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上去非常劃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咧了一下嘴。
簡陋的小辦公室裡,窗外的陽光灑在了麗塔小姐放回到辦公桌的屍體上。
也許有一扇窗確實是件好事,張典羽想。
斯塔克被羅傑斯帶走之後幾天沒有露麵,而張典羽也將鯊魚王重新帶回了監獄,並且讓之前已經開始修建圍牆的工程隊又轉而重新裝修起了囚犯宿舍。
既然在監獄評級提升之後他可以有更多的防護係統,那麼現在不如先把囚犯宿舍修好。
反正他是不打算給囚犯們提升待遇的。
畢竟能夠被押到島上來的囚犯本身也不是什麼善茬,他們造成的損失算下來可以天天吃培根了——是他們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
張典羽回到了監獄之後特意通知了斯特蘭奇,讓他對克萊恩醫生多加留心。
而斯特蘭奇的反饋也讓他迷惑極了——稻草人不僅沒在監獄裡搞事,反而開始認真地接待每一個病患,認真地為他們做起了精神診療。
“我不認為他是善意的。”係著圍裙的斯特蘭奇凝重地表示。
張典羽讚同地點了點頭。
但不論克萊恩到底打著些什麼主意,至少斯特蘭奇應該對付得了——反正論體力他們半斤八兩,也許最近一段時間為囚犯們打飯鍛煉了斯特蘭奇的臂力,他還能略勝一籌呢。
至於恐懼——跟至尊法師說這個合適嗎?
為了追捕越獄囚犯,張典羽提高了警衛們巡視馬桶的頻率,並且暫時給殺手鱷放了幾天假。
一切準備就緒,尤其是下水道。
張典羽甚至還特意為自己製作了一套戰衣——事實上,那隻不過是福格斯先生的棕灰色風衣,加上從無題鎮商店裡買來的貓咪麵具,用領帶在頭上纏繞了幾圈作為加固。
在第一次從遊戲麵板上看到越獄警報的時候,張典羽對著衣櫃裡的鏡子欣賞了一下自己的這番造型。
看上去像是一根沒點著火的火柴。
他沉默地關上了衣櫃。
但造型好不好看是一回事,是否生效是另外一回事——斯塔克在兩周之後到訪,似乎終於擺脫了美國隊長的關心。
“我的天,我十四歲時候的那個貼身保姆都沒有他問得多。”斯塔克頹喪地坐在沙發上對張典羽抱怨。
張典羽想了想:“你十四歲的時候不是應該在念寄宿學校嗎?所以說保姆跟著你一起上學?”
斯塔克很快地轉移了話題:“那麼,我最近發現了一點好東西。”他甩出來一份報紙,“這個神秘的翻車俠和加州湧現的熱心送死群眾跟你是什麼關係——算了,我直說吧,這一看不就是你嗎?”
張典羽:“……”
他麵無表情地攤開報紙,緩緩地問:“這綽號是誰起的?”
“暗網上一個ID為‘釣魚執法受害者’的人曝光的,說這個神秘人士經常出現在監獄附近,他兩次越獄都被他攔截了。此人看上去像是新手超能力者,因為他每次都會被越獄的囚犯殺死,但在數日之後又重新活躍在監獄附近,建議熱心市民積極將他的行蹤舉報給當地警方。”
張典羽的腦袋上升起了許多問號,這合理嗎,囚犯建議市民舉報義警?
斯塔克捕捉到了他臉上的疑惑,歎了口氣說:“典獄長先生,最近一定沒怎麼看新聞吧?”
張典羽沉默,他哪有空看新聞,他忙著追捕越獄囚犯呢。
斯塔克看著他說:“超級人類注冊法案已經正式執行了——據我所知,一大批囚車已經在開往加州的公路上了。”
張典羽“哦”了一聲,眼神略略一亮。
“……”斯塔克看出了一點端倪:“典獄長先生,說實話吧,這個翻車俠又是在搞什麼鬼?”
張典羽看了他一眼:“……我需要將越獄的囚犯追捕回來,用來提升監獄評級——一種用來增強監獄防護的方式。”
斯塔克沉默了一下:“那些……追上去送死用生命攔住囚犯的熱心群眾也是你?”
張典羽:“挺成功的。”
現在的監獄評級已經提升到4分了,不知道還有多少上升空間。
包括補助任務和防範措施,都會隨之提升。但張典羽發現事情顯然沒有想象得那麼美好——監獄的評級開啟了一些新的員工培訓,比如他接下來可以為隔壁的秘密變種人青少年罪犯管教中心雇傭員工,但需要進行嚴格而複雜的篩選,並且進行保密培訓——但在補助任務上,他卻並沒有感受到多少增益。
畢竟監獄的服刑人員能夠參與的勞役最多也不過是搞一搞施工,再高也高不到哪裡去。
斯塔克站起來在辦公室裡走了兩步,又坐回了沙發上,盯著手中的報紙看了一會兒。
頭版上正是一位試圖攔住囚犯的熱心市民被汽油桶炸飛的屍體,殘肢斷臂都打了碼,但看上去依然有些血腥。
斯塔克沉默了一下,抬眼看向若無其事地坐在辦公桌後的典獄長先生。
“那看上去有點痛。”
這句話是張典羽始料未及的,他抬起頭迎上斯塔克的目光,似乎對這樣的情況有些不太適應。
“確實。”
他聳了聳肩,突然說:“我想給辦公室加一扇窗,你覺得如何?”
這句話也是斯塔克始料未及的。他看了看四麵都是牆壁的辦公室,讚同地點了點頭:“這倒是應該。”
張典羽笑了一下。
“關於惡魔.島的事情,我有一些想法。”斯塔克看了看他說,“我們可以先部署一部分設備,然後與景區聯合開展一些業務,比如……”
他停下來想了想,卻聽到典獄長先生突然插話道:“——比如開一家遊樂園?”
斯塔克微微一愣。
沒想到典獄長先生依然記著那家遊樂園。他本來想說的是開放一個虛擬景區,讓服勞役的囚犯們作為導遊對監獄進行介紹,也許會讓遊客們覺得更加刺激一點。
但遊樂園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對典獄長先生點了點頭:“我本打算開放的是虛擬監獄景區,這樣人手已經充足,如果是遊樂園的話,也許還需要雇傭一些員工——不過這個可以交給下麵的人去打理。”
張典羽看著斯塔克問:“那家遊樂園的員工,他們還在嗎?”
上一次去遊樂園看到的破敗景象讓他始終難以釋懷,從園長到下麵的工作人員,顯然都一同丟了工作。
那跟他也脫不了乾係。
張典羽的話讓斯塔克思索了片刻,微微地點了點頭:“當初遊樂園的員工也被斯塔克工業一並接收了過來,但有一些還沒有安排。”畢竟虛擬遊樂園也不需要像原來那麼多的人手。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特色難道不是聯合監獄,讓遊客們可以近距離體驗與超級罪犯麵對麵的刺激嗎?
想必會比坐過山車刺激多了。
最重要的是安全。
張典羽想了想:“我打算先在監獄裡部署50台設備,等到虛擬樂園有了營業收入之後再慢慢擴張。”爭取早日將搞事的囚犯都送進去。
斯塔克微微一愣,這可是2000萬美元,典獄長先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錢了?
“補助訂單。”張典羽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用指節敲了敲桌上的文件。
但斯塔克知道不止這個。
如果補助訂單可以帶來這麼多的收入,那麼當初應該也可以,監獄就不會陷入那樣困窘的狀況了。
斯塔克不禁又瞄了一眼報紙。
張典羽隨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首頁版麵上的有點眼熟的肢體,隻能聳了聳肩:“……跟那個也有點關係。”
提升監獄評級之後,他把評分在標準以上的囚犯都派出去乾活了。剩下的囚犯也沒閒著,基本上都在積極地越獄。
如果這還是當初那個遊戲,張典羽一定會覺得自己開了控製台,修改了囚犯們的越獄傾向。
但事實證明這座監獄裡的囚犯就是長期以來都在孜孜不倦地試圖越獄。
不過儘管如此,監獄的總資產也沒有2000萬,這件事倒是也不必跟斯塔克說得那麼清楚——畢竟窮可以說是張典羽心中的一根刺。
隻不過無論是法案還是斯塔克都已經確認過,那些由於超級人類注冊法案而被抓捕起來的“囚犯”已經在路上了。
他們是什麼人眼下在張典羽看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隨著他們的到來,收押囚犯的補助款也會很快到位,也就是說,他打算傾儘監獄資產先把惡魔.島的腦接駁設備配齊,早日將不安分的囚犯都安排進去。
甚至還能為監獄創收。
想到這裡,張典羽覺得幾個小時之前剛被捅穿的胸膛都沒有那麼痛了。
斯塔克把報紙丟在了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了辦公桌前,皺眉直視著對麵一如既往地時不時陷入沉思的典獄長先生。
“如果需要幫忙的話,你可以隨時來找我。”他的目光向下瞥了一眼,“你有我的號碼。”
張典羽點了點頭。
但事實上,他也不是完全沒有看新聞——他經常在匆匆路過食堂的時候看到上麵的電視在播放一些畫麵,裡麵似乎有斯塔克的身影,被一群記者和保安圍著,外麵是層層疊疊的舉著牌子的抗議人群。
張典羽曾經駐足了片刻上麵的字跡。
他本以為那些都是反對超級人類注冊法案的超能力者,事實證明他想多了——或者說想少了。
事實上,是人們在抗議超能力者擠占了他們正常的生存空間。
在這種情況下,他顯然沒辦法找斯塔克來幫忙追捕囚犯——而今天他們見麵時候的那句話也隻能算是一句玩笑罷了,不過羅傑斯和斯塔克之間的關係看上去確實有所緩和。
但他仍然沒有再出現在新聞上過。
媒體對美國隊長和他所帶領的一部分反對者口誅筆伐,似乎這樣就能夠傷害到他們一樣。
張典羽搖了搖頭,隨手走進食堂在囚犯們的嘩然聲中關了電視,然後繼續回去準備他的送死大業。
反正他才是典獄長,囚犯們敢怒而不敢言。
斯塔克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問:“需要我幫你製作一套製服嗎?”
“我已經有——”張典羽下意識地說了一半,才想起來這句話中的意思不是指他現在穿在身上的這套西裝,很明顯,斯塔克指的是報紙上那根拍攝到的火柴屍體。
張典羽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斯塔克不禁笑出了聲。
“即使是隊長那件70年前的製服也沒能給過我這樣的感覺——哦,彼得,你還記得彼得最開始出現在油管上時的那套睡衣嗎?我覺得你可以向那個方向努力一下,也許可以超越他的播放量。”
張典羽抬起眼皮看了斯塔克一眼。
對方停住了笑聲。
“彼得很難說服啊。”斯塔克聳了聳肩,“我勸說過他最近不要太過活躍,但他似乎把這當成了耳旁風——不過的確,最近紐約有點亂,到處都有人需要幫助,我想他很難控製得住自己。”
張典羽認真地聽著,慢慢地鬆了口氣。
斯塔克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以為我會讓那個孩子出麵替我增加說服力?”
張典羽很難不苟同,畢竟這是另外一個宇宙的斯塔克曾經做過的事情。
斯塔克翻了個白眼:“看在老天的份上,那孩子才十五歲——這兩個宇宙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
張典羽抬頭看了一眼斯塔克,覺得他最近可能突然有了讀心術。
斯塔克迎著他的目光眨了眨眼。
不得不說,他現在仿佛能讀懂典獄長先生那張故作嚴肅的麵孔了。
典獄長的辦公室裡不分日夜,但時間已經慢慢地過了黃昏。張典羽一直開著遊戲麵板,希望能夠及時發現越獄事件。
果然,在殺手鱷被撤出下水道以後,食堂丟失的勺子數量都增加了。
幾乎每天都在有人試圖挖掘地道。
張典羽麵無表情地看著遊戲麵板上的警報——等到追捕越獄囚犯的數量達到一個暫時的上限,他就重新封閉下水道,甚至還想放幾條真鱷魚進去。
這幾天監獄都快被挖得千瘡百孔了。
當然,這的確是一種誇張的說法。有神奇的工程隊在,修補地道不過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但要花錢啊。
雖然修補地道的錢對目前的監獄而言隻是九牛一毛,但張典羽對任何需要花錢彌補的漏洞都覺得十分心痛。
最糟糕的是像小醜和九頭蛇那些危險分子,在沒有違反監獄章程的情況下已經被放出了禁閉室,目前都在精神病區單獨關押——這依然不能使張典羽感到放心。
唯一的例外是謎語人——雖然他在入獄的第一時刻就被送進了禁閉室,但前段時間為了監獄評級,張典羽又恢複了他正常的服刑生涯。
但很快他又由於引起了囚犯中間的鬥毆而被重新關了回去。
連小醜和九頭蛇目前都沒有搞事,隻有他執著地回到了禁閉室。張典羽看著禁閉室裡的謎語人頭頂升起一個個問號,隻能聳了聳肩。
誰讓他非要在囚犯中間搞什麼謎題——企鵝人還躺在醫院裡混病號,監獄黑幫群龍無首,平日裡沒事都要挑事來打幾架。
不過這一次越獄的並不是小醜和精神病區的人才們。
張典羽在斯塔克的注視下沉默地打開了衣櫃,又默默地關上了。
“我已經看見那個……”斯塔克說。
張典羽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斯塔克閉上了嘴,但眼中明顯流露出了笑意。
張典羽按著衣櫃的把手陷入沉思。
雖然說他一直秉著沒人看到就不丟人的原則穿著老典獄長的風衣去追捕囚犯,而且為了不暴露身份沒有使用過典獄長的技能——畢竟這些技能特色還挺明顯,隻要用出來就會立刻暴露麵具下的人是誰。
張典羽想要隱瞞身份,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很丟人。
雖然說蜘蛛俠的初代戰衣在油管上被瘋狂嘲笑,但張典羽得承認,他的縫紉手藝其實還不錯——尤其是作為一個高中小男生而言。
在張典羽的沉思之中,一隻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回過頭,身後是斯塔克。
“典獄長先生,我想這一次應該不需要你親自出手了。”斯塔克說。
他伸出右手,金紅色的戰甲從綠色的員工門前飛速掠過,一片片地覆上了他的身體。
張典羽看了看門口,斯塔克對他比了個拇指。
“這一次總算是成功了。”
張典羽想起來他在指什麼了——他第一次從這裡破牆而出的時候,辦公室的整整一麵牆都被撞了一個大洞。
雖然說他事後也出資修補了那麵牆。
金紅色戰甲將麵前之人完全包裹了起來,電磁聲從他的麵甲中傳出:“典獄長先生,這一次能夠有幸請你在旁邊觀看我追捕越獄的囚犯嗎?”
張典羽低頭看了看那隻伸出來的金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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