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典羽看到了威爾遜的表情,和旁邊斯塔克微妙的表情形成了鮮明對比。
“……”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又把屍體挪了回去。
沒想到威爾遜的表情更加不對了。
斯塔克:“……算了,我拿著吃吧。”
於是兩人靠著辦公桌各自從盒子中拿了一塊披薩,在威爾遜茫然中透著迷惑的眼神裡邀請他共進早餐。
威爾遜提出了告辭。
在他的腳步聲消失以後,斯塔克轉向張典羽:“你把威爾遜嚇跑了。”
張典羽拿著披薩的手微微頓了一頓。
“不必擔心,”斯塔克望著外麵說,“他會適應的。”
張典羽:“……”
斯塔克又看了看躺在辦公桌上的麗塔小姐屍體,沉默了一下問:“所以……這具屍體怎麼了?為什麼你剛才邀請我來……研究屍體?”
這話說出來都覺得怪怪的。
張典羽思索了一下,覺得事到如今,有些事也不是不能坦白——畢竟也許斯塔克可以用他的聰明腦瓜幫他解決這個遠程技能的問題。
這個技能對他來說可太重要了。
他簡短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繼承稱號的模式,聽得斯塔克目瞪口呆。
“所以這就是你……親吻福格斯先生屍體的原因?”
張典羽點了點頭。
斯塔克:“……”他心中許許多多的小問號終於少了一個——說實話,即使是在知道典獄長先生的秘密之後,他的腦海裡也堆疊著許多問題。
他有預感,這些問號要花漫長的時間去一個個地破解。
畢竟典獄長先生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從某種角度講,也沒錯。
不過關於典獄長的疑問……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要不然,你再親吻一下屍體?”斯塔克試探著說。
張典羽失望地看著他:“我早就試過了。”
“……”斯塔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真的嗎……可那畢竟還是屍體啊。”
張典羽:“……”
在兩人絞儘腦汁的同時,不遠處供施工隊住宿的員工宿舍裡,威爾遜躺在自己的床鋪上撥通了一個未知號碼。
“撥通”未知號碼這件事聽上去有些奇怪,但的確是這樣。
“山姆。”
接電話的人語氣沉靜溫和,仿佛能夠帶給人一種安定下來的力量。
“隊長,我覺得現在的問題不是典獄長先生……我發現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威爾遜看了一眼外麵。那些施工隊半夜也會連夜乾活,這已經夠詭異的了——但他漸漸學會了視而不見,這讓他有時候想起來覺得有些恐懼和滑稽。
電話裡的隊長沉默了一下:“是什麼事情?”
“是關於斯塔克的,你還記得他對複聯的其他人說過會獨自解決國會提出的要求,在法案的問題上給所有人一個滿意的答複嗎?”威爾遜壓低聲音對電話說。
“當然。”
“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隊長,他可能確實——有點精神上的問題。我的意思是,我對托尼沒有任何意見,但我覺得他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威爾遜斟酌著措辭。作為一個“普通”士兵,他並不擅長言辭,這種時候感到尤為困難。
好在隊長理解了他的意思,但他停頓了一會兒,語氣聽上去有些慢。
“但是山姆,你知道昨晚我跟托尼的談話並不愉快。”
“我知道,那是因為他的精神狀況有問題。”威爾遜說。
電話裡的人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片刻後,隊長才回答:“我明白了,山姆,我會考慮這方麵的事情的。”
威爾遜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他加入這個剛組建沒多久的複仇者聯盟時間並不長,而他最熟悉的人隻有美國隊長斯蒂夫·羅傑斯。這並不僅僅因為他們經常在晨跑的時候相遇,更多的是因為他們有著相似的身份。
好在隊長的確能夠理解他所想的事情。
在掛掉威爾遜的電話之後,已經摘下神盾局臂章的羅傑斯沉默地坐在房間裡。
離開惡魔.島之後,他在昆式戰機上與連線中的尼克·弗瑞也已經決裂,於是中途便離開了。
他內心中有些抗拒回到惡魔.島,但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托尼現在處境不妙——據說典獄長先生的精神狀態也不太健康,而托尼現在跟他在一起。
思索片刻之後,羅傑斯做出了他的決定。
他這一次是搭乘輪渡回到惡魔.島的——好在距離並不遠,他隻花了半個多小時就排上了輪渡。
時間還是清晨,船上人不多,隊伍也不算長。他在碼頭上買了票,順便買了一頂棒球帽和一件帶著“我愛SF”字樣的衛衣,混在遊客之中登上了輪渡。
原本對托尼的諸多不滿在聽聞他近來精神狀況不太好之後暫時被壓了下去——不過他深知如果自己當麵詢問,托尼多半會硬撐著胡說,所以乾脆假裝成遊客去探探情況。
二十分鐘之後,他重新登上了惡魔.島的碼頭。
此時已經是景區開放的時間,陸陸續續有遊客在島上閒逛。
羅傑斯先是順著地圖找到了他們之前談話的景區辦公室,發現托尼顯然不在裡麵,於是順便在島上逛了一圈——很明顯,他也不在景區的其他地方。
那麼如果他還沒離開的話,就意味著他可能跟典獄長先生一起待在裡麵不對外開放的監獄部分。
不過短暫的遊覽也讓他鎖緊了眉頭——昨天夜裡來的時候看不清楚惡魔.島的全貌,但今天他看清楚了。這裡風景宜人,極目眺望,甚至可以看得到遠處的金門大橋。但設施老舊而簡陋,作為監獄顯然不太合格。
他能夠看到熟悉的工程隊正在遠處修補圍牆,但這真的能夠讓這裡具備收押超級罪犯的能力嗎?
羅傑斯有些憂慮。
但這並不影響他身手矯健地跳過一段與四周相比較為低矮的圍欄,摸進了監獄的範圍。
作為一座監獄,惡魔.島的結構並不複雜,監舍旁邊就是他的目的地,那棟看上去有些破敗的小辦公室。
羅傑斯思索著該怎麼接近那裡打探情況——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些穿著黃色外衣的工程隊工人身上。
就在他打算摸過去“借用”一套衣服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羅傑斯趕緊向後躲了躲,讓牆壁遮住了他的身形。
走出來的人果然是典獄長先生和托尼·斯塔克。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典獄長的手中抱著昨晚那具屍體,但臉上的陰霾卻一掃而空——事實上,兩人交談的模樣甚至可以稱之為愉快。
羅傑斯:“……?”他開始相信威爾遜的判斷了。
“不,脫衣服這件事我來,”他聽到典獄長說,“畢竟那是我的身體。”
“你在胡說什麼,你又不是女人。”斯塔克的聲音傳來。
羅傑斯心中的問號像煙花一樣炸開了。
道理他都懂,為什麼會抱著屍體談論這種問題啊?
當他的身影突然擋在兩人麵前的時候,斯塔克看上去有些吃驚,左右看了看:“……隊長?”
羅傑斯覺得,有那麼一瞬間,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托尼臉上的表情也許可以稱之為驚喜。
這讓他無端生出了一股內疚的情緒——又立刻壓了下去。
“托尼,你需要跟我回去看醫生。”
斯塔克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我不需要醫生——等等,什麼醫生?但是——哦對,搞清楚這一點,我不需要醫生。”
“精神科醫生。”羅傑斯肯定地說。
斯塔克:“?”
張典羽及時地把嘲笑卡在了喉嚨裡轉化為一聲咳嗽。
他麵無表情地轉向旁邊的斯塔克:“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和羅傑斯先生了。”
“還有您……最好也一起,典獄長先生。”羅傑斯補充,“但是當然,這隻是一個建議——不,對你來說不是,托尼。”
斯塔克:“???”
張典羽當然是拒絕了羅傑斯的提議,而斯塔克在強烈的反對之中被羅傑斯帶走了。
“這都是你的錯。”
臨走的時候,他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張典羽抱著麗塔回到了辦公室。
“你知道你可以直接問我的。”牆角傳來了一個聲音,讓張典羽抬起頭來。
法案從回來起說的話就不太多,大多數時候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注視著他,這讓張典羽總覺得有點問題。
“我以為你回來就會放棄這個身體了。”張典羽看了他一眼,“那麼,怎麼才能拿回麗塔小姐身上的技能?”
“你不能。”法案回答得很乾脆。
張典羽:“……”
他頹然坐回了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感到有些失望。
麗塔小姐的技能對他而言非常有用,失去這個是讓他所料未及的。
“另外,哈莉·奎因的禁閉室被你放到了水下,空氣已經接近臨界值。”法案在旁邊不急不緩地說。
張典羽:“……?”
他好像確實忘記了這回事。
昨天夜裡在氣急之下,他順手把鯊魚王和奎因一個送上了天,一個送進了海底。鯊魚王在早上由於太吵而被他放回了水箱,並且在裡麵設置了一個禁閉室,但奎因就被他忘在了腦後。
然而此時遊客已經上島,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把人撈出來好像不太對勁。
重點是奎因她沒穿衣服……?
張典羽查看了一下奎因的狀態,發現她此時已經失去了意識——他想了想,乾脆地將人送上了海麵,然後組織工程隊去撈人。
圍觀的遊客在保安的阻止之下靈活地上躥下跳著拍照。
不管怎麼說,張典羽反正是合理地等到了警察的到來,然後把殺死了代理典獄長麗塔小姐的凶手們都交到了警察手裡暫時羈押。
他終於鬆了口氣,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法案的眼睛宛如兩盞小燈,幽幽地望著他。
張典羽看了黑發男孩一眼,對方遞過來一把小刀。
“?”張典羽沒接:“你的意思該不是……”
“麗塔小姐已經死了,你不需要開啟新的第二角色了嗎?”法案語氣平靜得像是問他要不要再來一個三明治。
實際上,張典羽也有點想。
但麗塔小姐屍骨未寒,他就跟著殉情,怕是不太好吧。
不過既然法案主動提出了這個問題,顯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你是不是又在下一個角色的選擇上動了手腳?”
法案沉默以對。
張典羽記得上一次它說自己用掉了一個與世界達成的協議,那麼這一次又用掉了一個機會?
法案抬起臉看向張典羽,緩緩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到底有多少與世界之間達成的協議?”張典羽深深吸了口氣問。
“三個。”法案回答,“但都必須與你有關。”
張典羽:“……”他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不過能夠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總是好的,不過他還是掙紮著問了一句:“有沒有一種可能,把這個協議用在複活麗塔小姐上?”
“複活已死之人是絕不可能的。”法案搖頭。
“那直接將她的技能轉移給我呢?”張典羽抱著希望問。
“也不行。”法案乾脆地回答。
“好吧,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選了什麼玩意。”張典羽想了想,“不,我覺得你現在就得告訴我——我不相信你,既然機會隻有三次,我覺得我們應該把它用在正途上。”
“是一位審訊專家。”法案也回答了他,“對於接下來的情況而言,他應該非常有用。”
張典羽想了想,法案的意思應該是指接下來超級人類注冊法案執行之後,會有很多需要審訊出藏匿於地下的超能力者的場景,但是——“等等,我是一位典獄長,我需要維護的是我的監獄運轉,審訊是警察的事情,把人送進監獄是法院的事情,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但這是能夠幫你降低越獄率的辦法,”法案看了看他說,“你還記得那個規則嗎——當監獄的赤字時間超過總時長的三分之一,你就會——”
“——失去一切成為一名囚犯重新開始,我知道。”張典羽打斷了法案說,“但即使我能夠審問出監獄裡正在謀劃越獄的囚犯都是哪些,這樣的監獄也沒辦法關住他們。”
他攤開手,提出了一個本質上的問題:“你說過另外一個宇宙的斯塔克將反對者囚禁在了負空間,即使是那裡,最終也被另外一撥超能力超英找到並攻打了進去。像這樣一個普通的監獄,連那些囚犯都關不住。”
“監獄評級。”法案言簡意賅地說,“這就是提高監獄安全等級的途徑。”
張典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在開玩笑嗎?”
“那還在計劃列表當中。”法案回答,“但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所以位置靠後。”
“監獄評級這東西一動不動,我該怎麼提高?”張典羽看了下待辦事項列表,隨即皺起了眉頭,迎上法案的目光。
“你看到了,在監獄從一開始就從來未削減過的改造教育方案之下,假釋囚犯的數量一直在上升,再犯罪率也達到了要求。”法案說,“隻要你將一些不合理的拘禁——比如小醜等人的長期禁閉取消,再加上最後一個追回10名越獄囚犯的附加要求,監獄的評級就可以快速提升。”
張典羽跟他對視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當越來越多的囚犯入獄,也就意味著越來越多的囚犯越獄——同樣也意味著將他們抓回來就可以快速地完成任務。
張典羽不知道目前的情況能夠維持他將監獄評級提升到幾分,但他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了。
“聽著,”他看了一眼法案,“那個什麼審訊專家的角色,你可以稍微將他延後一點了。”
法案眨了眨自己的藍眼睛。
“我覺得一個審訊專家似乎不太適合去追捕囚犯。”張典羽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最重要是,我不希望在追捕囚犯的過程之中,他會像麗塔一樣輕易地死亡。”
審訊專家這個角色看上去似乎並沒有麗塔小姐的遠程操控技能更加合他的心意,但既然這也是法案特意挑出來認為有用的角色,那麼至少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輕易地死亡。
張典羽會感到心痛。
“你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了嗎?”法案看著他問。
“……我覺得你這話聽上去有點問題。”張典羽看了黑發男孩一眼,“理論上我沒有死,隻是用死亡開啟了一個新的角色。”
法案點了點頭。
張典羽看著待辦事項列表裡的1/10——隻差追回9個越獄囚犯,他就可以提升一級的監獄評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