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奚扯了扯嘴角,片刻後看向站在淑妃身後臉色蒼白的珍珠,頓時便笑了:“喲,你竟還活著,命倒是挺硬,著實令人羨慕。”
她模樣本就妖冶,笑起來的時候更是豔光逼人,耀眼奪目。
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整個椒房宮的人都脊背發寒。
珍珠更是嚇得直接哭出了聲。
“虞青奚,你可真夠歹毒的,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你眼裡竟賤如草芥。”
辛漾將珍珠護在身後,冷聲道:“今日我與皇後就算長跪太極殿外,也要求皇上嚴懲你!”
皇後聞言眼睛亮起來。
她心知皇帝一顆心都暗自係在淑妃身上,如果她和淑妃聯手,說不定還真能將虞氏徹底扳倒。
這麼想著,皇後心中有些興奮。
從前依仗著兄長虞夢章,虞青奚向來囂張跋扈,不把她這個皇後放在眼裡。
現如今,這女人終於要完蛋了!
“歹毒?你這話說的,本宮怎麼聽不明白。”
青奚聞言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淑妃莫不是失心瘋了,這後宮裡誰人不知,本宮心思單純、為人仁善,慣是做不得草菅人命的事情。”
此話一出,滿堂寂靜。
太監宮女們看著自稱‘心思單純、為人仁善’的皇貴妃,表情格外精彩。
怎麼會有人能睜著眼說瞎話到這般地步?
“灌宮女吃砒/霜,還敢自稱仁善,當真可笑。”
皇後嘴角一陣抽搐,冷聲說道:“林太醫,去給珍珠診脈,其餘人去虞氏寢宮裡,將那砒/霜給本宮搜出來。本宮倒要看看,屆時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怎麼狡辯!”
然而她這副色力荏苒的說辭,顯然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青奚閒適的伸了個懶腰,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皇後被氣的眼前發黑。
怎麼幾日不見,這妖裡妖氣的女人越發討人厭了。
然而,當那位林太醫給珍珠把脈過後,輕咿了一聲。
經過數次確認,林太醫擦了把額頭上汗,低聲說道:“回稟娘娘,珍珠並未服用砒/霜。”
怎麼可能?
皇後和淑妃聞言臉色僵硬住。
珍珠趕忙跪下,結結巴巴的慌張道:“是……是皇貴妃娘娘說,她在湯藥裡放了砒/霜,讓奴婢喝下去的。對了,那砒/霜便放在娘娘寢宮的小櫃子裡。”
但老實說,那碗藥太苦,珍珠當時喝的時候一口氣全咽了下去。
等喝完以後,她被青奚一句‘裡麵是砒/霜’給嚇得麵無人色,竟也無心去關注喝到嘴裡的藥是什麼味兒。
再加上虞青奚向來囂張跋扈,是以珍珠出去喊了一嗓子,大家便認定皇貴妃草菅人命。
皇後沉著臉命人去搜,片刻後果真搜出來一包白霜狀的物什。
林太醫從懷裡掏出一小袋真正的砒/霜,又檢查了這包白霜給皇後做對比,最後語氣古怪的說道:“啟稟皇後娘娘,這就是普通的糖霜,隻是模樣和砒/霜肖像而已。”
這話一出,皇後和淑妃兩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她倆氣勢洶洶來椒房宮拿人,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一場烏龍事件。
珍珠則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徹底鬆了口氣,顯然她方才也嚇得不輕。
她剛才驟然聽到被青奚在藥裡下了砒/霜,一時間嚇得肝膽欲裂,未曾想青奚竟是在詐她。
“珍珠,本宮素來對你不錯,本想賞你些糖霜,卻被你如此汙蔑,實在令人心寒。”
青奚扯了扯嘴角,嘲弄道:“你的主子淑妃,就是這般教育你的?”
珍珠聞言臉色一白。
她一時間不知道被虞青奚扣上‘汙蔑貴妃’的罪名嚴重,還是被對方挑明她是淑妃的人更嚴重。
就連皇後都驚疑的看了一眼淑妃。
深宮裡到處都是算計,皇後現在顯然也開始察覺到不對。
莫不是,今日這事另有隱情?
“我的人?笑話,這滿皇宮都知道珍珠是你虞青奚宮裡的人,現在竟扯到我頭上來。”
麵對虞青奚沒有證據的指責,辛漾並不怕,她冷聲反駁道:“我知道你因為我父親的事情怨恨於我,但也不必強行對著我潑臟水!”
“潑臟水?既然如此,淑妃你且看著。”
青奚勾了勾唇角,從貴妃榻上走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珍珠,表情漠然的說道:“我小產前日,你換了我床頭的熏香,那熏香,是誰給你的?”
虞青奚小產,自然不是珍珠害的。
是皇後偷偷在她的藥裡動的手腳。
但這並不代表青奚沒有辦法拿這件事大做文章。
比如在劇情裡,椒房宮這個叫做珍珠的宮女,偷偷和太監徐澤對食了。
而徐澤,是淑妃柔福宮的管事太監。
正是因為這層關係,淑妃將珍珠收為線人,隨時監控椒房宮。
按照劇情發展,後麵禁足一段時間後,虞青奚會被放出去。
這兩件事本來沒有任何聯係。
但巧就巧在,虞青奚小產出事前天,珍珠偷偷和徐澤出去廝混了。
這事兒還被淑妃的貼身宮女撞見。
太監宮女對食,本就是忌諱事,偏偏這兩人還貪戀情/趣,用貴妃的熏香取樂享受。
淑妃最後並沒有懲罰這兩人,反而在熏香一事上有了想法。
她命珍珠在虞氏的熏香裡添了幾味香料,這香料無毒,卻會讓人脾氣越發暴躁。
虞青奚本就脾氣差,後來又總跟皇上吵鬨,連最後一點情分也斷了。
這也是虞氏的死因之一,皇帝徹底厭倦了她。
既然如此,青奚決定將計就計。
暫時先將皇後擱置一邊,把矛頭對準淑妃辛漾,然後挑起這兩人的爭端,自己看好戲。
椒房宮裡,聽到虞青奚提起小產一事,罪魁禍首皇後立刻繃緊了心神。
但更緊張的顯然是珍珠,她沒想到,這事兒竟然被皇貴妃發現了!
就連淑妃也麵色微變。
她本以為今日是來看虞氏笑話的,結果最後把自己牽連了進去。
“什麼……什麼熏香?”
珍珠勉強鎮定道:“奴婢不知道啊。”
青奚扯了扯嘴角,涼聲道:“如果我是你,就乖乖自己交代,既然我已經提到了熏香,自然是掌握了證據。若是你不說,等我說出來,那剛才沒讓你喝的砒/霜,今日你定是逃不掉的。”
珍珠聞言臉色巨變。
看著表情森然的貴妃,她終究是撐不住了,哭著磕頭求饒:“貴妃娘娘饒命,貴妃娘娘饒命啊,那熏香是徐澤讓我換的,因為他說……”
因為徐澤說,皇貴妃娘娘的熏香讓人更有興致。
太監沒了那東西,心理便扭曲的很,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這話,珍珠一個姑娘家說不出口。
青奚也沒想讓她把話說完。
聽到徐澤兩個字,整個椒房宮驟然安靜下來。
淑妃更是眼前發黑。
“好啊,淑妃,你還敢狡辯說珍珠不是你的人。怪不得珍珠以為自己被灌了砒/霜以後,會找你去求救。看來她不僅是你的人,還是你命令徐澤和珍珠用熏香害的本宮小產。”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青奚打斷珍珠的話,一耳光甩到了辛漾臉上去,斥道:“你這歹毒心腸的女人,本宮勢必不會放過你!”
啪!
這一耳光抽過去,瞬間把辛漾給抽懵了。
在場的宮女太監,包括皇後在內,都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虞青奚,你莫要血口噴人!”
片刻後辛漾回過神來,她捂住半邊臉,怒道:“你自己小產,便把怒氣撒到彆人頭上去,當真荒謬可笑!你說小產是我害的,可有證據?”
“證據,自然是沒有的。”
青奚揉了揉發痛的指尖,頗為隨意的說道:“但有句話你說的對,本宮小產孩子沒了,心中肯定有氣。既然有氣,那便要撒氣,淑妃你且多擔待些,隻當自認倒黴罷,誰讓你宮裡的人牽扯進來這事兒。”
她這囂張姿態,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淑妃更是被氣的臉色發青。
太欺負人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和淑妃娘娘無關!”
珍珠顯然也被嚇傻了,她哭著說道:“是徐澤……徐澤他說貴妃娘娘宮裡的熏香讓他聞著更有興致,才讓我去偷得。”
珍珠的話,讓辛漾總算有了底氣。
她鐵青著一張臉看向虞青奚,斥責道:“聽到了嗎虞青奚,你莫要欺人太甚,不分青紅皂白便動手打人。你小產之事,和本宮未曾有半點乾係。”
虞氏小產,這事兒辛漾並不想摻和進去。
“這樣啊,珍珠你這丫頭,說話怎麼還大喘氣,我以為是淑妃指使你和徐澤,用熏香害得本宮小產呢。”
青奚笑著責怪的瞪了一眼珍珠,然後笑臉驟然一收,伸出手來在眾人震驚的注視下,對著淑妃的另外半邊臉抽了過去:“身為一宮主位妃嬪,你宮裡竟然發生太監宮女對食這等醃臢之事,如今還敢跟本宮頂嘴?本宮身為副後,協助皇後管理六宮,今日定要治你一個管教不嚴之罪!”
啪!
又一個耳光抽出去,淑妃兩邊臉都紅腫起來。
整個椒房宮徹底陷入安靜。
眾人看著那囂張到極點的皇貴妃,皆目露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