧母子情分,也要站在顧青奚那邊。
“既然如此,那我就帶著老太君離開,不在這裡礙二位的眼。”
溫芳菲深吸一口氣,招呼幾個婆子丫鬟,攙扶著老太君離開。
院子裡頓時陷入安靜。
片刻後,就見徐管事撲通一聲跪下,蒼白著臉說道:“夫人,老奴自知有罪,領杖三十,自願退還贓款,但求夫人網開一麵,莫要報官。”
喲,這果真還是有聰明人的。
這徐管事,也算是老太君的人,又經常巴結表小姐溫芳菲,是以在府裡橫著走,猖狂得很。
管家陳賢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徐管事,隻覺得心情格外舒暢。
他這個名義上的管家,被柳媽媽和徐管事架空多年,如今沒想到啊,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抱住了顧青奚的大腿,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這樣想著,陳賢看向顧青奚的目光越發恭敬。
外人都道侯夫人是個草包美人,可依著陳賢這段時間的觀察,侯夫人不僅手腕高明,且還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但看這被整理的井井有條的賬簿,就可窺伺一二。
聽聞徐管事的話,青奚笑著看向林靖康,溫聲道:“侯爺的意思呢?”
這便是讓他出麵做好人了。
畢竟,侯府一半人都犯了錯,如果全都開了,那一時間侯府也運轉不過來。
今日有顧青奚這搬棍棒鐵血手段,想來日後也沒人敢再犯錯。
在徐管事感激涕零的注視下,林靖康點點頭:“可以。”
“瞧瞧,到底是侯爺心善。”
顧青奚便笑道:“既然如此,你們且聽好了,若願意把贓款歸還侯府,自願領罰,這事兒便揭過去。當然,有罰自然也有賞,今日凡是沒被點名,安分守己的人,這個月的月俸翻倍,明日由陳管家發放下去。”
本應被報官的,免去牢獄之災。
本應被杖責的,免去皮肉之苦。
這安分守己的,竟還拿了賞賜。
一時間,院裡緊繃的氣氛驟然一鬆。
仆人們喜氣洋洋的跪拜磕頭:“多謝侯爺仁慈,多謝夫人仁慈。”
瞧著這主仆儘歡的一幕,林靖康隻覺得心頭舒適。
他竟想不到,最後持家有方的,會是顧青奚。
“這對牌,日後便放你這裡吧。”
本想誇讚兩句,可林靖康到底是不太習慣,最後隻得這樣說道。
顧青奚卻笑了笑,溫聲道:“老太君那裡正是氣頭上,侯爺過些天再去探望。倒是表小姐那裡,需要去哄一哄,到時候侯爺和老太君的母子情分,還需要表小姐在中間撮合呢。”
林靖康被她說的心中熨帖,難得也跟著笑了:“你倒是心思剔透。”
可他這好心情,卻在去了蘭苑以後徹底破滅。
“表小姐說了,身體不適,暫時不便接見侯爺。”
芍藥被抬了姨娘,表小姐溫芳菲身邊換了個丫鬟。
這丫鬟性格傲,穿的也貴氣,哪怕對著林靖康也半點不怯場:“侯爺請回吧。”
平白吃了個閉門羹,林靖康心中煩悶。
他心想,以前溫芳菲懂事又溫柔,如今竟還不如顧青奚體貼。
林靖康沉著臉回書房沒多久,芍藥姨娘帶著一碗甜湯,滿臉羞澀的叩開了門。
見到芍藥,他驚詫道:“你怎麼來了,身子可曾好利落?”
“托侯爺和夫人的福,婢子好多了。”
芍藥給林靖康盛好甜湯,壯起膽子給他捏肩揉骨,輕聲道:“侯爺,小姐的脾氣婢子知道,有時候容易鑽牛角尖,也最是在乎和老太君的情分。您莫要著急,待婢子找時間,開導開導她。”
也是,芍藥和溫芳菲主仆一場,自然最了解她的性子。
林靖康反手握住芍藥的手,緊繃的眉頭總算是舒展了些:“如此,便辛苦你了。若是芳菲的性子,也能如你這般溫和便好了。”
芍藥臉色羞紅,順勢黏了上去,低低的嬌聲喚道:“能跟了侯爺,就是婢子最大的福分,何談辛苦。”
或許是跟著溫芳菲許久,芍藥無論長相氣質,都和她十分肖像。
隻是相比於溫芳菲剛烈的性格,芍藥則更加柔弱,更加溫順,看向林靖康的目光,滿心滿眼都是愛慕臣服。
佳人投懷送抱,還長著一張酷似心上人的臉,林靖康的目光開始變得幽深起來,某處也跟著起了變化……
當天晚上,芍藥姨娘住在了侯爺的寢房。
後到消息後,顧青奚笑的意味深長,吩咐秋露:“找個人,把這個好消息傳到表小姐耳朵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