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何鳴之前的甜言蜜語全部都是空話。
若是這個男人真的愛她,怎麼會讓她未婚懷孕,讓她名聲儘毀呢?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
“嫂子嫂子!”
周啟琛興高采烈的從外麵衝進來,拿著一個證件本笑的滿臉喜氣:“我剛才在門口遇見知青大隊長了,他讓我幫你把這離婚證捎回來!組織上已經走完程序,批準你離婚了!”
青奚正在書桌前溫習功課。
這些天,高考恢複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就等著十月底開始考試。
所以最近很多知青,以及曾經上過高中的人,都在抓緊時間努力溫習功課。
“既然離婚證都下來了,那你還叫嫂子?”
青奚接過那離婚證,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周啟琛。
周啟琛微微一征,竟多少有些赧然。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微紅著一張俊俏的臉試探性的說道:“那……青奚同誌?”
青奚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也沒理周啟琛,自顧自的在房間裡找了些衣物,放到洗漱盆裡。
找衣服的時候,難免有些貼身衣物被翻了出來。
周啟琛有些害羞的撇過身,乾巴巴的問道:“嫂……青奚同誌,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去河裡洗澡。”
青奚湊到他身前,隔著周啟琛的身體去拿他後麵架子上的肥皂,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周啟琛脖頸處,酥酥麻麻的:“怎麼了,你要和我一起洗啊?”
周啟琛隻覺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他倏然瞪大了眼,臉色紅的滾燙:“我……我……”
我了半天,什麼都沒說出來。
青奚拿著肥皂的那隻手,有意無意的蹭過他的喉結、耳垂,令小周老師身體一陣戰栗。
最後,她就這樣端著水盆,瞥了一眼周啟琛,自己默默出了屋子。
那爽漂亮的眼睛裡,神情火辣勾人,讓人很不得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周啟琛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那一個眼神直接點著了,乾涸的厲害。
他顫抖著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在心裡經過不知道多少次糾結以後,一咬牙,紅著臉跟了上去。
十月份的何家村,夜晚寧靜安詳,蛙聲蟲鳴不斷。
月色下,青奚端著洗漱盆,在田埂裡安靜的走著,向前走的時候,她伸出白嫩的手指,一點點撥弄著身邊的稻米。
周啟琛在後麵跟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前麵的青奚,用手去觸碰青奚碰過的稻米。
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著,直到地方越來越偏僻,四下無人。
一條乾淨澄澈的河出現在眼前。
青奚放下洗漱盆試了試水溫,轉身看向在不遠處紅著臉躊躇不前的周啟琛,笑道:“這深更半夜的,我一個女人來洗澡,你跟來乾什麼?”
“我……”
周啟琛紅著臉磕磕巴巴的說道:“我不放心,來給你看著人。”
“這裡除了你我,還能有什麼人?”
青奚笑眯眯的看著周啟琛害羞無措的模樣,拿著要換洗的貼身衣物走過去,用帶子套住周啟琛的脖子,就這樣將他一點一點的牽去了河邊。
略有些昏暗的月光下,青奚的模樣格外精致嫵媚,一顰一笑都帶著勾人的魅惑。
尤其是,兩人一起走進河邊的時候,河水打濕了她的衣服,將其凹凸有致的身材徹底勾勒出來。
周啟琛看的喉嚨乾澀,隻覺得自己快要喪失理智了。
青奚伸出手來,將他一點點推倒在河邊的淺水灘上,然後就這樣……坐了上去。
“啊。”
周啟琛隻覺得一個激靈,紅著臉說道:“你……”
青奚伏在他的身上,笑道:“彆說話。”
周啟琛紅著臉和青奚對視,片刻後壯著膽子摟住她纖細的腰肢,然後微喘著吻了上去。
夏日的也晚並不冷,河水細細流淌。
河邊的前灘上,男女的喘息聲細細密密的響起,令人麵紅耳赤。
-
趙美華在城裡的醫院截肢,總算是保住了性命。
十月底,她從城裡回來,在村裡的衛生所裡繼續養病。
因為右腳和小腿一起被截掉的原因,趙美華受了很多的苦,脾氣也變得異常暴躁。
何晶則是因為偷魚,被拘留了半個月,還留了案底。
至於何鳴,本身腦袋上的病根沒好,最近更加嚴重了,總是時不時的腦子就疼,偶爾站起來還會頭暈眼花。
又因為趙美華截肢花費了不少錢,何家現在算是被徹底掏空了。
他們這母子三人一個比一個慘,村裡人也不待見他們,所以一家子湊一起總吵架,生悶氣。
何家現在基本都住在衛生所裡,她們一吵架,就鬨得人儘皆知。
可謂是丟儘了臉麵。
尤其是趙美華,截肢以後性格變得更加神經兮兮,動不動就開口罵人。
“徐茉,我讓你給我端碗水你是聾了嗎!”
就比如這會兒,趙美華躺在床上尖聲吼道:“你是不是想渴死我啊!”
徐茉正在溫習功課。
她最近孕吐的十分厲害,學習也總學不進去,記憶力都開始下降。
不僅如此,還要麵對趙美華的各種磋磨,隻覺得筋疲力儘。
“來了。”
強忍住心中的怒意,徐茉站起來給趙美華倒了杯水,然後準備回去繼續學習。
高考馬上就要開始了。
她現在名聲儘毀,還大著肚子,如果不通過高考翻身,那這一輩子就徹底毀了。
趙美華冷笑一聲,罵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就是想考個好大學然後離開我兒子對吧?我跟你說徐茉,你肚子裡懷著我老何家的種,你哪兒都彆想跑!”
徐茉沒有吭聲。
這一個月來,她已經受儘了趙美華的氣,而且還沒趙美華抽過耳光,所以現在根本不敢和她起正麵衝突。
曾經徐茉以為,何家的人都不壞,隻是對陳青奚稍微苛責了些。
所以她站在道德高地,指責陳青奚做的太過分。
直到……徐茉自己身處陳青奚的位置,遭受了陳青奚的遭遇。
她才知道自己之前錯的有多離譜。
“媽,你能不能彆吼她了,煩死了!”
何晶從旁邊探出腦袋,大聲嚷嚷道:“徐茉,快來幫我劃重點,再做點小抄。馬上就要考試了,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沒錯,何晶也是要參加高考的。
隻是以她的水平,多半是考不上,所以何晶就一直纏著徐茉,讓她教自己。
可問題是,何晶就是個榆木腦袋,啥也不會。
教她的時候,還不能說重話,因為她會生氣。
“好。”
徐茉木著一張臉走過去給何晶做小抄。
何晶還嚷嚷道:“你做的仔細點啊,該抄的都抄上,我可是要上大學的!”
這時候,知青大隊長從外麵走了進來,喊道:“徐茉,徐茉在嗎?”
徐茉放下手中的小抄跑出去,笑道:“隊長,我在呢,你找我啥事兒,是高考報名的事情嗎,我已經報好了。”
何晶在旁邊大聲道:“隊長,我也報好了!”
“不是,不是報名的事兒。”
知青大隊長有些尷尬,看著徐茉殷切的表情,硬著頭皮說道:“是這樣的,不知道是誰舉報了你跟何鳴亂搞男女關係,何鳴馬上要被上麵調查,至於你,則是被強行取消了高考資格。所以今年的高考,你就不用參加了。”
“這……這不行啊隊長,這高考我可是準備了好久的!”
徐茉聞言崩潰大哭。
高考不能參加,她就算是徹底要在何家村,在何家裡永遠出不去了!
等知青大隊長走後。
徐茉跑去找何鳴,哭道:“鳴哥!鳴哥你快幫我想想辦法,我的高考資格被取消了!”
何鳴經常腦子疼,為了緩解疼痛,他開始酗酒。
昨晚喝多了,他現在還沒睡好,聽到徐茉的哭聲,隻覺得不耐煩。
“徐茉的高考資格被取消了?”
旁邊那屋裡,躺在床上的趙美華大聲說道:“那感情好啊,取消了就取消了,剛好徐茉你可以替晶晶去考試,到時候讓晶晶上大學!”
“對啊對啊,這是個好辦法!”
何晶興奮道:“徐茉,反正你也不能考試了,不如你就幫我考上吧,我以後會感激你的。”
徐茉氣的臉皮都在發抖。
這究竟是一家子什麼倀鬼啊!
“我不管!要考你自己考!我才不會替你考!”
徐茉再也忍不了了,她紅著眼看向何鳴,哭道:“鳴哥,我都被你媽和你妹妹欺負成這樣了,你說句話啊。”
“什麼叫做我欺負你,徐茉你搞清楚好嗎!自從你進了我們家以後,我哥腦子被打壞了,我媽截肢,我還進了拘留所。”
何晶尖聲道:“我看你比陳青奚還惡心人,一個人克我們全家,我跟你說,你必須要給我替考!”
“煩死了!”
何鳴被吵的腦袋又開始痛,努力壓下煩躁的心情,對徐茉說道:“茉茉,反正你也不能考試了,就替晶晶考吧。”
徐茉一臉難以置信。
她看著躺在床上醉醺醺的何鳴,隻覺得陌生到了極點,也荒唐到了極點。
原來曾經陳青奚在何家過得就是這樣的日子嗎?
為什麼她以前從來都覺得這都不是事兒呢?
陳青奚努力從這個火坑裡爬出來,而她徐茉,卻義無反顧的跳了進去。
看著眼前仿佛會吃人一般的無賴母子三人,徐茉徹底陷入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